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刀一壺酒。一花一葉一菩提。
刀下留人是不殺是仁;傷而留命是仁;教而不傷也是仁。這是月秋風自己對於仁的三個境界,而他對自己的認知是自己僅僅達到了第二層。
他自知,自己還沒有那個耐心去教人為人,於是,在他和平陽公主初次見面的那一次,動手斷掉了四人的手和腿。
“元法大師,好久不見。”京都城外護城河邊的一座遊庭內,月秋風喝了一口酒和坐在自己對面的僧人打了一聲招呼。
元法大師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道:“月大俠已經達到了傷而不殺的境界了?”
月秋風哈哈一笑,拔刀而起,挽了一個刀花看著元法和尚說道:“殺或者不殺,傷或者不傷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念之間,一念之間的選擇是不是第二境界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收刀入鞘,提著一罈酒向河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一人一刀一壺酒,一花一葉一菩提,我何時才能自證菩提呢?”
片刻後,又聽到他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是佛家弟子,為什麼要自證菩提呢?哈哈哈哈……”
一個灑脫不羈,放縱江湖,一個日夜思念深居宮中。
也許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無你。
也許是你心中有我,恰好,我的心中也有你。
所以,在一個個平常的夜晚,月秋風經常從睡夢中驚醒,常常被一股濃濃的孤獨感充斥著。而這個時候,腦海中浮現的便是那個叫做趙靜瑤的女子。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會第一時間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但是卻有一股忍不住想要見到她的衝動。於是,再次來到了京都最大的酒樓,悅滿樓。
“公主,公主。”
小蝶焦急中帶著欣喜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身邊不斷有人提醒著她慢一點慢一點,但是小蝶那迫不及待的心情卻是慢不下來。
“公主,他來了!”小蝶跑到平陽公主身邊喘著粗氣說道。
平陽公主一聽,頓時眼眸一亮,整個人都精神煥發起來,與往日的垂暮之氣大不相庭。她雙目閃著亮光拉著小蝶的手問道:“真的,在哪裡?”
小蝶抽出手,喝了一口水撫著胸口順氣說道:“悅滿樓,剛剛進了悅滿樓。”
平陽公主一聽,馬上站了起來說道:“快,換衣服,我們也去悅滿樓。”
小蝶聽著公主的話,頓時面色一變說道:“可是公主,今天陛下要來看你呀。”
平陽公主一聽,頓時忙碌的身形停了下來,神情有些落寞,她整個人坐在凳子上有氣無力的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少女懷春總是情,花滿枝頭不自知。說的就是此刻的平陽公主。小蝶看著剛才還神采奕奕的平陽公主悄悄附耳上去說道:“公主,我們可以主動去看望陛下,告訴她你想出去玩,陛下那麼疼愛你,肯定會同意的。”
“但是這樣父皇肯定會派人跟著的,我還是沒辦法去見她。”平陽公主無奈地回答道。
“那就讓陛下派鄭教頭跟著,到時候奴婢幫你拖著鄭教頭。”小蝶說到這裡,臉色沒來由的一紅繼續說道:“等奴婢支開鄭教頭之後,你就可以單獨和月大俠見面了。”
平陽公主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伸出手在小蝶鼻子上擰了一下說道:“小妮子,真聰明。”
小蝶頓時撒嬌說道:“公主,夸人就夸人嘛。幹嘛捏我的鼻子。”
平陽公主莞爾一笑說道:“因為本公主願意。”
等到平陽公主收拾好一切之後,便帶著小蝶等一眾隨身侍女往皇帝陛下的寢宮去了。剛剛走到門口,便有太監迎了上來,那小太監說道:“公主,陛下此時正在林都尉商量事情,請您先到偏殿等一下。”
平陽公主哦了一聲,便跟著小太監走了過去,路上看到鄭教頭正帶著幾名禁軍巡邏,看到公主走了過來,連忙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參見公主。”
平陽公主微微一笑算是示意,然後轉過頭看了小蝶一眼,便跟著小太監繼續往前走去。小蝶會心一笑走到鄭教頭身邊說道:“等會公主殿下要出宮玩耍,陛下若是要派人跟著,你就主動攬下這個任務,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鄭教頭微微一怔,沒等他反應過來,小蝶已經消失在拐角處。鄭教頭看著那拐角,心底泛起了古怪,但是又是小蝶親口說的,如果不答應到時候再見小蝶就該生氣了,當下頓了頓心神,帶領禁軍完整這一輪巡邏之後,回到陛下面前交了差之後,安心的為陛下站崗。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林都尉終於走了,平陽公主也已經等得十分不耐煩了,就在她準備破門而出去找皇帝陛下的時候,大門剛好被人推開,緊接著便是我們的皇帝陛下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平陽公主見狀故意耍起小性子撅著小嘴說道:“哼,父皇都不疼愛瑤兒了。”
皇帝一聽,連忙舔著臉上前說道:“喲,我的小瑤兒生氣了,讓你久等了,父皇這不是來了嘛。”
“但是你讓我等了這麼久怎麼辦?”平陽公主說道。
皇帝哈哈一笑坐到一邊捋著鬍子說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父皇都答應你。”
“真的?”平陽公主一聽心底暗暗竊喜道。
“當然,父皇的話還能有假。”
此時的皇帝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給自己挖的坑裡,依舊笑呵呵地捋著自己的鬍子。平陽公主見狀伸出那蔥白一般的小拇指說道:“拉鉤。”
皇帝看著女兒,呵呵一笑伸出小拇指拉著平陽公主的小拇指,兩人同時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而後大拇指摁在一起便算是完了,緊接著,平陽公主笑著說道:“父皇,我想出去玩。”
皇帝一聽,頓時捋鬍子的手停了下來,面色有些抽搐,然而不等他說話,便聽到平陽公主撒嬌說道:“剛才你都答應了,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皇帝無奈,嘆了一口氣說道:“出去玩不是不行,總要有人保護你的安全吧。”
“鄭教頭就行。”平陽公主緊接著說道。
聽到這裡,皇帝心中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她和鄭少遊有什麼貓膩,鄭少遊是戶部尚書的兒子,如今是禁軍教頭,這般年紀也是年輕有為,不是不可以。”
平陽公主看著自己父皇表情的變化以及笑容中隱藏著的若有所思,頓時明白了過來,她知道自己的父皇肯定是誤會了。她連忙起身對著皇帝陛下襬手說道:“父皇,不是的,不是的。”
“什麼不是的?”皇帝陛下反問道。
平陽公主一聽,頓時有些啞然,她不知所措地停在原地,兩眼看著自己的父皇說道:“啊,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