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小院破敗。
不時傳出傷員呻吟聲。
王小三看著兩名戰士扭著一名中年人走到面前,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
一戰士回答:“我們在村外掩埋傷重犧牲的戰士,這傢伙突然從暗出跳出來,還說他是游擊隊安排留在村裡的人。”
“我真是村裡的村民...”中年人嚷嚷道:“我看你們抬著傷員進村,還打算來給你們幫忙呢!”
王小三覺得這事有古怪,以前經過那麼多村子,村民都跑了個精光。
東邊戰鬥那麼激烈,這位卻突然出現...
必須證實這位的身份。
要是許小梅在這裡,她熟悉這一帶,證實這位身份也許並不難...
王小三看著中個人思考了一會,忽然開口問:“你知道活動在這一帶的游擊隊吧?”
被扭著雙手的中年人眼前一亮:“聽說過...”
“如果你能說出隊伍中女游擊隊員的姓名,我就相信你!”
中年人故作思考狀,好一會兒才開口:“呃...聽說有一個叫王銀枝...”
“她跟另外一位女游擊隊員一起,在前天下午去了南邊,你知道另外一位是誰吧...”
“好像有一個姓許的...”中年人點了點頭,卻故意沒說全名。
“是不是叫許小梅?還有一個二愣子...”
中年人喜出望外:“對對對,太好了,你們真是八路軍?”
在敵我結合部,經常有形形色色的人冒充八路,甚至搞破壞。
見王小三能準確說出游擊隊員中有女性,並且學知道許小梅跟二愣子,應該不會是反動派派來的奸細!
王小三也放下心:“放開他...是自己人!”
中年人揉著胳膊解釋:“我留在村裡的民兵聯絡員,在天黑前我就發現來了一夥反動派,雖然咱們恨他們,但他們要是真因為打鬼子才出現這麼多傷員,我還是得出來幫一幫...”
王小三點了點頭:“那你告訴我...現在能不能找到游擊隊...或者民兵?”
忽然聽到王小三卻突然問游擊隊的事,中年人心裡一驚:草率了!
萬一...王銀枝跟許小梅被反動派抓了呢?
原本村裡留下三個人,因為東邊山谷戰鬥持續不斷,另外兩人都被他派去向上級彙報去了,村裡現在就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自己落在敵人手裡,犧牲了沒關係,但是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總得弄清楚。
想到這裡,語氣變得有些不自然:“這個,我可說不準!”
聽出這位說話中警惕的語氣,王小三無奈道:“你別擔心,我們現在還要跟鬼子戰鬥,你看能不能找些游擊隊員來幫我們抬一下傷員!”
“呃...”原來這位不是要打探游擊隊的訊息,中年人心情一起一伏:“抬傷員嘛...山裡村民也能幫上忙...”
王小三大喜:“那你趕緊去叫人,但是一定記住,必須在天亮以前回來,將傷員全部送走!”
“這個...包在我身上!”
聽到村裡不時有傷員呻吟,中年人心裡原本還有些懷疑,這時也完全放下心來。
如果這些人是反動派化裝成的八路軍,他沒有抬著百十號傷員來搞事的道理!
作為山裡的獵人,從傷員呻吟的聲音中就能聽得出來是真傷還是假傷!
至於山谷裡的小鬼子,根本不會幹這事。
因為,天殺的小鬼子掃蕩時都是直接碾壓,進村就搶東西燒房子殺人!
雙方到這時,才算完全去掉戒心。
時間不長,兩名戰士跟著中年人向北迅速離開村子。
...
在山上偵察的戰士終於從灌木叢中躥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報告營長...追擊的鬼子...只有一百多...半個中隊左右...”
胡義愣了一下:“確定只有半個中隊?”
偵察員喘著氣兒:“有一箇中隊...往南邊去了...東邊山谷裡鬼子...似乎暫時沒有追來...”
胡義看著月光下的山樑,開始思索。
小鬼子一向習慣斬盡殺絕,絕不會放過他們眼中的任何一個八路!
只有半個中隊追擊,只能說明鬼子只是想暫時吊在九營後面,天亮後,山谷中的鬼子遲早還是會追上來!
王小三喘著氣來到胡義暫時藏身的溝裡:“營長...”
將村裡發現有游擊隊留下的聯絡人的事說了。
正在思索的胡義心裡起了波瀾:“你說北邊有游擊隊?”
“他認識王銀枝跟許小梅,他的身份應該不會有問題!”
胡義沒再說話。
仔細將這些事件攏在一起,九營現在要離開,問題不大。
重點是傷員!
鬼子已經追上來,沒地利優勢,跟鬼子硬拼不是辦法。
就算九營火力強,能一個換一個也不划算!
“哎,我說,現在咱們最好分兵!”旁邊的齊老匪忽然開口。
“什麼?”
“你看,我們過來的時候經過一個岔路,如果讓羅富貴帶人向南,那麼,以小鬼子的脾氣,一定會分兵追擊!”
胡義反問:“如果鬼子不分兵,只選擇其中一個方向呢?”
“你別急,我們先說鬼子分兵的情況,如果他分兵,我們直接打掉向我們這邊追的半個鬼子小隊,應該沒問題吧?”
胡義點頭:“如果不計較傷亡,問題不大...”
齊老匪眉飛色舞:“好,我們再說鬼子不分兵,那他總得選擇一個方向追擊吧?照鬼子的狗脾氣,一般都會選擇追打他阻擊的隊伍,你沒意見吧?”
胡義點頭:“可能性很大!”
“山道就這麼點寬,小鬼子不可能大舉壓上,如果他們追擊羅富貴走了,小鬼子肯定也不放過咱們,那麼,後邊的鬼子大機率會重新派一個小隊向我們這邊追擊,相對鬼子尖兵小隊來說,新來的鬼子對九營的情況瞭解肯定不如尖兵小隊...”
胡義“沒錯,鬼子過來,中間至少會增加偵察的時間!”
“嘿嘿,到時候直接打他一個伏擊!就算我們打不過小鬼子,也可以一路阻擊,直到北邊山腰的村裡。”
胡義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現在時間對傷兵來說,很重要!”
“向北去找游擊隊或者村民來幫忙,先得保證在村民到來前,我們能將鬼子拖到天亮!”
旁邊的丫頭插了一句:“如果堅持到天亮時,援軍沒到,村民也沒到...”
“那麼,為防全軍覆沒,能走的必須走,至於傷員…”說到這裡,齊老匪看向胡義。
胡義聲音低沉:“如果還有鬼子從另外方向往山村包抄,我們甚至不能堅持到天亮就得離開...”
齊老匪安慰道:“就算希望渺茫,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王小三忽然插嘴:“營長,留在村裡的傷員都知道情況,他們讓我轉告你們,能拼一個夠本!拼到兩個...搛一個!”
羅富貴指揮斷後隊伍正打得起勁。
嗵...
一發榴彈射向高處。
在鬼子觀察員嘶吼警告聲中,榴彈落地。
正中蹲著開槍的鬼子立即趴地上。
預想中的爆炸並沒發生。
哧哧聲中,一股嗆嗓子的怪味開始瀰漫。
觀察員再次鬼叫:“化學彈,注意防護...”
落地附近的鬼子開始在坡上亂躥。
以避開化學彈爆炸後被山風吹得到處飄散的煙霧。
逃跑的八路位置並不遠。
領頭的鬼子少尉當即下令還擊,彈雨直撲向打阻擊的八路隊伍。
要不是逃跑的八路火力太強,四挺機槍外加兩挺衝鋒槍,駁殼槍無數,還得隨時防著土八路玩陰的埋地雷,他早領著人衝了上去。
少尉固執地認為:這樣打遠射也好,土八路跑不掉,勇士們的傷亡也不大。
只要能拖到天亮視線變好,後邊的大隊隨時可以包抄。
土八路一個也跑不掉!
羅富貴藏石頭後,看著山坡高處星星點點的射擊閃光。
搖了搖機槍,將準星大致瞄在鬼子人群中。
跟著扣動扳機。
噠噠噠...
捷克式機槍開始跳動,一發接一發子彈躥出槍口,尖嘯著飛向鬼子位置。
彈夾還沒打空,天空就傳來一聲尖嘯聲。
接著,尖嘯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
“隱蔽…小鬼子開炮了!”旁邊臨時充當觀察員的文武全扯著嗓子怪叫。
機槍的囂叫聲壓住了榴彈的尖嘯聲,以至於羅富貴根本沒聽見。
直到文武全扯了一把羅富貴胳膊:“躲炮!”
聽說躲炮,羅富直接丟了機槍就往旁邊的溝裡躥。
轟...
山坡地面似乎狠狠地猛顫,瞬間激起灌木枝葉一大片。
彈著點距離羅富貴機槍位不超過三米!
機槍熊要不是反應快,不死也得重傷!
兩個蜷縮在淺溝裡抱頭的人影在硝煙裡嗆得狼狽咳喘。
羅富貴的罵聲跟著傳出:“他姥姥的鬼子打得可真準,文武全!”
“連長...我沒事兒...”同樣咳嗽的文武全從溝裡爬起來。
從後邊趕過來的通訊員的聲音傳來:“騾子,營長命令,立即撤退,到前邊岔路口往南邊那條跑引走鬼子...”
重新將機槍撿起來的羅富貴抬起髒兮兮的臉問:“胡老大他們不是往北邊去了嗎?”
“營長已經安排將傷員送到山坳那邊村裡,現在,咱們要將敵人往南引走...”
“你當小鬼子是傻子?說引走就引走?”
“有種你將這話去對營長說...”
“你姥姥...撤...交替撤退...”
山樑上打阻擊的八路忽然收槍走人,直接往山坡下溜。
追擊的鬼子們站在月光下,相互看看,剛才這一陣打得猛烈,還動隊擲彈筒。
死了三個,還有幾個捂著傷口呻吟,旁邊隨隊的衛生兵正在止血包紮!
少尉抬手一指下邊山坡:“立即追擊!”
散開的隊伍收攏,成一字長蛇陣尾隨山坡下逃跑的八路隊伍。
不時開槍射擊。
逃命的八路兔子一樣跑得飛快。
山道崎嶇,不是有勇士摔倒...
鬼子尖兵警惕地來八路剛才開火位置附近,立即散開走旁邊灌木叢。
天知道卑鄙的土八路這裡呆的這一陣,又埋了多少地雷!
沒走多遠。
山道出現一個三岔路口。
山道一分為二,一條偏北,另一條偏南。
先前追擊的時候就看得很清楚,抬著傷員的八路走的北邊那條路。
剛才打阻擊的八路卻向南邊跑了。
土八路這是什麼意思?
少尉根本沒有猶豫,指著南邊的路:“追擊...”
說完,對旁邊的傳令兵吩咐:“立即將現在的情況向中尉彙報!”
這種事見得多了!
鬼子少尉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怎麼處理。
他帶隊繼續追,讓後邊的小隊迅速跟上,追擊向西逃跑的土八路隊伍。
山裡灌木叢不深,即使在月光下,土八路的行蹤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不排除土八路有可能將重要的人往路邊藏上一兩個。
但是,天亮後,跟在後後邊的皇協軍會讓土八路們知道。
這一片山坡,就算藏上一隻老鼠,也要將他給揪出來...
想從掃蕩的大軍中溜掉,門兒都沒有!
(感謝寒江初雪打賞,來章長的...求收藏,求推薦票,求訂閱,求砸雞蛋,求砸石頭…呃…這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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