熢火之下 小說

第1561章 夜貓子

從清末開始,遊俠在老百姓眼中就是俠義的化身。

有些人,白天偶爾打個盹,晚上整夜不睡覺,精神好的跟吃了秋藥一樣亢奮。

俗稱夜貓子。

砍九身上揣著密碼本。

不想在節骨眼上節處生枝。

在遊俠活動的區域,很多可能出現突發狀況。

以現在自己身上的這身自治軍皮,至少滄州道那些傢伙不敢對自己下黑手。

心裡尋思,離開自治軍軍部時,那位姓朱的地下同志囑託有關北特警的事兒。

自治軍軍部安排的交通員與尖兵在前邊向東探路,十餘人緊隨。

草上飛知道自己是罪人,為防被人認出來,這段時間一直沒洗臉。

從別動隊那邊得到訊息,八路軍近期要正風。

他打張局長的事兒,很可能會重新翻出來說道。

他聽說過砍九,砍九卻不認識他。

混在八路隊伍中,原本想以命贖罪。

可惜,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並非以命抵命的事兒。

這一次接了帶路的活。

進入遊俠活動區域,心裡也打鼓。

遊俠們一向自詡高人一等,憑個人喜惡殺人不帶眨眼。

眼長在頭頂的遊俠們肯定不會親自守青紗帳。

現在要避開的是那些自發組織起來保護莊稼比命還重要的村民,很難。

他熟悉這一帶地形,所以只能走小道。

然而,仍然沒能躲開那些藏在黑夜中的守莊稼地的村民。

好在,有自治軍的身份掩護,那些藏在黑暗中的村民只是遠遠問了一句後就不再吭聲。

在村民眼中,自治軍全是不好惹的主,但是也不會對莊稼動手。

也許是持續高溫,加上靠近運河,天空開始密佈烏雲。

有下雨的跡象。

順著滄州道那些人留下的腳印,小心翼翼向東一直走了近一個小時。

忽然感覺到似乎有雨點從天而降,落在頭上。

“老天爺終於要下雨了!”草上飛心裡沒由來一陣高興,跟藏在青紗帳中的村民吆喝了一聲。

跟著,豆大的雨點砸進青紗帳,土公路上開始出現一股有些嗆人的泥腥氣。

不大的功夫,天地間變成茫茫的雨幕。

誰也沒有料到,持續乾旱了一年多的平原,會下雨。

砍九靜靜地站立在雨地裡。

前方有一座老廟。

有廟附近必定有村莊。

這場難得的及時雨,對砍九來說算是好事兒,至少,大雨天自己一行人向東,被發現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但是卻增加了趕路的難度。

他很清楚,夏天的雨水來的急,去的快。

這麼好的時機不抓住,愧對老天爺。

所以他非但沒有進村躲雨的打算,反而要求冒雨全力向東。

必須雨停前趕到清河縣。

自四旅原本派了大量哨兵潛進青紗帳,下雨後,沒帶雨具的偽軍們直接放棄警戒。

雨太大,就算有人青紗帳中活動,也無法示警,警戒已經沒有多少用處。

王文香的指揮部設在村裡,站在村口看著不斷回來的警戒哨,他並沒有責怪。

將一封書信裝進信封,交給傳令兵:“立即送回軍部,交給沈科長!”

“是!”傳令兵接過書信,迅速用油布包好。

兩偽軍批上雨衣,迅速出村。

冒著大雨傳送情報,實在是有些為難,傳令兵依然忠實的準備完成自己的使命。

雷雨天,被水泡脹的路面一腳下去立即沾一塊泥,得有一斤重。

兩腳下去沾兩塊,要不是鞋帶系得緊,估計連鞋都會被泥給扯掉。

烏雲遮住滿天星光。

草上飛與過來的兩傳令兵直接面對面才發現對方。

雙方立即舉槍。

跟著大聲吆喝:“你誰?”“誰”

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

咔嚓。

一聲炸雷在頭頂猛然響起。

傳令率先看清穿治安軍軍服的砍九:“別開槍,自己人!”

雷聲還在耳邊縈繞,草上飛手中駁殼槍扳機已接近臨界,聽到對方吆喝,趕緊回答:“自治軍軍部督察隊,你們是誰?”

兩傳令兵放低步槍:“自四旅一團通訊排一班,呃.你們怎麼會冒雨趕路?”

“有緊急命令要傳達”臨行前砍九早給草上飛安排好說詞。

“這鬼天氣.”傳令兵嘀咕了一聲。

“呃,咱們都有任務,就此別過”砍九收起駁殼槍插進槍套,順便讓開到路邊。

公路挺寬,兩傳令兵並不懷疑,將鞋從陷進的泥地裡撥出來。

高一腳低一腳往西。

雙方交錯。

草上飛忽然轉身,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撥出駁殼槍。

砰.砰.

公路邊臨時搭起一個小帳篷。

草上飛把的傳令兵身上掏出來油紙包交到砍九手中。

砍九大字識得不多,黑著臉將油紙包交還給草上飛:“伱念!”

“是四旅一團寫給.不對,這信是向別動隊彙報情況的。”

“什麼意思?他不給四旅長報告,卻寫給別動隊?”

“王文香那混球,應該是暗中投了囯軍,信上說,守清河縣外圍西邊的是一旅一團的警衛營.”

“警衛營?”砍九大喜:“你的意思是九營就在前方?”

“想來應該錯不了。”草上飛點頭,跟著繼續看信:“不好,滄州道的人找上了王文香.”

“滄州道?”

“前邊是滄州道的地盤,按理來說,王文香進入他們的地盤,他們應該會作出反應,從信裡的意思上看,他們似乎要聯手對付八路.”

下夜雨後,在青紗帳間活動變得困難。

惡劣天氣對隱藏行蹤有利。

滿天星光消失,嘩嘩啦啦的雨點選打在青紗帳中掩蓋了行進的聲音。

柳元清一行人直接被淋成落湯雞。

前方有明顯的光線映亮夜空。

也就是說,不遠處應該有個村子,

大半夜,正常情況下雨天不應該有光線才對。

除非鬼子正好駐紮在前方的村裡。

柳元清立即讓尖兵停止前進,親自上陣充當尖兵向前。

鬼子對戰場條令執行嚴格。

在青紗帳中警戒的哨兵披著雨衣。暴雨天仍然堅守崗位。

發現有人順著小道靠近,立即舉槍,鳥語吆喝警告:“%&*@#”

聽到鬼子喝回答令,柳元清愣了一下。

鬼子雨天堅守崗位並不奇怪。

趕緊以鳥語回覆熊二郞部先前的口令:“”&#@*”

潛藏的鬼子警戒哨愣了一下,來人雖然說的鳥語流利,回答口令卻明顯不對。

但是,又不能排除出現的這些人,是大石熊二郞部早前派出去的突擊隊。

對於無法證明身份的人,必須當成嫌疑分子處理!

鬼子哨兵立即下令柳元清放下槍舉手過去!

黑燈瞎火的,舉不舉手其實根本看不清。

但是條令就是這樣規定。

柳元清知道鬼子的戰場警戒條例,放心地舉手走向鬼子哨兵。

嘴裡不斷鳥語抱怨這鬼天氣,走動時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

以掩蓋從旁邊包抄的尖兵。

閃電一道又一道。

終於看清來人頭戴鋼盔,被淋得狼狽不堪的柳元清。

鬼子明哨端著步槍指向柳元清鳥語:“就你一個人?”

柳元清無法確定鬼子暗哨位置,只得鳥語胡扯:“出去一個班,襲擊八路後走散了!”

聽對方說得一口流利的鳥語,鬼子哨兵雖然放鬆警惕,但是仍然一本正經按戰場條例規定吆喝:“立即放下槍,按條例,你現在必須被看押!”

柳元清點頭表示同意:“我眼部有傷,看不大清楚路,很是麻煩,請你帶我去看軍醫.”

他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鬼子哨兵肯定會分出一個人押自己回村子審查身份,那麼,在路上可以趁機襲擊弄死這傢伙。

前提是不被鬼子暗哨發現。

鬼子在青紗帳中設警戒哨,明暗哨之間的位置絕對不會距離有多遠。

藏在身後的戰士,只需要以鬼子明哨現在的位置為中心,搜尋十米範圍內的青紗帳,逮住鬼子兩人組的暗哨不是問題。

至於有沒有第三個鬼子,大機率不會有,按鬼子警戒習慣,三人警戒組須定時安排一個鬼子往返報信或者接受新的命令。

這麼大的雨,柳元清不得不寄希望於老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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