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十來個鬼子兵匍匐在灌木叢中，距離八路最近的機槍火力點大約六十米。
手雷投擲範圍之外！
頭頂的機槍子彈在呼嘯，這種情況不常見，至少，在跟八路隊伍交手中從沒遇到過，全是機槍開火的聲音，很明顯，八路有三挺機槍，而勇士們半個中隊，竟然才兩挺機槍。
鬼子軍曹是一個才從國內補充到隊伍中年青人，參軍的時間不長，以他的年齡，不應該能當個軍曹，只不過，其來自於某個世家，劍術超群，到部隊也只是打個轉，鬼子少佐親自安排，讓他當個外圍搜尋隊，不敢讓他有危險。
命令身旁的一個鬼子起身，觀察情況，鬼子兵對上級服從性一流，那個鬼子立即身邊的幾個人眼神注視中，慢慢伸長脖子，先是從石頭後面冒出一頂綠油油的鋼盔，身子藏在石頭後。
感覺，沒什麼問題，頂著鋼盔的頭再次往上升，前面情況進入視線。
正待縮頭給軍曹彙報，卻意外發生，對面的那些石頭邊緣，閃出一連串火光，幾支步槍開火，沉悶響聲中跟在子彈後面傳來。
“當”的一聲脆響，一發子彈鑽了進鋼盔。
餘下的鬼子們，看著歪倒在地，即將沒氣，鋼盔裡紅白之物正在四溢，那貨臨死還在抽搐，其他鬼子趕緊趴在地上相互傻眼交流眼神，腦子都被打了出來，急救？哪還用得著。
早先八路步槍一直沒開火，原來是打算做精確密集射擊。
軍曹原以為能進攻到這麼近的地方來，是因為土八路戰頭力不強，甚至還打算等機槍擲彈筒停火後就衝鋒。
沒想到八路陣地裡機槍停後，竟然還有步槍偷襲。
軍曹心有不甘，也許是巧合呢？
在石頭後面小心的摘下鋼盔，用刺刀頂著，往石頭上探，慢慢把上槍立起來，一直到鋼盔剛冒出來少許，就招來了一波步槍子彈，直到，鋼盔再次被一發子彈擊中，又是噹的一聲，軍曹趕緊縮回刺刀，仔細檢查，發現子彈只是從鋼盔邊緣擦過。
鬼子軍曹判斷，就自己頂上去的那頂鋼盔，八路至少打了十多發子彈。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這還是彈藥不足的三槍土八路麼？
進攻受阻，作為帶隊的鬼子軍曹並不灰心，心情反而變得愉快，少尉都說了，八路就是窮，眼下這夥八路，居然有這麼強的火力，說明，這夥八路中也許有大人物。
權衡再三，對這種情況雖然有經驗，但在山區被八路壓著打，還是頭一遭。
思考完畢，立即小聲命令旁邊的鬼子：“丟一個煙霧彈出去！”隨即轉頭：“命令，準備前進，到前邊那片亂石堆，到了那邊就可以扔手雷！這夥八路一個別想跑。”
鬼子軍曹根本沒打算停步不前，再向八路陣地接近一點，就可以扔一波手榴彈，雖然會有傷亡，只要有價值，傷亡並不重要。
到前了前面那片亂廠堆，到那時候才能衝鋒，有後面的擲彈筒、機槍支援壓制，也午一個衝鋒就解決問題。
至於現在上去衝鋒，肯定不是最好選擇，現在僅僅是為了推進，為後面衝鋒打下基礎。
大規模進攻，必須等到後面的步兵跟上才能繼續前進，再往前一點貓在灌木石頭間，安全沒有問題，還可以往八路陣地扔手雷，減輕擲彈筒榴彈的用量。
煙霧彈炸開，一股白煙在前方二十多米的位置升起，九個鬼子立即從隱蔽處站了起來，懷著大無畏的激動心情，高跳低竄，準備藉著煙霧的掩護往八路方向前進。
可惜鬼子們忘記了這是在山樑上。
一陣山風颳過，煙霧彈冒出的大部分的煙霧就被山風帶走，九個鬼子傻了眼，沒想到山風這麼猛，沒有掩護那還不得成了活靶子。
對面石頭後面，灌木叢裡，黑洞洞的槍口裡開始冒出一團團的火光，在夕陽下如此顯眼，不算密集的子彈還是形成了一片彈雨。
鬼子立即蹲下三個，往八路那邊開火還擊，給同伴製造機會，其餘的趕緊繼續向前跑，前邊灌木叢裡就是一片亂石堆，躲在灌木叢裡，明顯不是個好主意，必須要到石頭後面，才有活著的機會。
蹲著的三個鬼子成了屍體，當然現在還差那麼一點點時間而已，鬼子身體還在一翹一翹的抽搐，前進路上倒下兩個，有兩個受傷倒在路上灌木叢裡，來到石頭後面僅有兩個。
九個鬼子的英勇成了笑話，即使他們成功的把陣地，向前推進了十來米。
跑在最前面的一個鬼子，早發現前面有一塊更大的石頭，在他的想法中，如果能在半秒中翻過那塊石頭，就可以在亂石堆裡從容活動。
毫不猶豫的，藉著前衝的勢頭矮身，弓腿，彈身，準備一鼓作氣從兩塊石頭間躍過去。
鬼子動作行雲流水般瀟灑，躍過石頭，赫然發現石頭後面，一個八輩子沒洗過的黑臉，正在詫異的盯著這個從頭頂上飛過來的傢伙。
石頭後面竟然還藏得有八路，鬼子心念急轉，八路並不只是在五十米開外！
唐大狗雖然楞著，早聽到鬼子動靜，精神高度集中，瞬間反應過來，從地上彈身而走，手中的刺刀立即招呼了上去。
這個曾經是不知道多少段的劍客軍曹，心裡有多憋屈。
身在空中根本無法借力，手上還扯著步槍，連丟槍的時間都沒有，那把刺刀就刺進了軍曹腹部。
軍曹落地，兇性大發，雖然個頭矮了唐大狗一頭，一手握住唐大狗握刺刀的手，另一手迅速的捏住了唐大狗的脖子，關於格頭，唐大狗不是這個鬼子的對手！
軍曹手上逐漸用勁，唐大狗另外一隻手，扯著鬼子握自己脖子的手，希望能把那手拉開，根本沒來得及反抗。
突然兩人間又出現了一把刺刀，只不過是從鬼子胸膛中穿出來，刺刀最後扎透鬼子胸膛的軍裝，刀身上帶出一條條模糊血跡。
鬼子再次被穿了個透心窟窿，猴子把那刺刀扯了回去。
軍曹下意識的想用手堵住那個傷口，可惜穿過了鬼子肺部刺刀巨大創口，前後冒著血泡沫。
使勁咳嗽的唐大狗，順了一口氣，拔出刺刀：“特麼的送上門來，還捏我，特麼的讓你捏！”然後又是一刀：“我特麼的讓你捏...”
直到刺刀最後被鬼子胸骨卡住，再使勁的左右搖晃幾下，才把刺刀拔了出來，在鬼子腿上擦了一把，看著略略變彎的刺刀，貼靠在石頭上，心裡還是一陣緊張。
鬼子軍曹還在瞪著大眼。
唐大狗起身，再兩刀下去，鬼子軍曹的眼睛變成一坨稀屎般的液體。
步槍聲停了下來，鬼子來時山石那面，沒有了動靜，他開始貼著石頭邊喘著粗氣，殺個鬼子，又把自己殺了個血淋淋，好不瘮人。
用刺刀颳著手上還未凝固完全的血，湊到鼻子上聞聞，嘀咕：這也太不是回事了，說好讓自己上到前邊，目的只是偷襲、打掉鬼子擲彈筒，結果倒好，你來我往，連續幾拔機槍開火，鬼子都進攻到頭頂。
現在往回跑應該問題不大吧？
貓在石頭後面，到處都是灌木叢，先前探頭出去，連鬼子擲彈兵在什麼地方都看不見。
還特麼的打個屁...
說好的掩護，掩護得鬼子都從自己頭頂上掉下來，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
突然想到，鬼子已經上來，好其他的鬼子呢，不就在石頭後面？
一個激靈，趕緊閉嘴起身，貼著石壁，挪動腳步，總算換了個位置，藉著兩塊石頭間稍低一點的縫隙處，從灌木叢裡伸長了脖子，打算往鬼子來的方向看。
原本打算看一眼就縮回來。
事情總是會出現意外，眼前灌木叢對面，同樣出現一個帶著鋼盔的灰頭灰臉，鋼盔下面是雙同樣見了鬼般的眼睛。
兩人張大嘴，都忘記了縮回頭，就那樣靜靜的⋯相互打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