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宣心煩意亂,重重的將菸頭按在菸灰缸上,喝道:“行了,撿個東西而已,裝什麼可憐!”
他指了指躲在一旁的傭人,“你,過來將地上收拾乾淨。”
人起身,只對溫姒丟下一句話:“三天之內,把珠子穿好,送到我的住處來!”
說完轉身離開,身影徹底消失在裴家,溫姒這才撐著身體起來,對那阿姨道:“辛苦了。”
她邁著沉重的步子回了房。
溫姒住的地方在一樓,跟住家保姆的房間挨著,那住家保姆是林氏的人,與其說是為了方便她的活動,不如說是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而已。
她坐在床上,茫然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回想今日之前的一切。
她高估了自己跟裴尚宣過去的情誼,也低估了他對自己的恨意。
能夠不髒自己的手,將她從裴家踢出去,甚至可以困頓後半生。
他怎麼會因為那點私情就放棄呢?
說得好聽點,那人是超脫方外,不問世事,說難聽了,就是冷漠無情罷了。
是她一個人還困在少年時……
溫姒手不自覺捏緊脖頸間的那枚翡翠做的平安扣,一把將它扯下來,轉頭要丟進垃圾桶,可是想想……又收回了手。
這東西,還挺值錢的。
那玉用的是上好的冰種帝王綠翡翠。
這是十二歲生日那一年,十五歲的裴尚宣親手為她做的,也親手幫她帶上的。
他說:“這是我親自選的料,親手勾的圖,磨的樣式,以後它就代表著我,一直在你身邊,護佑你平平安安。”
溫姒信了。
這麼多年,哪怕他以學業之名不再回裴家,偶爾回來也沒再給她一個好臉色,溫姒都沒想過拿下來。
昨夜在靜室……
他分明看到,可眼裡沒有一絲波動,其實那會兒她就該明白,她賭錯了。
思忱片刻,她拿出手機,將它掛上了奢侈品的二手平臺。
做完這些,她才恍惚想起身體上的疼痛,沒想讓這場相親成功,也沒想過會在眾人面前揭開她跟裴尚宣的關係,她今日穿得極為保守,杏色的高領毛衣搭著一條高腰牛仔褲。
傷並沒有那麼好檢視。
她費了些功夫才把褲腿捲上去,膝蓋彎上青紫一片,沒出血,但是碰著就疼。
中間有個小部位,本來該是連著骨頭的,可是這會兒溫姒摸著卻是軟趴趴的。
大抵是裂了。
難怪她剛才那麼疼,連路都走不穩。
裴樂怡下手還真是狠,這個被慣壞了的小姑娘,做事向來是不會考慮其它的。
她不喜歡她,但是不得不說,還有幾分羨慕她……
溫姒給秦筱雅發了一條訊息,半個小時後,人出現在了裴家門口。
“小姐,你的朋友。”吳媽喊。
這個家裡,只有吳媽這個剛來不久的做飯阿姨會這麼喚她,真當自己是裴家的小姐。
她來的時候,溫姒已經換上方便的連衣裙,只是疼痛忍得久了,讓她臉色看上去有些慘白。
秦筱雅見著她就紅眼,“不過才回來幾天,你怎麼就……”
溫姒輕輕搖頭,示意這家裡有旁人在,不要多話。
她拉著她的手,對吳媽道:“我跟朋友有點事出去,晚點就不回來吃飯了,過後會直接回學校,你跟先生太太說一聲。”
“是。”
她從學校回來的時候,就沒打算長待在裴家,行李也沒帶,只提了一個小包,裡邊放兩套衣物,還有一些護膚水乳之類的,現在走也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