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像雲舒這樣從小就見慣了各式各樣造型的靈體,誰能在半夜一眼看到這樣的存在而不被嚇得魂飛魄散呢?
就算那黑衣人是身經百戰的殺手,在這一瞬間,腦袋也是當機的,嘴裡下意識的大喊道,“鬼呀!”
可還沒等他這悠長的一嗓子喊完,嘴巴已經結結實實的被之前捅穿他肩膀的棍子給堵住了。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傳來。
那男人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棍子,不明白怎麼只是眨眼間,肩膀上的棍子就到了嘴裡。
另一人看到了如鬼魅一般落下的雲舒,毫不猶豫的拔劍就刺。
雲舒雙目赤紅,手中木棍往前一送,頓時血花四濺,先前那人的腦袋直接就被捅了個對穿。
“哇偶!好嚇人呀!”翠娘頂著那張七竅流血的臉對雲舒大叫著,“腦袋都被你捅爛了呢!這個人的命不能算我的業障吧?”
“算我的!”雲舒冷聲道。
但見又是寒光一閃,刺出一劍的男人,只覺虎口一震,手中劍已經被巨力震飛,同時一道劍刃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別動!”
那人根本沒看清雲舒是如何奪過同伴的劍,又如何在瞬間出手製住自己的。
眼前女子的速度太快了!
翠娘很自覺的點燃屋子裡的油燈,燈光下女子那張絕美的臉上還濺著熱血,漆黑的眸子中帶著無盡的殺意,猶如修羅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可知道是誰殺了我奶奶?你們要找的是什麼東西?”雲舒緩緩的問道。
那人瞪大了眼睛,“你是七小姐?!”
雲舒眼神一跳,“交代清楚,我可以饒你一命。”
那人咬咬牙,心中權衡著:任務失敗不一定會死,但是他敢肯定,若是自己惹惱了眼前這個少女,肯定會立時斃命。
“如果你從小就跟廖婆子在一起的話,你應該就是凌雲郡雲氏一族嫡枝五房的七小姐。”那人開口道,“我們是長房大夫人派來的……是想、是想接七小姐回雲家。我們要找的是你從小帶在身邊的一枚玉玦。”
雲舒的劍往那人的脖子肉裡一按,那人脖子瞬間血流如注,“是誰殺了我奶奶?!”
那人嚇得兩股戰戰,“啊,這、這……我也不知道啊,自從您的魂引之靈出現在雲家冥石碑上後,雲家各房都有派人四處尋找您。”
“凌雲郡雲氏?好,我記住了。”雲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那人鬆了一口氣,剛想要再討好幾句,卻被雲舒一劍刺穿了脖子,“雲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首,翠娘嘴裡“哎呀呀呀”的喊著,“好血腥,好暴力!小瞎子——哦,不雲舒女俠,你這麼厲害,不如幫我報仇吧?”
雲舒瞥了翠娘一眼,就在翠娘以為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拒絕自己時,只聽雲舒冷冷一聲,“好。”
“呃——”翠娘愣了一下,轉而興奮的大叫,“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我報仇?”
“我有條件!”雲舒收起一柄劍,在劍身上彈了彈,是上好的精鐵劍,勉強夠用。
“什麼條件?”翠娘連忙問道,“就算是讓我魂飛魄散我都願意!”
“留在我身邊一年。”雲舒道,“當我的眼睛。”
“沒問題!”翠娘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搓著手道,“今晚就去嗎?月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候啊!”
雲舒沒理翠娘,她察覺到懷中那塊玉突然變得滾燙了起來。
“怎麼回事?”雲舒將玉玦拿出來,發現玉玦此刻不但發燙,還散發出了刺目的光芒。
“啊——”翠娘一聲驚呼,身形都不能維持,趕緊匿進了雲舒頭上的那支木髮簪裡。
緊接著,兩道黑影從地上的那兩具屍體中躥了出來,卻被雲舒手中那玉玦散發出來的光芒給困住,那兩道黑影頓時發出嘶吼慘叫來。
“饒了我們吧!”兩道魂魄一邊慘叫一邊討饒。
雲舒手中的玉玦更加炙熱,兩道魂魄漸漸被分解開,最終落入到了玉玦中。再看玉玦時,上面隱隱有一抹流光劃過。
不用說,這兩人是徹底魂飛魄散了,連去冥界下地獄的機會都沒有。
雲舒盯著手中的玉玦,一個念頭緩緩浮上心頭——這枚玉玦可以除滅惡靈?
她能夠感受到自己與玉玦之間似乎有了某種神秘的聯絡,一股柔和而溫暖的力量緩緩將她包裹,身體頓時有一種充滿了力量的感覺。
玉玦吸納了靈魂之力,可以讓她變強麼?這個念頭讓雲舒微微一顫,心中升起了難以言說的興奮。
當雲舒將火把丟進屋子,回頭最後看一眼這個自己生活了十來年的小破院時,她知道,那個只想過平凡生活的小盲女已經不在了,接下來,必然是一路的腥風血雨。
待小院燃起熊熊大火之後,又有一群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小院外。
“確定是這裡嗎?”為首一人看著火光,神色複雜的問道。
“是的首領。”
“還是來晚了……”那人喃喃道,“給家主傳信,廖婆子已身死,七小姐和魂玉不知所蹤。”
“是!”
……
金水河上,花船如織,燈火璀璨,這又是一個讓人銷魂的夜。
一艘小船緩緩的靠近金水河上最豪華的那艘大花船,遠遠的便能聞到一陣香風襲來,花船上女子低柔婉轉的吟唱猶如纖細的小手緩緩撥動人的心絃,讓小船上那錦衣男子不由的撫掌嘆道,“好曲!”
“張小公子,您真是此道高人吶!”搖船的龜公討好的道,“唱曲兒的是咱們樓船新來的姑娘,不但曲兒唱得好,人更是美呀!比當初的花魁翠娘還要美上幾分!”
那錦衣男子臉色倏然一變,冷哼一聲,“別跟本公子提那個賤人!”
“哎呀,是小的多嘴!”那龜公趕緊輕輕扇了自己一耳光,“擾了公子的興。”
“哼!一個煙花女子,還妄想讓本公子明媒正娶,進我安陽伯府的門,簡直是痴人說夢!”張小公子一臉厭惡。
“是是是……”龜公陪著笑臉,應和著。
“最可惡的是,她竟還到處散佈謠言,攀誣本公子拿了她的銀子!實在是死不足惜!”張小公子越說越是怒不可遏,“吾乃是堂堂伯府公子,豈會將她那點銀子看在眼裡!簡直就是荒謬!”
那龜公低著頭唯唯稱諾,眼裡卻劃過一抹譏諷。
誰不知道您這位伯府公子不過只是庶出,就靠著那點月例銀子沾花惹草,時時連酒錢都要賒賬!
也就是翠娘是個痴的,把這樣的人當個寶,不知道貼了多少錢財進去幫這窮酸裝闊氣。
“賞你的!”張小公子抬步跳上花船的踏板,回頭丟下一小塊碎銀子給龜公。這可是難得的大手筆,龜公連連稱謝,目送張小公子搖頭晃腦的走進那片鶯歌燕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