禁宮之內,寧凡遠遠地看到太子寧慶朝著自己疾步追來。
看到這一幕,寧凡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寧凡加快了腳步,在太子寧慶追上自己之前,走進了崇德殿之中。
“父皇,望月樓之事,已經查清了。”
寧凡跪在地上,朝著天安帝叩頭。
正在批閱奏摺的天安帝頭也不抬,彷彿沒聽到一樣。
寧凡抬頭望了望,就看到李春安朝著自己走來。
寧凡趕緊把手中的口供遞上去,另外還有一份順天府地落了大印的公文。
李春安小心翼翼地接過公文,轉身走上前去,遞交給了龍椅上的天安帝。
整個大殿安靜得可怕,甚至天安帝翻開紙張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
“父皇,切莫聽寧凡汙衊我!”
一個倉皇的聲音傳來,太子寧慶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他神色慌張,看向寧凡的眼神充斥著怨毒。
跪在地上的寧凡看到這一幕,則是一言不發,神色沒什麼變化。
“大聲叫嚷,成何體統?”
天安帝終於抬起頭,看向太子寧慶的眼神帶著淡淡的厭惡。
寧慶和天安帝對視,突然間心裡一涼,連忙跪在了地上。
“父皇,寧凡所言實乃汙衊兒臣,您千萬不要聽信讒言。”
太子寧慶義正嚴詞道。
天安帝的眼神落在了寧凡的身上,而寧凡則是一言不發,神色如常。
“你就這麼沉不住氣?混賬東西!”
天安帝看向寧慶的眼神裡,充滿了譏諷。
寧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懊悔的神色一閃而過。
這個時候,天安帝緩緩開啟寧凡提交的那一份公文和口供,臉上的神色雲淡風輕,似乎沒有絲毫意外。
“十幾條人命……”
天安帝眼神冰冷的看過來,冷冷的盯著寧慶。
太子寧慶被這強大壓迫力的眼神一刺,身體立即蜷縮起來,彷彿整個人都小了一半。
“父皇……都是汙衊……”
寧慶戰戰兢兢。
寧凡嘴角則是露出了一絲冷笑,他提交的東西上,連太子一個字都沒提及,頂多也只是把所有真的證據指向太子府而已,太子寧慶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看來,這件事情的確是你做的了!”
天安帝將手中的公文和口供放下,眼神冰冷地看著太子寧慶。
“不……不是我做的,是手底下有人自作主張!”
太子寧慶嚇得臉色慘白,說話都不利索了。
“混賬!”
“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剛愎自用、睚眥必報,將這江山教給你,你叫朕如何放心?”
天安帝咆哮。
“父皇,兒臣知錯……”
太子渾身顫抖,不斷地磕頭,渾身瑟瑟發抖。
憤怒的咆哮過後,天安帝反而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太子是一國皇儲,如果是戴罪之身,那就很難辦了。
這件事情,如果枉顧私情,那麼明顯是對寧凡的不公平,所以天安帝迅速冷靜下來之後,神色也變得越發深沉。
“寧慶!”
“兒臣……兒臣在……”
寧慶不斷地顫抖。
“你此次御下不嚴,縱容手下為非作歹,朕罰你閉門思過半個月,不準備出門!”
“至於犯案之人,一併交由順天府秉公處置!”
天安帝緩緩道。
寧慶本以為自己這次是栽了,就算不被廢掉,也會被嚴厲的處罰。
哪裡知道天安帝是高高的舉起輕輕地放下,僅僅只是閉門思過,似乎並沒有什麼嚴厲的處罰。
而寧凡,則是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一點都不奇怪。
這不是家事,也不是簡單的一樁案件,而是很嚴肅的政治。
太子是皇儲,不能輕易廢黜!
廢掉太子之前,還要仔細想想太子背後那些臣子那些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稍有不慎就會鬧出巨大的禍患。
所以天安帝這麼處置,也是合情合理。
“謝父皇!兒臣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管教手底下的人。”
太子寧慶聽到天安帝對自己的處罰之後,不但沒有想通深層次的原因,反而一臉的沾沾自喜。
看向寧凡的眼神,甚至帶著幾分挑釁和得意。
寧凡一陣無語,這樣的人,是怎麼當上太子的?
“你先退下吧。”
天安帝緩緩道。
聲音無悲無喜,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寧慶傲然地看了寧凡一眼,起身快步離開了。
崇德殿之中,陷入了安靜。
天安帝定定地看著寧凡,他想從這個兒子臉上看出憤怒、委屈等等情緒,可惜他失望了,寧凡始終神色如常。
“朕這麼處置,你難道不覺得委屈嗎?”
天安帝看向寧凡。
“兒臣覺得,父皇這麼處置,合情合理。”
“只是可惜了這麼多無辜的枉死者,他們的命也不是草芥。”
寧凡嘆息道。
天安帝沒想到寧凡竟然如此通透,他似乎重新認識了這個兒子。
和聰明人講話,不需要太多,一點就通,寧凡和天安帝現在就是如此,父子兩人第一次有了默契。
“總要有人為此負責的,朕會讓順天府著重撫卹,當然那些加害者也要付出代價。”
天安帝淡淡的說道。
寧凡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也就不多留了,他站起身來告辭,之後轉身走出大殿。
看著寧凡的背影,天安帝久久出神。
“小李子,你說,一個人的變化,怎麼會如此之大?”
天安帝感慨。
“陛下,六皇子殿下天資聰慧,也許本來就是如此。”
李春安小心翼翼的說道。
“寧慶,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天安帝很少表露情緒,就算是在親信太監面前,都很少表露任何資訊。
但是這一次,他似乎真的頗為失望,才會忍不住發出感慨。
李春安就好像沒聽到一樣,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這邊寧凡出了宮門,就看到太子寧慶遠遠的站在道邊等著自己。
“寧凡,見了我這個大哥,也不來拜見,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太子嗎?”
寧慶冷冰冰的看著寧凡。
這一次,兩人已經算是撕破臉了,寧慶也就不再偽裝了。
“大哥,是哪裡對我不滿意嗎?”
寧凡裝傻充愣。
看到寧凡這副模樣,寧慶氣得臉色鐵青,他陰沉一笑:“真沒想到,順天府的那幫人竟然跟六弟走得這麼近!寧凡啊寧凡,沒成想你是一聲不吭,就發展了這麼多勢力!”
“怎麼,是要和我這個做大哥的爭一爭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