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軍剛剛轉進攻陣型,就被村裡的機槍狠狠的照顧上,死傷慘重。
都說八路能上天可入地,保命要緊。
治安軍藉著屍體掩護還擊了一波,眼見村裡槍聲稀落了不少,還是小命要緊,不再射擊,趴坑裡不斷把坑加深。
趴在坑裡挖坑,不敢轉身子,腳下那頭沒法挖,只得向前邊想辦法,刺刀一點一點的掏,難度挺大,抬頭看看面前的屍體,難掩心中恐懼,心裡一陣劫後餘生,動作更快。
坑的治安軍們,不也跟八路一樣了麼:上天跟入地,原來還有一種說法是死的上天,活的入地。
村裡八路偶爾打上一兩發子彈,從那些磚牆洞口往外邊射擊,帶著尖嘯聲,彈頭肆意飛舞,剛開始還有一些打在地上,慢慢地,那些子彈基本上只往地上橫七豎八的治安軍屍體鑽。
姥姥的感情是拿地上的兄弟們練手麼?
院牆後邊的一個新兵憑感覺好像打中了一個,把槍栓拉開,笨拙的把一個橋架按進槍匣,向上抽掉夾條,槍栓前推,向右壓。
扣了一下扳機,沒動靜,連忙問旁邊老兵:哥,我槍卡了。
老兵轉過頭,瞅瞅那四四騎槍,順手一巴掌拍在新兵頭上:“姥姥的,槍栓向右壓到底,沒壓到底打個屁。”
新兵對新步槍雖不熟悉,但這槍短,後座力小,打得又準,一點不比三八大蓋差,打出的子彈沒有老兵那麼快,架不住子彈多,一直在打,老兵早歇了。
又一發子彈衝出了槍口,槍身向後猛退,撞擊在新兵肩膀。
胡義剛到九連那時,一個戰士也就三五發子彈,像現在這樣連治安軍屍體都不放過的射擊想都別想。說戰士的槍法有多好的都是屁話,北邊陳沖連大部分老套筒,設的靶位才三十米。
二連三四十號人,半個晚上就把這村四周全挖上戰壕自然不現實,有房子地方根本就沒挖,就是在牆上掏了個洞。
趁這會雙方都停火的工夫,閒不住的二連戰士並沒有去睡覺,一個班精力充沛的戰士,提著從老百姓家借來的鋤頭又開始了土工作業,他們對打地上的那些治安軍很有興趣,可是連長不幹。
兩個戰士剛在地上挖了一段掩體,正從掩體裡爬了出來。
旁邊一個嘚瑟辮一步三搖晃,走了過來,手上拿了個望遠鏡,神氣。
“我說,你們兩個,把這溝再往後邊再挖一段。”
感情辛苦了大半天,在另人眼裡就挖了條溝?還往村裡挖,打自己人麼?
“吆喝,拿個破望遠鏡。”
“我還以為團長來了呢!”
兩戰士酸溜溜的撇了撇嘴,把鋤頭扛肩上就要換地方。
“一會兒讓你們打幾槍。”指了指身後不遠處吳石頭背的那歪把子嘚啵。
“真的?”異口同聲。
“騙你們的,哈哈...”囂張。
兩戰士猶豫了一下,缺德丫頭雖然喜歡佔便宜,但做生意倒好像從來說話算數,聽老兵說這冒煙的跟二連做了好幾回大生意,雖然每次都佔便宜,倒真沒坑過。
兩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挖多深?”站在那挖好的溝旁邊那兵興奮的問。
“就我脖子這麼深。”
“為什麼要在村裡還挖?”
“讓你挖就挖,問那麼多幹屁。”
辮子左右搖了再晃,往東邊的一個院子走了過去,一腳把虛掩的院門踹開,幾個二連的戰士蹲在那裡,看一個新兵在打槍,正七嘴八舌的都在指揮,迴轉頭看了看,見是小紅纓,一齊轉過頭,不理會。
吩咐吳石頭把機槍放地上,跟著放下的是一整袋的子彈橋架,從吳石頭背上抽出把騎兵刀,把那土坯牆上的射擊孔擴大了不少,然後把機槍使勁拽到那洞口,比劃了兩下。
土坯布牆挺硬,小額頭上冒出了些汗水。
吩咐吳石頭去屋裡抱了些柴禾,鋪在地上,自己爬到射擊位後面,調整,扯出她的新望遠鏡對準射擊孔,向外張望。
射擊孔外邊的地上有些灌木叢,遮住了視線。
二連的戰士早就知道趴地上射擊會被遮住視線,一起斜著眼鬨笑:要射擊,得先出去把射擊孔外邊的那些灌木叢給清理掉。
小丫頭沒理會,熟練的拉動槍機,狠狠壓下了扳機,歪把子槍口噴出火舌,子彈前進道路上的灌木,被打得漫天飛舞。
三十發子彈打完,揉了下她瘦小的肩膀,拿起前邊的望遠鏡再次觀望,還不錯,除了還有幾根茅草在空中飛舞,前方一覽無餘。
提起機槍左邊壓片,一把橋架扔了進去,六個。
四周目瞪狗呆。
⋯
治安軍的這次進攻損失慘重,王營長再也沒有了意氣風發那氣勢。
他的勢已經被八路給狠狠的打壓下去,前田對治安軍的傷亡並不在意,這次出來帶了一千多人,一二百傷亡,對整個形勢影響不大。
讓前田沒想到的是對面的這夥八路,機槍竟然打得特麼的流暢。
“步兵炮要什麼時候才能過來?”
旁邊的鬼子趕緊回答:“還在路上,八路提前挖斷了公路,剛填的溝要壓實,有一輛汽車陷在那邊,正想辦法把汽車推過來。”
旁邊中尉上前:“要不要調一點人回去,增加人手,把汽車直接給推過來。”
前田一臉的黑線:“這什麼情況,汽車出來還要人來推,那還要這些汽車幹什麼?直接推炮不可以嗎?”
“是那些八路太狡猾,他們在公路是那些挖過的溝裡,還埋得有手榴彈,去填溝的帝國勇士已經玉碎了好幾個。”
重物壓上去手榴彈會拉火,如果汽車開得快不會被手榴彈炸中,手榴彈有延時。
埋在地裡的手榴彈最多過上兩三天就會被水浸透,不會對以後經過的人造成傷亡。
還有十幾裡地,步兵炮射程不夠。
⋯
陣地戰很殘酷,沒有重武器的情況,對防守一方有利,留在戰壕裡面觀察治安軍進攻情況的幾個戰士,沒提防鬼子炮擊,來得太突然,鬼子兩輪迫擊炮轟炸,二連九連戰士受傷好幾個。
幸好是在平原地帶,地面的土比較松,二連挖了半宿的戰壕,雖然不標準,但還是起到作用,戰士們受傷的不多。
重機槍抬到了北邊,重機槍散熱筒裡的水滾燙,滿倉正將水峝裡面的水換成冷水。
機槍陣地在老百姓的屋裡,外邊的射界並不太好,一大排稀疏的樹林,透過望遠鏡能看到鬼子的指揮部,鬼子炮兵的陣地就在旁邊。
胡義手中的望遠鏡離開眼睛,放到包裡。
四周的槍聲零星的響,北邊原本是高一刀防區,兩連長再次站到了一起。
“姓胡的,跑我這幹屁,那邊倒是有個鬼子排擊炮陣地,不算遠,來上一梭子?”
機槍陣地前面灌木叢裡,李響背靠在自己挖的單兵坑裡,旁邊放著兩具擲彈筒,心裡並不愉快,這兩擲彈筒長短不一,讓他非常不滿意。
老早就想給鬼子炮兵陣地打上幾發,熟悉的十年式射程不夠,八九式射程夠,可是沒把握,一直沒開火,還有個原因:位置不合適。
單兵坑在樹林裡,樹林有些密,再往前移,前邊有治安軍在那趴著也在挖坑,要有合適的位置,才能對鬼子的排擊炮造成威脅。
何況就這兩門擲彈筒,要打鬼子的迫擊炮?不就是找死麼。
鬼子打炮嫻熟,精準度不是鬧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