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太陽已經消失,暗紅餘暉似錦鍛般慢慢褪色,預示著黑夜即將到來。
追擊的鬼子攻勢比想象中要猛,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八路軍成功渡過衛河,肯定會連夜進入衛南平原。
那時候,皇軍就只能進行追擊,兵力不足,無法再進行包抄合圍!
結果就會變成又一次掃蕩!
帝國士兵還有更大目標,不是清剿佔領區的治安軍。
掃蕩這活,本身就應該治安軍來幹。
真實的情況來說,皇軍現在快掃蕩不起⋯
太平洋戰場抽調了太多的兵力,平原上很多部隊甚至都是國內徵招的預備役,甚至連戰場上因傷致殘的勇士,都加入到了對佔領區的統治中,中國實在太大了!
先頭部隊發起進攻後沒多久,又一支隊伍加入到戰場,不需要梯次,平原上到處是八路,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進攻。
背水一戰的八路打得很頑強,可是,在訓練有素的帝國軍人面前,這有什麼用呢?
又一箇中隊到達,沒時間休息的鬼子步兵,同樣在作投入戰場前的準備。
一個個疲憊不堪,鋼盔下滿臉的塵土,掛滿汗水衝過後一條條印跡,紅著眼,在軍官指揮下列隊分派任務。
準備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原本指望能利用八路打漆縣破壞交通線的機會設圈套,徹底剿滅冀南平原上的這些土八路。
甚至利用暗中投靠來的忠義救國軍,故意向一戰區求援,才將藏在老鼠洞裡的八路引出來!
沒想到八路打了一個晚上就不再進攻,直接撒開腿就跑。
天氣這麼熱,八路們還真能跑,並且直接衝出了包圍圈!
不出意外,東路騎兵少佐多半會被降職,也許還得切腹謝罪...
不過還好,衛河上這條石橋,給克服了驕陽似火各種艱難險阻的追擊者們帶來希望。
天黑前的最後一次進攻,導致進攻的鬼子們拼盡全力,都指望一舉拿下河西這片地,然後佔領石橋,八路想要過河,做夢去吧!
八路軍倒是背水一戰,在絕對實力面前,背火一戰都沒用!
一個鬼子少佐,親臨前線現場指揮進攻,與八路軍阻擊部隊一接觸,戰鬥就呈白熱化。
八路不斷倒下,然後不斷有人補充上來。
鬼子重火力還在路上,此時的八路火力甚至不比鬼子差,機槍口噴出密集的火舌。
雙方都沒時間建立陣地,在地裡尋找個合適的位置就開火。
八路明顯就是作困獸之鬥,追擊者憑著槍法好,遠遠的進行射擊,僅八咱機槍給鬼子造成不大的傷亡。
又到一個鬼子中隊二百餘,被少佐命令快速轉向北,緊緊咬住前方大批轉向北逃竄的八路。
少佐有預感,向北逃竄的八路,多半是想繞過石橋找淺灘渡河!
騎兵團一個連急速向北,找到個看起來河面不算寬的地方,準備渡河。
河道水流越急,河裡的的淤積的泥沙越少!
連長立即派出一個班戰士,脫了衣服捲成團,滑下河堤進入河灘。
從沙地跑進僅表面堅硬的爛泥地,一踩就是一個腳印。
東倒西歪走一步拔出腳,繼續向河裡走,淤泥越來越深,越來越軟,還沒摸進水裡,淤泥差不多到了腰間!
草鞋沒了,身上被泥沙沾滿,戰士們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槍支。
將步槍橫扛在肩上,一手扶著,一手扒拉淤泥積沙,卻根本不管用。
直到後邊更多戰士在連長命令下,不斷將乾燥的土剷起倒進淤泥裡,更多的人加入到渡河隊伍,各自想著辦法。
兩名陷進泥沙的戰士也被後來的戰士使勁扯了出來。
終於一條軟綿綿的路慢慢延伸到河水裡。
幾個戰士直接跳進河中,直接遊向東岸。
岸上跟上的曾團長心急如焚,大聲吆喝戰士們鏟沙填淤泥,安排過河的戰士剷土填出一條路出來。
西邊猛然響起了槍聲,然後立即密集起來。
戰鬥,在八路想要渡河的時候開始了。
鬼子匆匆忙忙挖出淺溝,隔著開闊地,與趴在河灘上的八路相互對射。
很快,彈藥充足的鬼子壓著河灘上的八路打,歪把子輕機槍傾瀉著密集的子彈向八路掃射,四具擲彈筒憋足了氣朝渡河的八路轟擊。
爆炸騰起一蓬蓬泥雨,落進河裡爆炸向天空騰起一條條水柱,然後跌落如雨。
機槍子彈噗哧噗哧鑽邊土裡,或飛過河面射向東岸,擊中了幾個在淤泥中拔腿的戰士,身體一歪直接陷進泥沙裡。
鬼子因為兵力不足,沒有衝鋒,不斷有戰士犧牲,更多的爬上了對岸,舉槍向遠方閃著火舌的機槍射擊⋯
在很多人眼裡,縣城是鬼子的象徵。
是敵人大本營,很多同志都犧牲在縣城裡,是八路軍情報組織與敵人鬥智鬥勇的地方,在這裡的每時每秒都得小心。
武裝工作隊的人都這麼認為,餘隊長也不例外,只是他忽然發現,縣城忽然間變得有古怪,鬼子出城去了,偽軍也走了,漢奸也走了,警隊只有門口一個站崗的⋯
這一切變得越來越怪異,他覺得,即使進城只有二十多人,但要佔領憲兵隊,偽軍軍營,偵輯隊,警隊易如反掌。
西城門內聚集了大批保安團兵,天黑前就發現,這批保安團整體戰鬥力並不強!
從情報員瞭解到,這夥保安團是才換防過來的部隊,說是彰德水利保衛團!
隊伍中間有一部士兵身份絕不簡單,肯定是久經戰陣的精銳老兵!
城外的交火已經快半個小時,難道攻打滑縣的部隊已經開始進攻?
聽聲音又不對,不是在攻城,而是在城西河邊打了起來!
城外,八路渡河位置,十餘名戰士趴在河東岸三百多米遠一條溝裡。
“四隊長,情況不大對勁啊,怎麼上岸的全是鬼子?”一個壓低的聲音問。
“看看再說!”四隊長仔細的看向正在交火的雙方。
“咋他們說話的聲音跟咱們好象差不多呢?”隊員聽到遠處接連傳來有人指揮的聲音。
“對面指揮騎兵渡河的那個人有點象騎兵團的曾團長!”另一個隊員嘀咕道。
“你認識他?”四隊長回過頭問。
“以前開會的時候見過,只是現在距離太遠,天色太暗⋯看不大清楚⋯”
“會不會是他們化妝成鬼子模樣?”先前說話的隊員分析道。
“偵察員怎麼還沒有回來?”四隊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突然問。
“鬼子突然封鎖了道口石橋,他肯定得找地方過河!”
“真是急死個人⋯”
“隊長,我覺得,正在過河的肯定是自己人!”
“為什麼?”
“你想,如果是敵人,直接從橋上走不好麼,有那必要鑽河灘爛泥地麼!並且還有人在對他們攻擊...”
“說的,好像有道理⋯”
“要不,我過去看看?”
“好,一定要小心。”
“你就放心吧!”
⋯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
“保安團正在集結!”一個偽軍從吊橋裡跑到鬼子憲兵陣地。
憲兵隊長並不怎麼在意,保安團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臭德性,人盡皆知,沒必要報太高的希望。
土八路肯定看到了皇軍佈置炸橋的炸藥包,手裡的部隊即使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他仍然有信心攔住這夥土八路,一個八路也別想從橋上過!
炸掉橋對皇軍並沒好處,以後的交通就要麻煩得多,所以,八路沒有主動從橋面進攻,他甚至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所以,他也沒有打算主動向八路進攻,當然,他也沒有這個能力。
惟一的依仗就是橋下那堆炸藥包,早就從電話裡得到出城參加包圍的部隊在城西追擊的隊伍中,所以,只要堅持到中隊長回來,一切都算完美。
至於城裡的保安團,到現在還在磨蹭,這倒符合他們一向的行事風格。
等這事過了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