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槍炮聲慢慢變弱。
國軍前線某處指揮部,灰頭土臉的團長有些不捨:“老子挖了大半年的陣地,說不要就不要,再打他一天,至少能坑死一個大隊的小鬼子。”
旁邊的參謀放下電話,白了團長一眼:“別在那吹牛皮了,咱們也就一千多人,能打過鬼子才是見了鬼...”
團長顧不得參謀的白眼,扯下頭頂的日式鋼盔,狠狠砸在桌子上:“他孃的,山裡那些傢伙佔據有利地形,竟然擋不住小鬼子?”
參謀搖了搖頭:“鬼子已經繞過我們陣地從山裡進攻我們防線兩翼,各部都在撤退,再不走咱們就成了孤軍,想走也來不及了!”
“上頭那些慫包,這仗打得窩囊...”
參謀無語,這話不好接:“團長,趕緊命令吧...”
團長將正面黃色五星被磨掉露出鋼鐵本色的鋼盔再次扣在腦袋上,對旁邊的傳令兵下令:“命令,各部按計劃撤退...”
硝煙中的陣上,抵抗的隊伍正開始有條不紊向後撤。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隊伍撤退時跑得比進陣地動作絕對要快得多。
三個小時後。
九營一行從交戰區南側山裡一路偵察,繼續向西。
二尿子看著前邊懸崖:“過了那個山崖就進入新五軍防區,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
“特麼你回去也沒意思,郭處長讓你抬齊...齊大叔,你總得送到地頭不是?”大狗看著前方,少不得又要進行身份識別,並且,穿過別人防區,誰知道你是不是來偵察虛實,有現成的人不用,傻麼?
“你說地好像有那麼點道理,那行啊,哎,以後你得教我打槍...”
“沒問題。”
新五軍外圍防線。
懸崖邊上修了工事。
因為東邊有友軍防守,所以這裡難得見到人影。
一個上尉軍官在懸崖工事上邊露出頭,看著從東而來的八路隊伍,扛著腳踏車滿山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什麼人?”
二尿子在前邊叫囂道:“沒長眼麼,自己人!
“番號...”從友軍防區過來的隊伍,應該不是敵軍,友軍那邊已經提前打電話通報過,但該有的識別程式少不了。
“我是一零五師的,他們是八路獨立團九營!”
“口令!”
“友軍從我們防區經過,我送他們過來,我他孃的哪知道你們的口令。”
上尉撇了撇嘴:“只要能證明你們的身份,自然沒問題。”
胡義看著那匪裡匪氣的上尉,不想浪費時間:“麻煩通報一下在貴部師指揮部的八路軍聯絡員...”
聽這位口氣,似乎認識指揮部的人,上尉猶豫了一下:“你們來得可真不是時候,指揮部長官都上前線去了...”
二尿子有心在八路面前顯擺:“少羅索,憑你能知道指揮部的事兒?趕緊打電話,誤了事你承擔不起...”
見這位說得囂張,上尉收斂了不少:“你們在這先等著...我打電話問問。”
小紅纓在旁邊好奇的問:“狐狸,你認識他們指揮部的人?”
胡義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我們離開的時候,耿隊長跟我說過,如果要從新五軍防區過,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直接找八路軍安排在他們師部的聯絡員,否則...繞道。”
“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又沒問。”
時間不長,上尉再次出現在懸崖上:“我說,怎麼看你們都不像是八路啊?”
“你到底打了電話沒有?”
“上頭說了,既然你們說是八路獨立團,需要核實身份,有三個問題我問你們答。”
“別磨蹭,有屁快放...”
“第一,獨立團炊事班班長姓名?”
“牛大叔...”
姓對了,名不對,上尉黑著臉:“說全名...”
胡義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牛大叔全名,轉頭對後邊:“丫頭...”
小紅纓趕緊湊到前邊:“嘿嘿,牛大壯...”
上尉愣了一下:“你是?”
小紅纓瞪著大眼:“這是第二個問題?”
“呃,當然不是,說出獨立團二連防區所在地地名。”
“三家集...”小紅纓才不管是二連還是二營,也許是以前為了識別友軍身份而設定的問題。
上尉點了點頭:“說出獨立團九班成立最早五個人中的三個人姓名。”
“馬良,騾子,流鼻涕,狐狸...還有我。”
“你只說對了一個...”
“騾子叫羅富貴,流鼻涕叫劉堅強...”小紅纓立即回過神來,看來,這位聯絡員應該對獨立團非常瞭解。
上尉看著自己記錄的問題及答案,應該沒有問題,臉上露出笑容:“行了,趕緊上來吧,你們獨立團有人在我們這邊。”
“獨立團有人友軍這邊?是誰?”
“呵呵,你別問我,我不知道。”
而如果有人冒充獨立團,不大可能全部知道這些事,並且進了友軍防區,隨時可以當面辨別。
一行人開始向山崖上爬。
即使核實過身份,山崖上的守軍仍然沒掉以輕心,藉著地利,藏在各個地方探出槍口。
站在懸崖邊的上尉看著二尿子:“兄弟,記住了,小鬼子正大舉進攻,暫四師防線已經收縮排山,進入防區後,一定要按指定路線走...”
“小鬼子什麼時候動的手?”胡義走到上尉旁邊,停下腳步。
“前天晚上...”上尉眼見這些人山裡跑裝備還算精良,收起小心思:“兄弟,有煙沒有?”
胡義對後邊半仙點了點頭。
半仙直接將旁邊戰士的一個揹包摘下,丟給那位。
上尉對旁邊兵吩咐:“你們倆,先帶他們到第二道防線處核實身份,再帶他們繞過戰場,注意別亂跑...”
將山神廟作了偽裝的友軍師指揮部。
剛回來的靖師長看著下邊山道上過來的隊伍,眉頭緊皺。
手下報告有八路直接給在他指揮部的八路代表打電話,讓他有些摸不清這中間到底什麼情況。
所以,即使戰場上忙得不可開交,他仍然決定先親自見一見八路來的人。
好在,隊伍上來的得挺快。
一個班的憲兵"押"著胡義帶著大狗來到山神廟外。
靖師長看著胡義:“貴姓?”
胡義回答的語速很慢:“免貴,姓李,張冠李戴的張。”
這個回答有些怪,一般人都會覺得這說法有問題,到底是姓李還是姓張?
“呵呵,你連自己姓張還是姓李都分不清?”
“對不起,我剛才說錯了,我姓李...”
“哪個李?”
胡義將聲音壓低到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程度:“黎明的黎...”
“跟我來。”靖師長點了點頭。
兩人走進指揮部旁邊的休息室。
靖師長丟出一支菸,胡義順手接了,夾在耳後。
“你說你們是……獨立團?”
“是。”
靖師長點了點頭:“呵呵,帶你見個熟人。”
屋裡坐著的人回頭看著胡義,臉上擠出笑容:“胡連長,好久不見啊。”
胡義愣了一下:“鄭組長?你怎麼在這裡?”
“哈哈,我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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