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
李河水做夢也沒想到竟然在友軍防區山谷中碰到八路隊伍。
獨立團自然聽說過,至於是哪個獨立團仍然一頭霧水,八路軍中番號獨立團的至少得有七八個。
曾經到陝北學習過,對於獨立團中會出九個營這樣的奇葩編制,仍然有些好奇。
跟著髒臉來見九營長。
順著山谷走了好幾里路,趟過灌木雜草,首先看到了在溪邊一群洗衣服的戰士,中間混了一個低著頭親自洗衣服的小紅纓。
有些驚訝,仍然高興地向洗衣服的戰士敬禮。
髒臉到溪水上游,捧著水在臉上抹了幾把,仍然是髒臉。
岸上的李河水停住腳步,看了看小溪裡的戰士,跟著打量戰士們架在空地上的...機槍。
數了數,六挺!
看來,是個機槍排!
直接忽略了旁邊的兩堆搶眼的三八大蓋。
冷不防正在洗衣服中的人群冒出一句脆脆生生的叫喊聲:“那個誰...你是哪部分的?”
李河水轉過頭,目光在人群在尋找。
小丫頭赤著腳上岸,踩在一堆乾衣服擦腳,跟著彎腰穿襪套鞋,跟著掛上了精緻的武裝帶。
小號軍裝繃著小胸脯,小辮扎得桀驁不馴,戴上有個破洞的軍帽後,小辮兒從破洞中鑽出來,要多怪有多怪。
李河水下意識問:“你是在叫我麼?”
小紅纓走到李河水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附近的游擊隊?”
李河水趕緊自我介紹:“陵川縣、理義區、武裝工作隊長兼犧盟會陵川分分會長李河水...”
“武裝工作隊隊長...犧盟會?”小紅纓愣了一下,聽政委大叔說過犧盟會,太南大名鼎鼎的民間抗日隊伍,比獨立團成立的時間都早!
跟高一刀學員見面都沒逮信機會對外介紹,這次算是第一次正式向外界公佈自己職務,小胸脯挺得老高。直接伸出手:“獨立團九營偵察排長常紅纓...”
一個小丫頭當偵察排長?李河水壓根兒不信。
他不知道這正洗衣服的熊孩子底細,暗自猜想,也許是放哨的兒童團團長也說不定,但是又不對啊...兒童團除了隊員最小職務都是團長,這位只當了個排長...混得有多落魄?
李河水即使非常驚訝,仍然爽朗一笑:“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對方是武裝工作隊長,又兼犧盟會會長,九營現在正好缺人...小紅纓心情不錯,小嗓子清脆:“哎,你到這來幹什麼?”
“這次鬼子大掃蕩,友軍敗北,上級指示我們重回這一帶,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來了!”
小紅纓立即朝髒臉招呼:“趕緊去通知騾子架鍋燉肉...”
髒臉愣了一下:“大白天生火,不大好吧?”
“讓你去就去...”
“能不能烤?”
“你看著辦...”
小紅纓熱情地領著李河水去找胡義。
武裝工作隊長,營級,但在小紅纓眼裡...跟自己應該是同級的,雖然自己暫時只是排長。
兩人一路聊著天,李河水不淡定了,漸漸發現這小丫頭對九營級指揮員的稱呼似乎有些不尊重,正要提醒,已經來到胡義面前:“狐狸...來客人了...”
前邊有騾子,這裡又冒出個狐狸...
看來九營戰士喜歡起綽號。
既然小丫頭介紹,自然不能失禮,伸出手作我介紹:“陵川...”
胳膊吊在胸前的胡義看到小丫頭領著個武裝工作隊長過來,掙扎著地上起來:“獨立團九營長鬍義...”
沒想到眼前這位“狐狸”就是九營營長,李河水嚇了一跳,身體晃了晃...要不是有功夫底子,絕對會跌倒。
胡義有些疑惑地看著李河水:“你們一直活動在這一帶?”
看走眼的李河水掩飾住尷尬:“我老家就在這一帶,早前年大撤退後,也是剛回來...”
說話挺爽快,沒有客套,兩句話就說了個清清楚楚,胡義點頭:“你沒見到何區長他們?”
李河水眼前一亮:“你是說...平順縣的何大武區長吧?他們也來了?”
胡義點頭:“對,我們正打算向東回駐地...”
“你們能不能先留下來?”
“留下來?”
“是這樣,我也剛回來不久,組織了不少人,缺少有經驗的教官...”
“恐怕不行...過兩天我們就要離開...”胡義搖頭。
對於友軍敗北,早在意料之中,只要友軍師南下,算是了結一樁心事。
原本以為能跟昔日老部隊交流,然而人家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抗大開學的時間已經過了,現在連學校在哪兒,都不知道。
李河水的想法卻不一樣,鬼子正大舉在山裡掃蕩,如果能請九營出手,打鬼子後勤輜重隊,一定能讓山裡的鬼子斷糧。
他雖然招集了百餘人的隊伍,可惜卻缺槍少彈,根本沒辦法對成群結隊的鬼子後勤隊伍形成威脅。
如今遇到裝備精良的九營,怎麼也得說服他們幫這個忙才行!
然而話剛出口,胡營長就直接拒絕了。
倒是旁邊的紅纓排長似乎根本沒在意雙方對話,領著李河水繼續向山腳方向走。
胡義見李隊長有小紅纓領著,不用猜都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也懶得過問。
李河水不由得有些生氣,自己好呆也是營級,胡營長跟自己沒說幾句話就繼續躺下睡大覺,什麼意思?
就派了個兒童團的排長陪同...這架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一路上看到九營戰士人不多,但到處都擺著機槍,抬頭看了看天。
要不是四周山樑依舊,真懷疑自己是在師兵工廠呢...
心裡又開始活泛開來。
“哎...問你話呢?”
“你說啥?”李河水回過神來。
“我說你們有多少人?”
李河水猶豫了一下:“目前還在發展期,應該有三百餘人...”
他倒沒有說謊,武裝工作隊就三名骨幹,犧盟會的人當然都得算。
扛梭標的民兵當然也得算。
小紅纓直接將髒臉手中樹枝上串著烤得焦黃的野豬肉搶了兩根過來,一塊遞到李河水手上,一邊撕咬著繼續跟李河水熱情攀談。
李河水漸漸忘記了胡營長。
開始述說自已目前面臨的情況。
小紅纓是誰?
立即猜到了李河水的真實想法:“哎,你們缺少槍支彈藥,然後想讓我們幫忙打鬼子後勤輜重隊?”
“沒錯...”李河水也不隱瞞,手中的野豬肉雖然有些硬,但是這種大口吃肉的感覺,好多年沒遇到了。
“說說,給我說說鬼子輜重隊具體情況...”
“前兩天我們打過一次,只惜我們只有三十幾條槍,鬼子偽軍從多勢眾,沒打成...”
“輜重隊...有多少人?”
“一兩個班警備隊鬼子,百餘偽軍,加上民夫得有兩三百...”
“啥?一兩個班...警備隊鬼子,三十餘?”小紅纓立即瞪大骨碌眼。
“怎麼,嚇著了?”李河水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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