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神話小說

1 封神★囚鳳(1)

“阿桑,人類多是騙子,不要輕易相信他們的鬼話。”

“不要輕易離開崑崙,離開我們的視線,外面很危險。”

“小師叔,前些日子楊戩得了一隻幼鳥,若是你喜歡,我送給你。”

鸚鵡臉上染著胭脂紅,探頭探腦的,可愛極了,他自楊戩手中接過鳥籠,確實很是喜歡。

畫面一轉,又是師父那張冷淡又俊美的臉,嘴唇一張一合得告誡他,“你有一劫,在朝歌……切勿靠近朝歌。”

鸚鵡在鳥籠裡上躥下跳,撲閃著翅膀。

混亂的夢境和若有若無的聲音讓床上的人身體微微發抖,床上的人有著一張過分精緻美麗的臉龐,如墨般的長髮撲散在紅綢緞帶之中,顯得有幾分妖異和豔麗。

他身量看起來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雖然長相極美,卻絕不會讓人錯認他的性別。

宮殿的大門被推開,鳥籠裡的鸚鵡瞬間噤了聲看向門口,身著玄色衣袍的男人進了門,高大的影子在油燈的火光拉扯之下越變越長,他一步步靠近床,然後撥開紅色幔帳坐在床邊。

男人低垂著眼,看著那張過分精緻的面容,最終視線定格在柔軟的唇上,他抬了手輕佻又曖昧地按在那唇上,淡色的唇在手指下漸漸變得緋紅,他的眸色漸漸變得深沉,少年輕蹙眉尖,有些煩惱地翻了個身。

男人縱容地低笑一聲,揉那紅唇的手順勢碰到了暴露在空氣之中的後頸,那裡散發著某種清淺的香,男人很熟悉這股香味。

似是察覺到了危險,床上的人蜷縮了一下身體,嘴裡輕輕地嗚咽了一聲。越是緊張和害怕,後頸散發的香反而越濃,男人眯著眸,粗糲的指腹反覆揉著柔軟的後頸,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

“卿卿。”

這聲卿卿讓睡著的人秀氣的眉頭輕蹙,蒼白的臉上佈滿了冷汗,似乎被夢魘住了,又似乎是被人禁錮而感到恐懼。

“不……不要。”細碎的、又輕又柔的嗓音從似張非張的唇中溢位來。

“卿卿,可是做了噩夢?”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揉著後頸的手一鬆,往下摟住了少年纖細的腰肢,“莫怕,孤在這裡。”

孤……這個自稱讓混亂的夢境被打破,桑伊徹底醒來,他猛地坐起,也掙脫了男人鬆鬆摟著他的手。

燈火搖曳,滿室豔紅的幔帳,鸚鵡的影子映在幔帳上,影影綽綽。屋外的雷電交加,雨下得很大,桑伊有些恍惚地看著虛空的某處,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你有一劫,在朝歌。”師父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師父說的劫,是現在嗎?

不知道這裡的人是用了什麼方式把他的法力禁錮,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好好修習法術,至少現在不至於被困在這裡毫無招架之力。

“卿卿別怕。”男人重新摟上桑伊的腰肢,灼熱的呼吸落在桑伊後頸,重複了一句,“孤在。”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徹底把他籠罩。

桑伊這才像回過神來一般,他用力地掙扎了一下,“放開我!”

男人擁抱的力道並不算很大,可是沒有法力的桑伊根本無法掙脫束縛,就像他沒辦法離開這座宮殿一般。

“卿卿乖一點。”男人的手指捏上桑伊的下巴,強迫桑伊看著自己,他的手指輕碰上桑伊的眼皮,他能感受到手指下的眼不安地顫抖著,見桑伊這副模樣,男人的聲音溫柔了幾分,“孤什麼都願意給你,不必這樣排斥孤。”

什麼都願意給他……

桑伊的目光對上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緩緩下移停留在男人英俊粗獷的臉上,被夢魘住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

對了。

這是在朝歌,面前這個人是朝歌的人皇——帝辛。

帝辛,他在來朝歌的路上也聽說過這位人皇的傳言。甚至不需要聽說那些傳言,他其實知道商王是什麼樣的人,他的腦子裡依舊有著模糊的相關記憶,無論是歷史上的商紂王帝辛,還是神魔小說或者影視劇裡的荒淫無道、喜酒色的紂王殷壽——雖然桑伊更習慣稱其為帝辛。

他記不太清具體的東西,似乎有東西刻意模糊了他的這些記憶,又或許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他自己記不清了。

只是現在,他被這位人皇禁錮在了這座宮殿之中,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離開……

“卿卿。”帝辛聲音低沉,似還在安撫著桑伊,“有孤在,卿卿什麼都不必怕。”

桑伊聽見這話也只是怔怔地抬頭看著帝辛,最終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開口時帶著幾分黏膩的鼻音,“你怎麼會在這裡?”

“打雷了,卿卿應當很害怕。”帝辛道,“孤自然要來陪著你。”

被揉紅的唇顏色漸漸褪去,桑伊說,“我不害怕,也不需要陪。”

“卿卿。”帝辛的指腹帶著滾燙的熱意,若有若無地落在桑伊的唇上,“孤退步,我不要求你現在就愛我,但是……不要一直拒絕孤。”

帝辛的自稱一會我一會孤,卻讓桑伊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在這個世界過往十八年中,他從未有如現在這般無助過,也許他是被同門們寵壞了。

他離開崑崙的時候,和師父說得信誓旦旦,他絕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困境,可下山不過半個月而已……

帝辛湊過來,他的手指捏著桑伊的下巴想要親吻桑伊,桑伊下意識偏了偏頭躲開這個吻,男人的唇只落在了桑伊的側臉。

微涼柔軟的臉觸感極好,只一瞬間,帝辛的臉色變得莫測,卻在看見桑伊惡狠狠地瞪他並抬手擦臉時,又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並不在意桑伊對他的拒絕,他是帝王,他想要的早晚會得到,無論是桑伊的人還是桑伊的心,而在那之前,他總是善於忍耐的。

帝辛握住桑伊的手,“卿卿,還是早些睡吧。”

“你在這裡,我睡不著。”桑伊咬著牙,逼著自己說出這句話。

人皇神色不變,依舊帶著笑意,“孤不會強迫卿卿,卿卿也莫要讓孤等久了。”

這句話說不清是威脅還是告誡,桑伊的心跳有些紊亂,他抿緊了唇對上黝黑含著笑意的眸子,卻只覺得後背發涼,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他記得,商王身邊有一隻狐妖……狐妖,對,只要等那隻狐妖來到朝歌帝辛應該就會放過他了……那個狐狸叫什麼名字來著?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替商王把那隻狐妖趕緊找來。

很遺憾,他記不清了。

“卿卿。”帝辛擁著桑伊躺下來,霸道又富含侵略性的氣息鑽入桑伊的身體,“孤陪你。”

“我……”桑伊不適地掙脫帝辛的懷抱,“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哦?”帝辛沒有再來抱他,黝黑的眸子鎖定他的臉,“卿卿想談什麼?”

桑伊從男人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分明慌亂無比,卻還在故作鎮定,這副模樣肯定已經被帝辛看去了,明明穿越過很多個世界了,但他卻似乎沒有絲毫長進,這實在有些丟臉。

“你這樣是不對的!”桑伊平躺在床上,不敢看旁邊的帝辛,他沒什麼力度的放著狠話,“你不能把我強行留在這裡,我師父到時候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連聲音都帶著顫抖,明顯是在虛張聲勢,這兩日桑伊都很排斥和他說話,今夜或許是因為睡得不是很清醒又或許是外面的雷雨給了桑伊勇氣,讓桑伊突然‘膽大妄為’起來。不過帝辛倒寧願桑伊對他不客氣點,他並不介意,若是與前兩日一般,無論他說什麼桑伊都不願意回答才叫人覺得苦惱。

帝辛濃眉一斂,做出一副被桑伊唬住的模樣,“那麼卿卿覺得,我應當怎麼做?”

桑伊餘光偷瞄了一眼帝辛,人皇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似乎是真的在詢問他的意見,不由坐起來想與帝辛好好談談。

這位商王和他認知裡的商王似乎不太一樣,或許不是沒有交談的可能性。

見桑伊坐起來,帝辛也隨著桑伊坐起來,只是剛才那麼折騰了幾下,桑伊的衣襟大開,露出精緻白皙的鎖骨和胸前的肌膚,帝辛的視線落上去,眸光晦澀不明。

桑伊被這灼熱猶如實質般的眼神看得抖了抖,連忙伸手攏住衣襟把自己遮了嚴嚴實實才接著剛才的話題道,“你、你知道我不是人的。”

說到這裡,桑伊一頓,他覺得自己說這句話好像在罵自己一般,又補充了一句,“不是人類,不是普通凡人。”

“孤知道卿是仙,見到卿卿的第一眼孤就知曉了。”帝辛對上桑伊那雙揉著幔帳上鮮紅的眼眸,笑容肆意,“不過,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桑伊一怔,他陡然明白了帝辛的意思,就算他不是普通人類,帝辛依舊把他留在這裡。

這位人皇不敬鬼神,否則也不會做出在女媧廟寫下淫詩的事情。

“桑桑莫要多想。”帝辛再一次靠近桑伊,這次他沒再叫卿卿了,而是叫了桑伊的名,他的眼底帶著勢在必得,糅雜著幾分柔情,“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帝辛的身體發燙,燒得桑伊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這裡不是崑崙,這是在朝歌,沒有師父師兄們寵溺他包容他的小性子了,面前的人皇……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現在的溫柔和寵愛桑伊分不清真假,這位人皇知道他的身份,為了他無法離開特意做了禁制法力的法陣……他必須要想辦法讓帝辛把法陣撤掉,或者讓帝辛帶他離開這座宮殿。

他最初見到商王的時候,若是知道此人就是商王,絕不會與之多說一句話。

再往前說,那個時候,他絕不應該心存僥倖把師父的話拋之腦後,帶著小白進入朝歌。

仔細想想,一切的開端其實是他生了離開崑崙的心而起,他若不曾離開崑崙,自然沒有任何理由進入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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