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禮受了傷,我本想讓他返回醫院做個檢查,包紮一下,他拒絕了。
“你送我回去,我家裡有處理傷口的東西。”他上了我的車,有些疲憊地對我說道。
我無法拒絕,只能載著他去他的公寓那邊。
周晏禮的公寓,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也算得上輕車熟路,他讓我陪他上樓,萬一有自己處理不到的傷口,我替他處理一下。
我點點頭,跟著他上去。
一開門,布布就過來蹭周晏禮的褲腳,很是親暱,它好像也察覺到主人受了傷,嘴裡開始焦急地喵喵叫起來。
周晏禮摸了摸布布,隨後就去拿出了醫藥箱,他是醫生,家裡的醫藥箱很齊全,主要就是看上藥的手法了。
臉上的傷周晏禮都自己處理好了,可是他肩胛骨後面也有傷,需要我幫忙,我看著他脫衣服,略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盯著看。
周晏禮倒是坦然,還耐心地和我解釋,“我們當醫生的,在面對病人的身體時,從來不會多想,因為我們把那具身體當做器官,你也可以用這個心態來面對我。”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看著周晏禮裸露的後背,上面還有青紫的傷,應該是和靳寒纏鬥時,磕在地上導致的。
除了上一點活血通經的藥物,暫時沒其他處理辦法,我拿過一瓶藥油,坐在周晏禮的後面,用棉籤蘸取了一些藥油,小心翼翼地擦拭在那裸露的肌膚上。
很快,我就處理完了傷口,好在沒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我對周晏禮說道,“你要不等藥油稍微乾燥一點了,再穿衣服吧?”
“方便的話,幫我稍微揉一下。”周晏禮卻坐在那裡沒有動,只是低聲又說了一句。
還有這一程式嗎?
我也不太清楚,因為這種藥油我用的很少,但是為了效果更好,我還是按照周晏禮說的,手掌掌根處按住上了藥油的地方,輕輕地揉了起來,促進藥油的吸收。
氣氛很安靜,空氣中只有藥油略微刺鼻的味道,而我也莫名其妙地走神了,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想起我媽的事情,心神不寧。
這時我感覺周晏禮的身體一僵,肌肉似乎緊繃了一些,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猛地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隨意地穿上,也沒有回頭看我,只是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可以了,你回去吧。”
我的思緒被打斷,下意識地就站起來,“行,那我收拾一下東西就走。”
說著我就打算去收拾桌子上的藥箱,可是周晏禮制止了我,“不用了,這些東西我等一下自己來收拾,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
我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確實有點晚了,便也沒有多說什麼,應了一聲後便去玄關處換鞋,準備離開。
穿好鞋子的時候,我的餘光看到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的周晏禮,他的臉色有些異樣,帶著微妙的紅色,還拿了抱枕放在大腿處,整個人都有點奇怪的感覺。
我沒有想太多,只是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回去的路上我反倒是有些反應了過來,感覺腦子裡有個地雷炸了一樣,炸得我懵懵懂懂的。
周晏禮在我的心裡,就是那種高嶺之花,神聖不可褻瀆的男神級人物,雖然他向我表白過,但是絲毫不影響我對他的印象,這種形象有種刻板印象,就是好像他們沒有了基本的慾望。
可是周晏禮也是個男人,他又不是陽痿,也不是太監,怎麼會沒有慾望呢?
我就像是醍醐灌頂一樣,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臉上一片燥熱,方向盤都有點打不穩了,好一會兒才穩定了心緒,自我安慰,食色性也,對於正常的人體反應,我作為一個成熟的女性,應該理解和保持平常心。
回到了家以後,我接到了周晏禮的電話,他的聲音像平常一樣,沒有任何的異樣,“到家了嗎?”
“到了。”我答道,腦子裡又浮現出了從周晏禮公寓離開時,看到的異樣畫面,有些尷尬。
“好,早點睡。”周晏禮倒沒有想要和我多聊的意思,只是問一下我到家沒有,就提醒我早點睡覺,我鬆了一口氣,趕緊掛了電話。
——
三天後。
我媽重新轉入了普通病房,只是她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了,我則是每天都會去醫院看望她,聽說經常和植物人聊天,用聲音刺激的話,也許能夠讓奇蹟出現。
就連我爸這天都天天跑醫院,他和我大伯商量過了,公司如果撐不下去,就走破產清算的程式,沒必要讓漏洞越來越大,也許及時結束,也是一種止損。
做好了這個決定後,我和我爸都鬆了一口氣,唯一覺得難過的一點,就是對不起我媽,要是我媽醒過來知道公司已經沒了,恐怕會十分傷心。
“意意,你最近是不是心理壓力很大?”我爸看到了之前關於我精神病的傳聞,很是擔心我的精神狀態。
“爸,你看我像是腦子有病的樣子嗎?”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這幾天我都在陪著我媽,正常的吃飯睡覺跑醫院,精神病很多生活都不能自理。
我爸唉聲嘆氣,“這不是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我擔心你嗎?從你出生的時候,我和你媽就發誓要給你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在物質上不能委屈你,可還是中途而廢了,沒有養你一輩子……”
聽著我爸的話,我心裡一陣酸澀,卻也充滿了幸福的感覺。
或許親情的幸福,從來不是物質提供的,而是來自父母的愛。
我摟著我爸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父女兩個靜靜地在病房裡陪著我媽,這種寧靜溫和的時光,讓我覺得很安心。
窗外陽光明媚,已經是春天了,有鳥兒的叫聲從外面傳來,也許我的生活也要從現在開始,換一個方向,換一種心態。
“對了,意意,等到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你就去X國,還是去你大伯的公司工作吧,怎麼樣?”我爸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