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在港城有幾個老朋友。
如之前帶他去九龍城寨的麻子和慶哥。以及看到余天被周小生羞辱之後好心放他一馬的阿sir張傑。還有之前皇太后留下的兩個女人。
他們雖然都是小角色。
但這個世界的運轉不正是由眾多像他們一樣的小角色一起帶動起來的嗎？
每個人都有用處，每個人都值得重視，或者說，值得利用...
利用，這個詞。
第一個字就是‘利’，利益的利。
所以。
余天在準備見張傑警官之前，先行買了好多女人的飾品。
想在港城發展，光靠著蛤蟆的小弟們打聽訊息肯定不行，必須要有‘朋友’。
晚上七點。
余天與張傑警官在尖沙咀的黃家太平洋酒店見了面。
在柏林廳。
陪余天一同而來的，還有兩個蛤蟆的小弟，是一對兒孿生兄弟，大牙和二牙。
大牙外向，愛說。
二牙內向，謹慎。
兩人都是經過蛤蟆專業訓練的嫡系小弟，小龍還曾抽空教過他們一些簡單的防身術，算得上真正的自己人。
張傑自己來的。
褪去警服的他，看上去較為親近。
得益於他上次的仗義放行，余天對他也有好感。
“想食點乜？”
張傑隨便落座，用一口流利的港城粵語問道，“呢家餐廳價格唔平呢，但嘢也很好食。我以前和探長嚟過兩次，要唔好我畀你哋介紹介紹？”
余天倒是能聽懂。
很快用本地話回答道，“張哥，你覺得乜好食就點一些乜吧，我哋對呢唔瞭解，我嘅兄弟們都系大陸嚟嘅大圈仔，全憑你介紹啦。”
啥意思啊？
小弟們一頭霧水。
聽不懂啊！
余天緊著給翻譯，“張哥是說，這家餐廳的價格不便宜，他以前還是和探長來過兩次，然後問你們想吃什麼。”
張傑這才明白過來。
略顯尷尬。
無縫切換普通話，蹩腳說道，“舒服，舒服，是我舒服大意了，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這家好吃的多了去了，都是用傳統手法以及嶄新食材現場烹飪的，有龍肉餃，黃金魚餅，即叫即製嘅糖蔥餅，黑毛叉燒狗仔粉，湯頭配上蝦米，你們喜歡哪一個呢？”
都是當地的美食。
余天全點了一遍。
張傑大驚。
暗道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看起來真是財大氣粗的樣子。
“現在我也是港城人啦！”
余天學著張傑的腔調說了句，同時展示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張傑更是驚訝！
要知道。
1983年，想辦理港城的身份證明還真是不容易的事兒。
趕緊問問余天到底是啥來路，畢竟上次說的不太明白。
“這個先收下。”
余天先沒回答，眼神示意小龍。
小龍點頭，遞過去一個紙包，看起來不大，拿起來卻沉甸甸的。
張傑只當是小禮物，接到手中。
可開啟短暫一瞥，卻驚奇發現，裡面竟然裝的是各種各樣的金飾品，起碼100克！
“太貴重了，唔好唔好，上次放你只系舉手之勞，唔使咁重謝啦。我是說，上次也沒幫什麼大忙，沒必要這麼客氣啦，你能知恩圖報，這已經是我不敢想象的事情，算啦算啦，吃過這些飯，我們是朋友，我只要一條項鍊送給我老婆當個驚喜就好。”
張傑還真不貪心。
只拿出一條最細的項鍊，揣到兜裡。
余天察言觀色。
發現不是裝的。
貪婪的人，從眼神兒就能看出來他們對金錢的喜愛。
就如王東嶽看見美女眼睛會發藍一樣，貪財的人在看到錢以後，也差不多會表現出一樣的表情。
眼見如此。
余天也沒繼續要求。
說得多了。
反而不美。
繼續聊起天兒來。
酒過三巡，張傑不但大致瞭解了余天的身份，同時也講出了不少關於自己以及自家的情況。
他們家雖然在港城。
但過得並不如意。
家裡的情況比九龍城寨好不到哪兒去。
張傑只是個警長，薪水不多，還要供養不上班的老婆以及三歲的娃娃。
八十年代的港城，警長僅僅高於高階警員和警員。
在往上數。
還有警署警長、見習督察、督察、高階督察、總督察、警司、高階警司、總警司、助理警務處長、高階助理警務處長、副警務處長以及警務處長一大堆的頭銜。
所以。
警長這個頭銜聽起來威風，但其權利並不大。
張傑先是驚歎余天的實力，隨即問道，“那你這次回港城來，不是要辦那個塑膠大王周小生吧？他可不簡單，生意做到海外，賺了不少錢，想動他可沒那麼容易。作為朋友，我同時也要警告你，千萬不要在這裡違法亂紀！不然到時候被我抓到，恐怕咱們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這頓飯也算是白吃了，你知唔知？”
“雞啦！雞啦！”
余天攤了攤手，笑道，“張哥，不瞞你說，我這次回來肯定是要狠狠收拾這個周小生的！可能過去的經歷你還不瞭解，我簡單給你講吓，你就雞道啦。”
話落。
余天簡單講述了老高當年對周小生的幫助。
尤其是為周小生摔斷了腿的悲慘故事，余天更是加重了描寫。
張傑疾惡如仇！
聽完全部經過，他氣得一拍桌子，怒罵道，“原來這個傢伙居然欠了老高這麼多的恩情！忘恩負義，真是白眼狼！我就是沒能力，要是有能力的話，我非要好好制裁他！”
能力這個東西，現在雖然沒有，或許以後能有。
余天順著話茬說了兩句，便提出去張傑的家裡看看，只說是瞭解一下港城本地居民的生活現狀，覺得新鮮而已。
張傑同意了。
很快到了距離九龍城寨不過兩個街區遠的老舊居民樓中。
這小房間。
不過三十平米。
張傑一家三口勉強生活，要是來個外人借住的話，根本騰挪不開。
“嗯...”
余天看了兩眼，如有所思的點點頭，告辭走了。
出了門兒。
小龍問余天為什麼非要家訪。
余天笑道，“我打算以後有機會的話，培養一下張傑，他這個人暫時看起來還不錯。你們試想，警長也是可以貪汙腐敗的，但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清廉正直。這種人如果能為我所用的話，正正好好。大牙，從今天開始，你們派個小弟幫我盯著點兒張警長，若是他真不錯的話，我還另有主意。”
誰說非要認識大官兒？
港城如此之亂。
大官兒們認識的權貴多了去了，辦起事來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
有機會的話。
倒不如順手培養培養像張傑這樣的小人物。
等他們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同時，大家也都繫結在了一起，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大牙二牙領命走了。
余天又帶著小龍去了九龍城寨。
只是。
之前皇太后的兩個‘養女’已經不再從事肉體活動了。
敲了半天門。
沒人響應。
半晌過後。
鄰居老太太走出門來，罵道，“咪敲啦！搵死啊？佢哋已經唔做嗰種生意了！去樓下搵吧，欣欣美髮店。”
從良了？
余天稍稍一愣，隨即帶著小龍到了九龍城寨的樓下大圈地中。
可不是嘛。
雜亂的小廣場內，踢球的孩子也有，靠牆吸D的也有，而就在東側牆邊陰暗的角落中，一家嶄新的招牌正與門口的彩燈一起閃爍，正是欣欣美髮店。
這般景象，很大反差。
燈光似乎想要消滅周圍的黑暗，忽明忽暗，偶爾也能融合在一起。
余天有些欣慰。
從良可不簡單。
只是。
剛一進門。
他就聽見了一陣十分粗魯的本地人的臭罵聲，“兩個臭賣B的，你們從什麼良，小姐就是小姐，趕緊讓我爽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