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新兵卻仍舊直愣愣站在原地。
“快躲起來,快躲!”朱勝忠大急,這兩個憨貨,能撐過之前的阻擊戰也是奇蹟。
朱勝忠喊了有兩聲,兩個新兵才如夢方醒,當下也趕緊向著朱勝忠藏身的石庫門跑過來。
朱勝忠氣得想罵娘,這就是倆坑貨。
跟你們講多少回了,在戰場上扎堆是大忌,鬼子一發手炮過來就全特麼完,得分散隱蔽!
但是好在這是巷戰,所以鬼子沒法用手炮。
朱勝忠拉動槍栓將子彈推入槍膛,又問道:“小王,知道鬼子的藏身方位嗎?”
“知道,我剛才看見了。”
“兩點鐘方向,大約五十米開外有一座三層的小樓,三層右邊的窗戶,鬼子就在那!”
“只不過剛才應該沒有打中。”
剛才主要是顧著提醒朱勝忠,所以分了心。
但是朱勝忠聽了卻有些吃驚,瞪大眼睛說:“就瞥了一眼,你娃居然能記住這麼多?”
王仲雲笑著說:“那沒辦法,天生的本事。”
如果嚴峻也在這裡,就會知道這個叫影象記憶。
就是能在短短一瞬間把看到的畫面都存入大腦。
然後還能像看圖片一樣在腦子裡提取追溯畫面。
影象記憶可以經過後天訓練強化,但是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強大的影象記憶能力,根本不需要後天訓練。
而但凡天生擁有影象記憶能力的,手眼協調性往往也很好,如果運用到射擊場景那就是天生的神槍手。
這種人稍加訓練,天賦就能被喚醒。
王仲雲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天賦異稟者。
“好小子,敢不敢跟我打個配合,幹掉這個鬼子?”
“連長,要不然你們還是先撤吧,我們掩護你們。”王仲雲卻不想節外生枝,因為他知道鬼子殺不完。
這會多殺一兩個鬼子,沒有意義。
參謀長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鬼子不是一般的鬼子,不能放過。”
朱勝忠卻很堅持,沉聲道:“我數到三啊。”
“一、二……三!”堪堪數到三,朱勝忠便將剛剛紮好的稻草人從石庫門內扔了出去。
巧了,石庫門內就有一捆幹稻草。
朱勝忠胡亂紮了個草人,還給草人穿了軍裝戴上帽子。
幾乎是在朱勝忠扔出草人的瞬間,王仲雲也從藏身的小窗戶後面猛然起身,正好看到前方視窗有紅光一閃而過。
顯然,躲在那棟小樓上的鬼子再次開火了。
這夥鬼子的巷戰經驗明顯也欠缺,居然上當了。
王仲雲眼到手到,伯格曼衝鋒槍已經打出一個短點。
伯格曼衝鋒槍的掃射聲和6.5mm口徑有坂步槍彈的尖嘯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噠噠,咻!
隨即朱勝忠扔出的草人掉落在地。
只見軍帽的帽徽位置多了個小眼,槍法真不孬!
不過朱勝忠更加好奇王仲雲有沒有打中,問道:“打中沒有?”
“應該是打中了……吧?”王仲雲也不太確定,“要不然我帶著阿秋他們倆過去看看?連長你們留在這裡掩護我們?”
“這就不用看了,打中最好,沒打中算他命大。”
朱勝忠不再堅持:“我們先撤了,你們也別耽擱太久,等過幾分鐘也趕緊撤吧,我們會在源昌裡的廢墟中接應你們。”
“行,連長你們先撤。”王仲雲隔著小窗戶應了一聲。
窗外腳步聲很快遠去,又過了大約有幾分鐘,王仲雲估摸著朱勝忠他們至少到了五十米外,便也帶著兩個同學從後門撤退。
這棟民房的後門就連著一條小巷,位置可以說十分隱蔽。
然而出門之後走了還不到二十米,驟然聽到腦後一聲尖嘯。
“臥倒!”王仲雲當即大叫一聲,然後一個跨步往前臥倒。
聲音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是340米/秒,而三八式步槍的子彈出膛初速則是765米/秒,所以當你聽到槍聲時,再想躲肯定晚了,子彈早就已經打進你身體。
這顆子彈原本是衝著王仲雲腦袋去的。
但王仲雲命大,在子彈射到前的剎那,他的一個同學正好跑到他的身後,用腦袋替他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槍。
子彈在射穿那同學的額骨後產生變形,然後偏轉,最終擦著王仲雲的耳畔飛掠而過。
……
“可惜!”羽田一郎輕輕一拉槍栓,一顆滾燙的黃銅彈殼當即從槍膛裡跳出,滾落在滿是汙漬的街道上。
“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自己送上門來!”
說完一推槍栓,將又一發有坂步槍彈推入到槍膛之中。
再次尋找目標,卻發現目標已經消失在前方小巷深處,甚至連剛才中彈的那具中國兵的屍體也消失不見。
倒是另外一箇中國兵仍還在他的視野中。
像只笨拙的呆頭鵝,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旁邊的岸田西進當即質疑道:“羽田君,幹嗎不開槍?”
前田律組建的一百多個獵殺小組,也是一帶二的配置,就是一個預備特戰隊員加兩個普通的陸戰隊員。
岸田西進就是配給羽田一郎的輔助。
原本還有一個,但是已經被擊斃了。
沒錯,就是之前被王仲雲給擊斃的。
但是羽田一郎比王仲雲想象中更難纏。
居然悄無聲息的繞到前面並且埋伏起來。
剛才要不是有同學替他擋槍,王仲雲就成了槍下亡魂。
“這個只那兵不是我的目標。”面對岸田西進的質疑,羽田一郎搖了搖頭說,“我的目標是老兵!”
“多殺死一個只那兵不好嗎?”岸田西進有些想不通,“要不然我來幹掉他?”
一邊說,岸田西進一邊就舉起三八大蓋。
“蠢貨,你忘了你的職責嗎?”羽田一郎眼神冷下來,“伱和小犬君是輔助,只是配合協助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開槍。”
岸田西進見狀便不敢再多說,無論如何他只是個曹長,而羽田一郎卻是江田島海軍兵學校畢業的軍官生,扛的是中尉軍銜,他們倆根本不是一個位面的。
於是岸田西進又問道:“還要追嗎?”
“不追了,再往前追就要進入對面四行倉庫的射界了。”羽田一郎指了指聳立的四行倉庫,又道,“我可不希望死在這裡,我還得回大阪去跟富美子小姐結婚,嘿嘿。”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能比你的槍法更好。”岸田西進緊接著又拍了一記馬屁,“所以就算四行倉庫的天台上有隻那軍的狙擊手,你也可以輕鬆幹掉他們。”
結果卻拍在了馬腿上,羽田一郎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八嘎。”羽田一郎罵道,“記住一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遠不要以當世第一自居!”
岸田西進一臉苦澀的心說,當你的輔助可真有夠倒黴。
不過下一秒鐘,岸田西進便又忍不住問道:“羽田君,那現在是回去呢,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回去!”羽田一郎哂道。
“躲在這個鬼地方做什麼。”
“殺只那軍不必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