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依舊是住在情報處的範克勤,早五點就已經起來,將今天一天的規劃再次梳理了一遍。發現沒什麼問題,便叫手下再次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核對一遍。
昨天晚間,那兩個跟著那名日碟分子的特工,也弄清了對方的地址,這一點讓範克勤很是高興,並連夜派遣趙洪亮一隊的人,將其監視起來。
現在就等他和楚天風接頭了,當他做完了佈置,所有人馬按照計劃全部到位,範克勤親自帶隊來到了金街,順豐樓對面的一個川菜館。
這個館子不大,生意也被順豐樓頂的很差,根本沒幾個人。但他們本來就是秘密行動,是以反而順了範克勤的意。
九點來鍾,範克勤便看見楚天風已經就位,不過也就是與此同時,一名外勤跑了過來,壓低聲音道:“組長,一號點的兄弟來電話,目標已經出門了。”
範克勤點頭表示知道。所謂的一號點,就是昨天那個在文明公園放暗號的日碟分子,範克勤佈置的監控。
這個人經過昨天在警察局的初步調查,已經掌握了個大概;叫樑子山,在大公銀行上班。這一點倒是很好打聽,不過現在範克勤知道有這麼個人,反而不急著深入調查了,因為他相信,只要這個人進入了自己的視線,就一定跑不了。
等抓住他一審,就什麼都知道了。而且軍統行事,還用講證據?只要我懷疑你,就有權力抓你,並且大刑伺候。現在不抓,是因為這小子的上線是誰還不清楚。
果然,沒過多大一會,樑子山的身影也出現了,這小子很是機靈。範克勤偷偷看見他在順豐樓門口經過了兩次這才進去,必然是在觀察周遭的情況,辛虧自己佈置的隱秘。他才沒有發現異常。
等樑子山進入之後,也不看向周圍,找了靠角落的空桌直接坐下,叫了兩個招牌菜和一壺酒,隨後一抖手開啟了一份晨報看了起來。
他看的很是投入,眼神根本沒有往四下尋麼,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走了過來,正是楚天風,笑道:“先生看的是晨報?”
樑子山放下了報紙,道:“是啊,看看實事版。”
楚天風道:“我也喜歡實事版,不知先生看完了沒有?”
“看完了。”樑子山道:“要不,我先借給你?”
“不必。”楚天風道:“先生還是給我講講吧。”
樑子山微微一笑,道:“好,兄弟請坐。”
楚天風隨之坐在了他對面,將一份新晚報,豎著放在了左手邊。樑子山低頭,目光掃過這份報紙,才壓著嗓子開口道:“你是花蛇?”
“是。”楚天風道:“你是黑水?”
樑子山點頭承認,道:“聯絡我有什麼情況?”
“我感覺他們懷疑我了。”楚天風說道:“我端了對方的監偵室後,他們就一直在內調。”
樑子山聽見這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內調才是正常的。你難道在現場留下證據了?”
“沒有。”楚天風道:“但是軍統不需要證據。只要他們的懷疑重心,移到我這裡就晚了。我之所以感覺他們懷疑我,是因為他們已經開始從頭調查了,機要室的主任已經被他們抓了。”
樑子山看了看楚天風,道:“抓他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是說,你們倆本來就有什麼可以讓軍統聯想在一起的東西?”
楚天風道:“提起組建監偵室的就是馮主任,之後電訊科技術組負責安裝,我們行動科曾經也參與過組建工作。所以這監偵室從開始到結束的一整條線,凡是接觸,或者知道它存在的人,軍統都會調查。我相信很快就要查到我的頭上了。”
樑子山正要說話,順豐樓的小二哥已經開始上菜了,立刻開始聊些別的轉移話題,待小二下去之後,才再次壓低聲音問道:“接觸並知道監偵室的人,應該不算少吧,就算要調查,他們也不一定就會懷疑你。很可能只是例行調查。”
楚天風道:“不,這一次不一樣,他們請了個專家,聽說是歐洲留學歸來的……叫心理專家,只要看一眼現場,就能夠知道兇手的確切資訊。我見過那個專家,非常厲害。只要他對我進行問詢,我沒有把握矇混過關。”
樑子山沉默了半晌,像是在評估楚天風的說辭,過了一會才道:“心理學家?好吧,我會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上級。這個心理專家你有他的資訊嗎?”
楚天風道:“沒有,我聽說這個人一來就讓我們處長將他的所有資訊保密,現在他正在稽核階段,因此還沒有調查監偵室的案子,但是等他稽核透過,加入了軍統,我可能就會暴露,所以我要求撤離。”
樑子山眉頭緊鎖,道:“你的要求我無權作出決定,但我會將你說的轉告給魁首,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楚天風道:“請你轉告魁首,如果安排巧妙的話,我可以在撤離的當天進入檔案室,以查閱資料的名義,看看能不能偷出在北方活動的軍統特工名單。我一得手,在他們做出反應前離開重慶,就算他們事後知道是我偷的也無可奈何了;我可以去北方,幫助你們抓住這些軍統特工。”
樑子山道:“你可以進入檔案室,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怎麼保證那裡有在北方活動的特工名單?”
楚天風道:“我不能保證。但是總會得到一些東西,不是嗎?只要裡面任意一份檔案,對你們來說都是有價值的。我幹這個事風險也很大,交換的條件就是撤到北方,並且保證我的安全。”
“我知道了。”樑子山道:“我會盡快聯絡魁首,如果他同意你的計劃,我們會安排的,但是我要求你在偷取情報的時候,看看有沒有那個心理專家的檔案,如果有請務必一道帶出來,這對我們在重慶的活動,將會大大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