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才這幾天很高興,不過心中依然有些隱憂,只有在他穿著一身乾淨的黑衣服出入賭坊的時候,才真正放下心大東四方。
一直沒有胡義的訊息,縣城外又不太平,前段時間跟馬良玩了票大的,在前田示意下,從憲兵隊又領了不少賞金。
天天呆在城裡,有錢也沒什麼用,春秀樓不敢去,除了賭坊可以混日子外,自己就像被圈養的豬。
不是他不出去,而是縣城附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夥隊伍,專門打偵輯隊黑槍,人人自危,皇軍才掃蕩回來,暫時沒有興趣出城,治安軍也僅僅是加強防守。
在這城裡,熱得恨不得把自已剝光,慢慢日子混時間,既然出城的風險太大,一旦捱了黒槍,那可是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只得卻跑到密不透風,更熱的賭坊裡鬼混了一整天,連堵坊門都未出,吃喝拉撒全在裡面。
至於,安插進八路中的奸細是誰,他知道一個,其餘還有沒有,以前田的性格,李有才自然無從知曉。
紅雲漫天,傍晚時分,尾巴帶著一個警察來到賭坊門口,讓隨行警察守住門口,自己進了賭坊。
拔拉開烏煙瘴氣汗臭熏天的幾個人,轉到李有才旁邊:“二哥。”
李有才頭看了一眼,啪地一聲將牌丟在桌面,地十二斧十一,雙花癟十,目光煥散,垂頭喪氣朝桌上眾人道:“不玩了!”
尾巴神色有些怪:“二哥,家裡有信來,咱們出去說話。”
走了一個李有財,財坊裡熱鬧並不減少!
出得門,隨行的警察遠遠在後面跟著,李有才一邊走一邊豎著眉毛看著尾巴:“怎麼?我哥他是不是遇到倒黴事?”
尾巴從兜裡掏出一個雙面對疊黃色草紙,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八路給你發了一個證。”
噗通一聲,李有才差點踢著自己的腳把自己弄個大馬趴,慌不迭站穩:“說清楚點!”
“你自己看。”尾巴把手上的草紙狀東西遞了過來。
“這什麼東西?”
“迴心抗戰證!”
“這什麼亂七八糟東西,哪來的?”李有才展開看著上邊那幾個歪歪扭扭幾個字,還真是迴心抗戰證:“這什麼意思。”
“下午,大爺差人送過來的,我們三個,每個人都有一張,不知道土八路從哪弄過來的,聽說你們偵緝隊更是人手一張。“
“現在鄉下不太平,先躲過這一茬再說。”
“上次那事辦的不錯,收了三百大洋,你兩百,我一百,你看成不?”
“三百?就是你摻進去放的那幾個,沒想到咱這窮鄉僻土的地方,有錢人還真不少。”
“哎你可要注意,聽大爺派來的人說,要是我們做壞事多了,八路里還有鋤奸隊,得小心應付。”
“那你倒真得小心了。”李有才漫不經心的回答,八路那邊派出來的人會是誰,姓胡的不知下落,現在,那個馬良倒也算是搭了條線,自己幾面玩火,得小心點才是,別露了馬腳。
“這東西拿著燙手,要是被憲兵隊知道了不好交待。”
“嘿嘿怕個屁,前田讓我做事,這東西對我...沒什麼用,不過也是個好東西,你也揣好了,真要有什麼事,就說是我派你去跟山裡聯絡的,有事讓憲兵隊找我。”
李尾巴對李有才配服得五體投地,鄉里有大爺撐著,城裡二哥各方都吃得開,這日子雖然不太平,但李家這到處顯著要發達的樣子。
李有才看了看尾巴激動的德行,忍不住道:“你平進做事手腳放乾淨點,別放著大好的機會被人陰了!”
“你不用擔心,趙二爺家好象漏了幾個人,聽人說正在查到底是誰對他們家下的手,你也得小心點。”
“你想多了,他們怎麼也懷疑不到我頭上,對了,懶鬼這段時間在幹什麼?
“他還留在綠水鋪,這段時間其他地方八路鬧得厲害,只有大爺治下風平浪靜,所以,我覺得,這事有些怪,大爺也想想問問你的意見。
“嗯,他李有德有長有勢,管我屁事。
“這天下就寫不出兩個李字,大爺也是為咱家。
“他巴不得我死!
“怎麼會,你想想咱們以前確實也大像話。
“你信不信我扇你一巴掌……”
二哥,這事真有有問題,你看,別的地方八路都在鬧騰,就咱們落葉村一帶,八路,游擊隊還到處發回心抗戰證,這不是把我們家放在火上烤麼?
“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讓八路打李有德一傢伙?
“大爺就是這個意思,不然,皇軍肯定以為咱們跟八路有一腿。
“嘿嘿,那是他李有德的事,關我屁事。
“你可不能看著不管吶,再說了,上次,大爺也暗中給你出了不少力。
“你不能讓自己打人假扮八路打一夥麼?”
“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是,要是走漏了風聲,事情就大發了,所以,這事得真請八路過來。”
李有才朝著尾巴抬手,尾巴佝僂起腰縮著老老實實把脖子遞了過來。
李有才扭住他的耳朵:“你覺得李有德他自己沒門跟八路聯絡?你又怎麼知道我跟八路有聯絡,還有別人知道麼?”
“哥,上次劫刑場的事發生後,你看,還有誰不知道?”
“我....我這是自己作死啊!”李有才不禁哀嘆,心裡也是猛然一驚,面色陰沉。
“二哥,你就甭擔心了,就算你跟他們聯絡,前田太君那裡不是早備過案了麼,怕什麼。”
終於搞清楚,自己原以為拿了把好牌,結果,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了,好在自己現在是閒家,這些知道的人,多半會跟著自己押注,李有才不禁感嘆:“可惜啊!”
“可惜,二哥,什麼可惜,你倒是給拿個主意啊?”李尾巴在後頭擔心。
“拿個屁的主意!你知道不知道,你參加了鋤奸隊的事,前田早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尾巴一點不驚訝:“這事我早知道了,要不是二哥你,我們幾個早就人頭落地了!”
李尾巴的鎮定讓李有才驚掉了下巴:“你也知道?”
“我記得上次跟你說過吧,前田他們跟政府那邊好象達成了什麼秘密協議,要不然,這次進剿會,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把八路總部直接給端了麼?”
“你的意思是,政府借刀殺人。”
“你覺得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皇軍只是把八路指揮部端了,以八路的發展能力,不出三個月,八路就會殺回來,你沒看到麼,現其他鄉里,到處都是那些八路在活動,就我們家那塊紋絲不動,所以大爺才急眼了。”
“我還是頭回見到有人巴不得倒黴的,李有德,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李有德抬頭望天,幾顆星星對他眨眼。
“你是答應了?”尾巴興奮的問。
“他出多少大洋?”
“這都瞞不了你,五千,只要他們答應了,先付一半,事成之後以糧食抵,不怕他們不答應,現在平原到處缺糧。”
“這倒是個好事。”李有才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