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姒推開那扇古樸的門,就聞到一陣淡淡的木檀香,男人手持著佛珠,嘴裡唸唸有詞的,像在唸什麼咒語,擾得她有點頭疼。
她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進來,關上那扇門,朝著人走過去。
“哥哥。”
溫姒在他旁邊蹲下。
被打擾的不悅讓男人皺了皺眉,捻著珠子的手停下,徐徐睜開眼,唇口吐出兩個字:“是你。”
一個簡單的陳述句,語氣中還夾雜著些許煩躁。
“我沒有說過,我在靜室修禪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嗎?”
“對不起。”
溫姒低著頭,圓杏般的眼睛水汪汪的,隨著那話,晶瑩的淚水也跟著掉落,正好落在男人的手上。
男人斂眉,掃了一眼手上的水漬,不動聲色的將它擦掉,語氣生冷道:“別在我面前裝可憐,讓人噁心!”
他推開人,指著大門命令道:“滾出去!”
溫姒沒走,只是收斂住了眼淚,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一點點靠近,將那修長細白的指節含在嘴裡。
男人身子一顫,墨色的瞳仁昏暗幾分,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人。
溫姒忽略掉那能殺人的眼刀,只按著自己的節奏,細細添弄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水潤潤的眼睛看著他。
“哥哥,我長大了。”
濃厚的暗示意味,男人不會不懂,除非他是個傻子。
裴尚宣不是。
他眼眸晦暗如深,視線低下來,落在高高挺起的胸脯上。
溫姒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V領設計,腰間收攏,很好的突出了她的優勢。
她是故意的。
裴尚宣斜歪了一下唇角,眉間露出輕蔑的神色,空著的手卻是如她所願的,攬上了人的腰。
那一顆顆硬實的檀木佛珠咯得她後背生疼,不過溫姒面上沒顯,只是揚起魅惑的笑容,慢慢向他靠近,言語輕佻。
“哥哥,我知道的……”
裴尚宣面容生冷的罵了一句,“你和你那不知廉恥的媽,一樣貨色!”
溫姒仍然是笑的。
她道:“可哥哥跟叔叔一樣,喜歡不是嗎?”
裴尚宣眼神一暗,似被戳中什麼一般,反手將她壓到了身下,堵上人的嘴。
……
溫姒像個砧板上的魚一樣,任人擺弄著,不知道過去多久,才終於得以自由呼吸。
“如今你跟我一樣了,哥哥。”她親切的喚著他,眼裡卻是淡漠的嘲諷意。
裴尚宣臉色難看,剛剛他好像瘋了一般,竟是忘了這個女人的身份,也忘了……她的惡劣。
她這麼做,定然是有其它目的。
他一點沒想起來。
溫姒看著裴尚宣臉上如天氣一般忽晴忽雨的變化神色,笑容滿面,她環著他的精瘦的腰身,提出自己的要求。
“明日跟安家的相親宴上,你幫我拒了這門親。”
果然是有目的!
裴尚宣面容生冷,“我要是說不呢?”
“那沒辦法了。”溫姒拖著調子,面上笑意盈盈,將他方才情動之下用在她身上的佛珠拿在手裡慢條斯理的把玩著。
裴尚宣一把提起她,手扼住她的脖頸,赤紅的雙眼死命的瞪著她。
溫姒被他抓的生疼,臉色充血,活跟豬肝一般,有那麼一瞬,她近乎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眼前直泛著白光。
大抵是求生的意志堅強,又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她雙手抓著他的手,勉強的扯話,“哥哥,要是讓人發現,我衣衫不整的死在專屬於你的靜室,只怕……外界傳得會更加難聽吧?”
裴尚宣有一絲鬆動,手慢慢散開,失去控制的溫姒沒來得及緩過情緒,就因一陣頭暈目眩跌倒在地。
男人對此沒有一絲憐憫,斜眼看她,冷聲喝道:“滾!”
溫姒跌跌撞撞的起來,嘴角微微上揚,勾著尾調道:“哥哥別這麼生氣,我走就是了。”
她轉身離開,回頭想起來什麼,又折回,將地上的那串佛珠撿起來,對裴尚宣道:“這個,我就先拿走了,等事情解決,哥哥想要,再來找我拿。”
走出靜室,回到自己的房間,溫姒這才放鬆下來,人如同失了力一般頹然的坐到地上,嗚咽痛哭起來。
她以為她已經習慣那些惡言惡語了,可是再次親口聽到裴尚宣那些侮辱人的話,心還是會有感覺,跟被硬生生扯開一般的疼。
經過這一次,大抵她跟他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樣子。
溫姒哭了很久,記憶慢慢回籠,她強撐著身子起來,將佛珠放到梳妝檯上,拿了套睡衣進浴室,將這一聲的髒汙洗掉。
裴尚宣呆坐在蒲團上,望著徹底消失,只剩下緊閉著大門的方向,眼神茫然不聚焦。
他的腦子裡閃過許多事。
第一次見溫姒,她穿著一身白色公主裙,扎著兩個小辮子,肉嘟嘟紅撲撲的小臉看著他,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喊著:“哥哥。”
後來……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那份茫然慢慢轉變為了恨意。
裴尚宣從蒲團上起來,轉身面對那一尊佛像,眼裡沒有慈悲,只有陰鷙狠辣。
不是不想要嫁安家嗎?
哼。
他偏不讓人如願。
她那樣的人,就不配有正常的生活。
跟安家那個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在一起,最是合適了!
反正,如今她還能繼續留在裴家的作用,不就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