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來到祖師爺面前

第七十一章催命曲(求追讀,求月票)

昏暗的戲臺,在眾多燭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那戲臺上的人影,也無端的生出了許多的疊影。

凌亂的陰影打落下來,在戲臺上張牙舞爪,卻又好似一根根繩索,牽引著一朵朵的蓮花燈。

人們就像落入蛛網的獵物。

掙扎只是死亡前的序曲。

戲臺上的人影,卻唱著過時的元曲,彷彿在寄託著虛無的哀思。

所以,詭邪究竟是什麼呢?

形詭古怪、邪惡、醜陋卻也強大、蠻橫。

而幽詭,卻完全不同。

它的強大是無形的,同時也更加的幽深、詭秘,猶如漆黑的海面。

有人試著往戲臺上射出一鏢,飛鏢打在了空處,落入水中。

戲臺出水的畫面是真實的,但它的存在,卻又虛幻,根本無法捕捉。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江湖中人能理解的範疇。

一座座的蓮花燈,在水波里飄蕩,站在燭火燈光下的人,紛紛面色凝重。

而在後方,一些野蠻的內鬥與殺戮,依舊還在繼續。

道理都懂,但是對於相當一部分人來說,別人死了,他能活著···哪怕是多活一秒鐘,那也是理所應當。

這樣的內鬥,即使是嶽不群也無法阻止。

在精氣神化作蠟燭燃燒,消耗便無法補充的情況下,即使是他也需要收斂著來,否則很快會一切耗盡。

戲臺上的唱詞,開始發生變化。

就如莫迪所言那樣。

這正是夜航船·秋思中的第二折。

“想秦宮漢闕,都做了蓑草牛羊野。不恁麼漁樵無話說。縱荒墳橫斷碑,不辨龍蛇···。”

字句雖短,但抑揚頓挫,以特定的曲調、腔調唱出,卻彷彿讓人看到了荒煙蔓草,看到了萬千宮闕做土。

而於此同時,巨大的陰影,也在水底顯露出一絲痕跡。

它鎖定著那最大的燭火,然後在愈發悲涼的歌聲中,突然一躍而起。

嘩啦!

巨大的水波,濺射起大量的水花。

嶽不群的飛劍,第一時間便射了過去。

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可堪一戰的目標,那他反而會好受許多。

但飛射過去的寶劍,就像是穿過了一層泥沼。

而那透過不斷獵殺‘目標’,而將蠟燭堆的細長的蓮花燈,卻在水波的激盪中翻了過去。

燈中的人,落入水中,沉入了水底。

這一次,唱曲的重複少了一些。

很快,人們便聽到了第三折。

“投至狐蹤與兔穴,多少豪傑。鼎足雖堅半腰裡折,魏耶,晉耶?”

這一折,寫豪傑的煊赫,而其墓地也佈滿狐蹤兔穴。

同樣承接前兩折。

悲涼、虛無的氛圍,就像一張令人窒息的網,覆蓋而來。

這世間的一切,好似都沒有了意義。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所謂的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不過是轉瞬的雲煙。

而戲臺上,無端端卻多出了許多‘熟悉’的身影。

“看!那是血屠連天嶠,還有他身邊的是追魂筆邱凌。”

“師弟!是我師弟!他不是沉入水底了嗎?怎麼上了戲臺?莫非他還活著?”

“白兄弟!我是你秦大哥!你若還有一口氣,就應你大哥我一聲。”

蓮花燈內,許多人開口衝著戲臺上大喊。

但是戲臺上的人,卻都滿臉詭異的麻木。

他們僵硬的走動著,擺出一些姿勢和動作,倒是將戲臺裝扮的豐富起來。

“天教你富,莫太奢。無多時好天良夜。看錢兒硬將心似鐵,空辜負錦堂風月。”唱詞再變,這回不少人已經摸清楚了規律。

聰明的都摸出身上的財物,盡數拋入水中。

隨著那些銅臭阿堵之物被投入水中,那些捨棄了錢財的人,面前的燭火,竟也憑空長了一截,因財貨捨棄的多寡不同,而增長有別。

“快!誰有財物,盡都棄了!”一名和尚大喊,同時從懷裡掏出一串純金的佛珠,和一塊羊脂白玉雕琢的玉佛,統統丟入水中,發出噗通、噗通的聲響,猶如投入的不過是兩塊石子。

隨後,更多的財物被丟入水中。

起初只是錢財,隨後一些貼身物品,也被丟棄。

待發現即使是丟入一些貼身物品,蠟燭也一道隨之會變長,這股風氣便愈發的不可阻擋。

沒了貼身物,有人便開始脫身上的衣物。

連衣物都丟乾淨了,那就連比重性命的兵刃,也一道往水裡丟。

楊不悔看著那些以最快速度清潔溜溜的人,忍不住道:“他們是真的蠢嗎?”

“蠟燭變的再長有什麼用?詭邪的目的,就是吸收恐懼,然後殺死所有人,哪怕是幽詭,它的根本即是如此,也不會有所改變。”

“連武器都丟掉了,要是接下來需要戰鬥,他們又要如何應對?”

嶽不群卻無言,只是盯著戲臺。

“這一曲,一共有七折,現在已經到了第四折。”

“你說,這七折唱完,是一切都恢復原狀,我們回到少室山上,還是全都死在這莫名的幽幻之中?”嶽不群問道。

楊不悔道:“當然是都死在這裡。”

“據我所知,所有走出幽幻的人,都不是等待著詭邪的慈悲。”

“詭邪!就是詭邪!”

嶽不群道:“好!我知道了!”

隨後扭頭對莫迪喊道:“莫掌門!不能讓這戲曲再唱下去了!”

“諸位可敢與我一道賭一把?”

莫迪還有些猶豫,其獨子莫大,卻高聲道:“有何不敢?”

嶽不群朗聲長笑,笑聲裡充滿了自信。

在這格外令人膽寒、奔潰的環境之中,竟也猶如一針強心劑。

“那敢問莫師兄!有何曲調,可斷這頹廢、傷魂之音?”

莫大說道:“浩如星海,何其多也!”

“那便隨便挑一個!”嶽不群說道。

莫大道:“好!那便起調將軍令!”

隨即抱起一張琴,率先起調。

“諸位師兄、師弟,還在等什麼?”

“莫非是貪生怕死,想要舍琴毀蕭,斷尾以求生麼?”莫大喊道。

諸多衡山弟子面露愧色,一些原本想要捨棄手中樂器、兵刃,換取生存時長的弟子,率先跟上了莫大的節奏。

與此同時,他們的蠟燭,也開始加速燃燒。

在水面上,爆發出刺目的強光。

咚咚咚···!

戰鼓的聲音響了起來,與那戲臺上傳出的曲樂之聲,混合鬥在一處。

隨後各式各樣的樂器,全都加入。

直到嗩吶嘹亮,彷彿要撕裂黑暗。

“龍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嶽不群不懂唱曲,但將此詩入豪腸嘯出,自有其嘹亮壯闊之意。

同一時間,嶽不群奮起渾身內力,縱劍星河,騰空而起。

他不信這黑漆漆的暗幕,真的是天。

他不信這區區詭邪,便能偷天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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