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巖萬萬沒想到，自己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黃週二人卻不為所動，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明白方巖話語中的深意。
“我必須提醒二位，可控聚變技術我們有可能做到自主可控，批次生產。”
“你們二位都經歷過舊地球時代的華夏，經歷過華夏和西方的科技大戰，應該明白獨立自主這件事的重要性。”
“命運永遠要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句話絕不是說說而已。”方巖忍不住出言提醒。
黃源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但可控聚變充滿不確定性，而恆星能源更長久，只要建成，就能永遠解決我們的困境。”
“哪怕造價高一些，預算超支一部分，只要咱們勒緊褲腰帶，相信也能度過難關。”
這話一出，方巖感到十分失望。
“長久？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一個能源裝置而已，難道還能比太陽系更長久，比銀河更長久？”
方巖沉聲道：“你們到底明不明白，可控聚變以及反應堆小型化專案，是星辰大海的前置條件！”
“沒有小型可控反應堆，我們的飛船永遠別想飛出太陽系！地球人永遠都要被鎖死在銀河邊緣偏僻的角落裡！”
“假設不能追求夢想，長久又有什麼意義？一輩子做個井底之蛙嗎？”
黃源畢竟是聯邦部長，被方巖形容為井底之蛙，當即便有些懊惱說道：“方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方巖站起來，毫不猶豫轉身就走，“布朗，我很忙，先走了。”
說罷，方巖頭也不回徑直離去，留下黃週二人臉色青紫，就像兩塊熟透的豬肝。
布朗忍俊不禁，好傢伙，看不出方巖也是有脾氣的，他一怒不要緊，直接開懟，貼臉懟！把黃週二人全都給懟懵逼了。
布朗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看過的一份基因檢測報告，說華族有高達百分之七十七的人，攜帶一種叫做單胺氧化酶MAOA-L的基因突變體，也就是隱藏型狂戰士基因。
MAOA基因突變體非常罕見，而華族居然有如此高的攜帶比例，即便放眼全銀河，也絕無僅有。
……
京城。
某個僻靜而典雅的小院。
燈光透過稀疏的葡萄架灑在桌上，黃源和周自喻默默品茶，兩個人皆是沉默，似乎還在回憶下午時候，方巖那段言辭激烈的話語。
“方巖這個傢伙。”
黃源嘟囔，他越想越覺得生氣，言辭激烈只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他感覺自己被狠狠罵了一頓。
周自喻倒是表現的比較平靜，他喝了一口茶說道：“或許是因為立場不同吧，我們畢竟是老了，總是希望事情四平八穩，儘量少犯錯，而方巖這樣懷揣著夢想的年輕人，卻希望銳意進取，面朝星辰海。”
“他說的沒錯，可控核聚變雖然風險大，但成功後將給地球帶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反觀恆星能源，它雖然穩定，但又何嘗不是一種懶惰和依賴。”
“獨立自主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真正要做的話，卻遠比想象中難啊。”
黃源皺眉，“我也是華夏人，當然清楚獨立自主有多麼重要，只是以地球目前的實力，能搞定等離子體約束嗎？”
周自喻搖了搖頭，“不知道，但就像方巖說的那樣，不試一試的話，我們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
“會不會太冒險？”黃源又問。
周自喻道：“當然很冒險，但我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不試一試，不去冒險的話，就不可能知道答案。”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他們望著天上遙遠的星空，想象著地球有能力建造太空船，進而探索銀河深處的場面。
毫無疑問，如果這一步真能走通，對地球人類這個種族來說，將有著非凡的意義。
黃源攥緊拳頭，“活到這把年紀，居然被一個小年輕給看扁了。”
周自喻笑著淡淡說道：“那好辦，你如果不想被看扁，就賭一把。”
“反正我們本來就一無所有，沒什麼可輸的。”
……
同樣是這個夜晚，京城另外一邊。
等方巖進入研究室後，布朗帶上虛擬頭盔，和遠在銀河中央區的阿利亞特建立連線。
事實上，勸方巖留在京城，就是阿利亞特的主意，如此一來不僅能督促方巖寫論文，還可以趁機尋找關於他老師的蛛絲馬跡。
作為一名狂熱的科學信徒，那些老人家突然離開，是阿利亞特心中始終難以抹去的陰影。
“有這種事？”
聽布朗講述下午方巖懟人的舉動之後，阿利亞特感覺十分驚訝。
從他和方巖的幾次連線來看，似乎這個年輕人性格溫和，沒成想還隱藏著如此銳利的一面。
“那還有假！”
布朗急忙道：“我可是親眼所見，一言不合，直接就朝臉上懟，連自己星球位高權重的部長也絲毫不給面子。”
“這種性格，我喜歡！”
“作為一名工程師，就該有如此的執著。”
“地球現在才一級文明，在這麼落後的條件下，就算有一套恆星能源系統又如何？七十億人今後什麼都不幹，守著太陽系混吃等死？”
“可控聚變小型化完全不同，要是真能搞出來，會讓地球看到希望，加速融入銀河聯盟，與周圍的星系做些交易，還能在銀河邊緣探索一番，搞不好會找到價值不菲的資源呢。”
“總而言之，方巖選可控聚變並不是因為技術，而是因為希望，我們都很清楚，一個文明存在於浩瀚無垠的宇宙中，有希望才是最重要的。”
阿利亞特點了點頭，十分感慨說道：“如此性格，不愧是那些老人家選中的弟子啊。”
布朗一愣，他並不知道阿利亞特懷疑方巖師承這件事，十分不解問道：“您剛才說老人家？什麼老人家？”
阿利亞特意識到自己說露嘴了，急忙轉移話題道：“沒什麼，這段時間方巖的論文進度如何？我可是迫不及待要提名他競選星環獎呢。”
說到這個問題，布朗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方巖很認真，每天都會在研究室裡一直呆到凌晨，論文進度也非常快，差不多每天能寫十幾個頁面。”
“只可惜我看不到其中具體內容，心裡癢的要死。”布朗說罷深深嘆了一口氣。
“進度這麼快！”阿利亞特心中滿是期待說道：“如此算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完成約稿了。”
PS：狂戰士基因並非作者杜撰，而是分子人類學最新研究成果，我族不僅是高，而且高的離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