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圍山地處南太行。
附近山頭植被茂密。
如果不是有奸細告密，鬼子根本不可能找到藏在山腰處的友軍野戰醫院。
鬼子包圍圈已經形成，沒有什麼等待，沒有勸降。
鬼子對野戰醫院直接發動進攻。
九營戰士們只有少數人明白，胡義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向雙方交戰區靠近。
齊老匪自然清楚。
他帶著一個班在靠近西邊山樑時，就被友軍外圍警戒哨發現。
師醫院危在旦夕。
簡單幾句對話後，警戒哨立即發現齊老匪跟自己是同鄉。
至於齊老匪身穿八路軍服，這時候他根本顧不上。
齊老匪沒有多話：“到底怎麼回事兒？”
警戒哨沒有隱瞞：“這是集團軍戰地醫院”
“你們昨天就得了鬼子過來的訊息，為什麼不提前轉移？”
警戒哨搖頭苦笑：“傷員太多，根本轉移不了，再說，山裡到處是鬼子拉網掃蕩，往哪轉移？”
“拉網掃蕩？”齊老匪愣了一下：“既然傷員走不了那你趕緊跟我們走啊.”
“我不能丟下我的那些兄弟，他們.”
“你的任務是外圍警戒，小鬼子現在已經穿插到你後邊去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
“我們人雖然不多，但處於鬼子包圍圈以久，如果到時候有兄弟向西突圍，還能接應一下.”
“我說，山谷下還有那麼多偽軍，你留在這裡同樣什麼都幹不了。”
“你不要再說了，趕緊走吧”
齊老匪搖了搖頭。
直接帶人離開，回到西邊山樑。
趴在胡義根據齊老匪打聽到訊息，不斷在地圖上標註敵人兵力情況以及所處位置及進攻方向，心情越來越差。
齊老匪瞪大眼，指著地圖：“據那警戒說，僅北面跟西面小鬼子就投入一個大隊兵力.”
胡義點頭：“敵人太多了，黃圍山已經被敵完全包圍，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柳元清兩眼通紅：“小鬼子大舉攻擊，偽軍在外圍守著各個山谷，形成第二道防線包圍圈裡的人現在是插翅難飛.”
藏在高地密林中的的四個機組，槍口一直對頭天空，終於看到一架俯衝而來的飛機從頭頂上過來過。
“打啊.”一個聲音暴喝。
機載機槍彈道從遠處密林間開始向機槍陣地迫近。
沒有人躲閃，四條火舌齊齊衝向天空。
兩秒不到，兩挺駕機槍被打啞，俯衝的飛機發動機中彈，帶著濃煙搖晃著飛遠。
跟著，山腳下幾發迫擊炮彈砸向高地，高地上的機槍再沒能響起。
大批鬼子從地上跳起，貓著腰叫囂著交替向山樑發起衝鋒。
打紅了眼的守軍也不在趴著，紛紛從掩蔽處跳出來，衝鋒子彈猛烈掃射。
不時有鬼子倒下。
提供火力掩護的鬼子機槍響過不停，陣地上的不時有人倒下。
眼看人數越來越多，距離越來越近。
雙方開始投手榴彈，手雷
密集爆炸聲過後，人多勢眾的鬼子終於拿下山頭。
山樑防線被開啟一個缺口。
各個山頭都在請援，預備隊全上了山頭，再沒有人頂上來奪回山頭。
大批鬼子衝上山頭後，根本不作停留，繼續向山樑下猛衝，只要佔領山谷，其他山頭防守部隊將直接面臨被分割。
三發訊號彈飛向天空。
各個山頭與敵激戰正酣的守軍開始後撤，藉助密林開始向黃圍山靈湫洞附近快速收縮。
各個方向進攻的鬼子開始佔領外圍山頭。
黃圍山佔據面積很大。
然而，包圍圈卻越來越小
漫山遍野都是灌木叢林。
不少軍人直接鑽進灌木叢。
鬼子的推進速度並不慢。
每一片稍稀疏的灌木叢中都藏有人，不斷從灌木叢中對山谷中推進的鬼子射擊，投彈。
灌木荊棘林原本對防守一方有利。
當鬼子用上火焰噴射器後，防守的國軍最後的優勢也蕩然無存。
再加上鬼子投入進攻的兵力，至少是能戰鬥的國軍兵力好幾倍！
一個加強營五百多人，佔據了有利地形，仍然沒有頂住有飛機迫擊炮的鬼子半天時間的進攻。
到處都在響槍，看得到地方，看不到的地方，子彈在咻咻呼嘯。
下雨般從未停歇。
到處都是閃耀的火舌，時間稍長，耳朵嗡嗡響變成腦子嗡嗡響。
不斷開槍還擊的軍人們開始出現幻覺，無人再留意身邊的兄弟倒下。
沒人理睬受傷後的呼喊，一門心思對山谷在那些黃色身影開槍射擊。
不再想會不會被擲彈筒射來的榴彈炸死，也不管會不會被鬼子機槍子彈打穿。
打空彈倉後立即往壓子彈。
甚至忘縮頭。
趴不趴在地上已經不重要，最後的結果都是個死。
根本沒有選擇。
敵人太多了。
不時叮鈴咣啷響，有人頭盔被擊穿。
有的在撤退時僥倖沒死，拉響了與鬼子同歸於盡的手榴彈。
有的雙後被炸斷，只能眼睜看著鬼子刺刀捅向自己的胸膛，發出臨死前的慘嚎。
天在旋地在轉，被迫擊炮炸飛騰空的甚麼看到自己的胳膊。
然後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狠狠落在灌木叢中。
只看到眼前一閃一閃又一閃，光線比火把還亮，亮得刺眼，亮得頭皮發麻，每次只亮一瞬，然後歸於黑暗。
轟.
又一個航彈從天而降。
瞬閃的爆炸光線帶著肢體硝煙瀰漫。
似乎整個山區都在顫抖。
爆炸聲和槍聲在持續，強度在慢慢降低。
藏在灌木叢中的人越來越少。
鬼子兵線開始向最後一座山頭接近。
爆炸引燃了一些樹枝敗葉，戰場上濃煙一片。
受傷的在哭，有人拿著一把空槍嘴裡在摹仿槍聲，有人趴在地上裝死。
除此之外，山谷中遍地都是屍體。
少數倖存的軍人們開始向山上退，邊退邊開槍還擊。
被擊中的土黃色身影栽倒再沒有起來。
三八大蓋與七九步槍直接對射。
向山腰上撤退的人越來越少。
山腳的鬼子越來越多。
胳膊、腿上、腦袋上纏著繃帶的軍人趴在山腰。
看著下邊的戰場情況，有哭泣，有悲憤，有不甘，有憤怒.
誰都知道結果是什麼。
醫院跟後勤合在一起，不缺槍，不缺子彈。
缺的是能走動的腿，缺的是能開槍的手。
手榴彈一箱一箱的擺在身旁。
某些兩條胳膊都抬不起的傷員，身上綁滿了一條條高爆炸藥，拉火繩就咬中嘴裡.
護士仍然在忙碌，仍然在倒下。
隨著鬼子火焰噴射器對灌木叢清掃
穩定的迫擊炮彈呼嘯聲。
有節奏機槍彈道。
鬼子步兵借地上的屍體作掩蔽，對還沒撤回山腰的軍人們瞄準，射擊。
一部分撤回去的人開始將某些重要的傷員抬著向山頂上走。
沒有路，在灌木叢砍劈。
似乎退到山頂就能活下來。
其實，每個人都知道。
往山頂上走，懸崖峭壁間灌木荊棘更為密集。
根本跑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