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常走出了理查西餐廳後,範克勤起身,道:“你們也收拾收拾吧,東西都帶回去。”兩名特工聽罷,點頭答應。範克勤也隨即走了出去。
開車直接回到了情報處,剛剛進入大樓,一個內勤在門口便截住了範克勤,道:“科長,處座讓您回來,立刻去他辦公室一趟。”
“好,我知道了。”範克勤轉身從旁邊的樓梯到了二樓,進入了處長辦公室。就看屋裡除了孫國鑫之外,錢金勳也在旁邊坐著呢。
孫國鑫道:“克勤回來,正等你呢。來,坐。”
範克勤走了過去,坐在座位上,道:“處座,那我現在就跟你們彙報一下?”
孫國鑫道:“嗯,我剛才聽金勳講了一遍,你說說你的分析。”
範克勤聞言回憶了一下,道:“卑職在最開始觀察到,老常進來的時候,是呈現放鬆狀態的,他先是跟服務員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才走到了副座對面而坐,這是沒問題的。”
錢金勳道:“嗯,他進來的時候,我在看報紙,倒是沒有看見他和服務員交流。”
範克勤點頭,道:“之後,當他跟服務員要了份牛排之後,緊跟著對你說:‘長官,您讓我打聽的訊息,雖然不能是完的水落石出,但也基本能夠確定了。’在這句話之前,他做了一個這樣的動作。”說著,他在桌前微微探了一下身子,接著道:“這個動作,是主動式的,也就是說他剛剛的那些話,他是有一定把握的。”
孫國鑫“嗯”了一聲,道:“是真是假能看出來嗎?”
“卑職認為,應該是真的。”範克勤道:“因為他在接下來,將熊闊海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副座沉吟了半晌,應該是在考慮事情。老常呢?這時候沒有其餘的動作,等了一小會之後,一直到服務員給他上了牛排,他才有了吃東西的動作,這說明他很放鬆。”
錢金勳這時候問道:“會不會……是他在用吃東西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態呢?”
範克勤道:“絕大多數人,如果說了什麼謊話,那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應該在短時間內做出動作來掩飾了。比如他說完話,完可以馬上端起咖啡喝上一口,又或者叼上香菸等等。但是老常的反應,是在說完話之後,在你陷入思考的時候,一直到服務員把牛排上來這一段時間內,沒有什麼幅度較大的動作。然後牛排被放在桌面,他這時候反而動了,去吃東西了。這個動作,我分析是對副座沉思的一種掩飾心態,他不想讓別人看出副座在思考東西。這是一種下意識的,保護或者幫助同伴掩飾的動作。”
孫國鑫點了點頭,道:“有理……接下來呢?”
錢金勳道:“接下來我開始問他,這個熊闊海到達上海站以後,有沒有曾經出去過。”
“對!”範克勤道:“當你問完之後,老常這時候嘴裡是在吃東西呢,他嚥下食物,壓低了聲音,先是回答:‘出去過。’而後又問你:‘您的意思是?給他做成在中途出去的時候,聯絡過日本人的樣子?’首先回答你的問題,而後頓了頓,才跟著反問你,他這是在主動的思考問題。尤其是最後的那句反問,已經幫您想出了一個答案。”
跟著範克勤看著孫國鑫,道:“副座在聽了這個問題之後呢,也沒有明著回答,再次反問老常,說:‘有沒有這種可能?’然後副座,你還記不記得他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麼?”
錢金勳道:“我記得他好像是喝酒了。然後回答的中心意思是,還是有這可能的。畢竟熊闊海中間出去的那四個小時的時間裡,沒人能夠證明他在幹什麼。”
範克勤點頭道:“不錯。確切的說,老常是含了一口酒在嘴裡,過了一段時間才嚥下去,跟著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口含在嘴裡的酒,說明老常在思考你的問題,跟著他的回答,也不能算是回答,而是一種分析,他的原話是:‘可能到是可能,畢竟他外出過,而且時間還不短,我那個線人說,最起碼有四個小時,那麼這四個小時幹了些什麼,沒誰可以肯定。’對吧?”
錢金勳點頭,道:“對,他就是這麼說的。”
孫國鑫在一旁聽罷,道:“是一種分析,這說明他在主動幫助金勳在考慮這種可能性。”
“處座英明。”範克勤道:“副座接著又問他,如果咱們要是給他弄點證據呢?老常又是頓了頓,這時候他再次開始思考,回答說:‘會不會有點太故意了些。長官,他在那四個小時出去幹什麼雖然沒有人知道,但是回來之後,他可是一直待在當地的站點裡啊,他身上帶了什麼東西是不是有點危險?不合乎常理。第二天晚上上車,沿路也有人護送他去火車站,途中都有人能證明他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弄不好的話……反而沒法定他的罪啊。’這是他的原話,可以看出他又是在幫你分析。雖然口稱長官,但也不是完奉承與你。最起碼,在這個問題上,他是真的幫你考慮並分析了利弊的。”
接下來範克勤一句一句,給孫國鑫還有錢金勳分析老常的動作,語句,心態等等,最後道:“在副座走之前,給他留下了一個信封,我猜那應該是給他的賞錢吧?當時副座走了之後,他的心態也依舊放鬆,跟來的時候是能夠前後銜接的上的,並且很放鬆的吃完了牛排,最重要的是,吃完了牛排,他又喝了杯咖啡,這說明把牛排吃完的這個動作,並不是什麼掩飾心虛的表現。如果是心虛,他雖然依舊會故意吃完牛排,但那杯咖啡,他卻不會再要。而且出門之後,我看他還很放鬆的點了支菸,這就更能說明問題。”
孫國鑫聽罷,點頭,道:“那就是說,這個老常還是真心,或者說是大機率想投靠於咱們的。”
“到底是不是真心,卑職其實依舊不能肯定。”範克勤道:“但是卑職能做到的就是以上的那些分析了。處座,這個行為心理學,在世界上都只是前沿學科,雖然能夠作為一定的判斷依據,卻也有不少失敗的案例。不過這個老常照卑職看的話,確實,大機率是真心幫著咱們做事的。”
錢金勳點了點頭,道:“嗯,處座,我看克勤分析的還是很有根據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然,再讓上回克勤說的那個追蹤高手,跟他一段時間,看看他之後的反應?”
孫國鑫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怎麼保險都不為過。”跟著看向了範克勤,道:“克勤,你上次說的那個……追蹤高手叫什麼來著?原先是裝備室的那個?”
範克勤道:“叫姜斌,已經調到情報科了。而且卑職打算等下一批新人來了之後,讓他單獨領一隊兄弟。”
“對,姜斌。”孫國鑫道:“現在在處裡嗎?”
範克勤道:“應該在。”
孫國鑫道:“嗯,那打電話讓他上來。”
“是!”範克勤答了一聲,抓起孫國鑫桌上那部黑色的電話,給外勤隊撥打了過去,等接通之後,問道:“姜斌在嗎?不……不用他接電話,告訴他,讓他來二樓處座辦公室。讓他跑步前進。”說罷,掛掉了電話。對孫國鑫道:“他在,馬上就到。”
錢金勳從兜裡拿出一盒香菸,分別遞給孫國鑫和範克勤一支,眾人鼓搗煙沒多長時間,孫國鑫桌上的蜂鳴器響起了顧惜君的聲音,道:“處座,情報科外勤組,姜斌求見。”
孫國鑫按下了通話按鈕,道:“讓他進來。”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跟著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正是姜斌。他到了跟前啪的打了個立正,分別跟三個人行禮後,道:“卑職姜斌,向處座報到。”
孫國鑫“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上下掃了掃姜斌,覺得對方雖然長相普通,但是精神氣還是很不錯的。於是緩緩說道:“你們科長說,你很善於追蹤?”
姜斌瞄了眼範克勤,回答道:“報告處座,不敢說精通,但卑職確實在跟蹤,追蹤這方面,到目前為止還沒失過手。”
“哦?”孫國鑫一聽反而笑了,點了點頭,道:“光是不跟丟可是不夠啊,還要目標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能辦到嗎?”
姜斌這一次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斟酌了片刻,道:“回處座,這就需要看跟蹤的目標具體是誰了,如果是高官的話,警衛眾多,卑職自己一個人雖然能夠跟住,但真的不敢保證能不能被對方的暗哨,或者眼線發現。”
孫國鑫聽完,追問道:“如果這個人,也是一名老特工呢?比如……能力和趙洪亮差不多。”
姜斌這次回答的很是乾脆,道:“能!趙組長整體能力比卑職強不少,但是若單論跟蹤,或者反跟蹤,追蹤或反追蹤的話,卑職倒也能略勝一籌。”
注:“再次感謝本書舵主bobestste的打賞,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