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透過小窗看向外面翻湧的雲層,心思沉重且不安,她在擔心喬南。
沈先生的哮喘犯了之後,她將空城的生意交給了手底下的人,便回到了里昂。
喬南被抓的事情他們隱瞞了下來,她知道鬱紹庭抓喬南不會輕易要了她的命,是想利用喬南,也相信以梁非城的能力一定能將喬南救出來。
所以才賭了一把。
但沈先生一眼就能看穿他們在說謊。
那個男人一向不會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他大多時候都是淡然如水一般,輕易不發脾氣。
他醒來時,距離喬南被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那是錦瑟第一次看到他發脾氣,氣得臉色發白。
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走了過來,將膝上型電腦遞給座位上穿著灰色羊絨外套,清瘦蒼白的男人。
“沈先生,這是您要我們調出來地圖,不過訊號圖上有一個基站出現了異常。”
沈雋看了一眼電腦螢幕,掃過那個閃爍的紅點,眸色彷彿染上了紅光,他低聲咳嗽了幾下,“是地圖,小薔薇在這裡。”
……
木屋裡,鬱紹庭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勾唇問喬南:“準備好了嗎?”
喬南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指,斂眸的瞬間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藍色的閃爍的點,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間。
但她不會錯的,那個點是梁非城發出來的訊號。
他果然知道那是她發出去的訊號,他接收到了,那就證明他人已經在林松縣的管轄範圍內了。
她將所有的情緒都藏起來之後,回頭看了一眼鬱紹庭,目光淡漠:“可以了,等兩個小時,你的直升飛機就能安全到達這裡了。”
鬱紹庭一揮手,溫和的笑著:“把東西送給我們的冥神大人,真是辛苦了。”
助理拿著一個白色的瓶子遞給喬南,瓶子裡的東西磕碰了幾下發出悶響,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喬南伸手接過來,眼裡有光,在鬱紹庭看來,太常見了,每個從他這裡求取藥物的人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再次被帶進那間小木屋,不知不覺外面的雨開始大了起來,她和鬱聞州逃走時,還是濛濛細雨。
她看著手裡的瓶子,擰開蓋子,裡面滿滿的都是紅黃相間的膠囊。
在某個角落裡有個監控攝像頭正對著她,她知道鬱紹庭在看,看她怎麼墮落,怎麼走向毀滅。
從瓶子裡抖出一顆膠囊,她佯裝塞進嘴裡,卻讓膠囊順著袖口滑進袖子裡。
之前是她在鬱紹庭面前演的一齣戲,讓他相信自己抵抗不住藥物的吸引而放棄掙扎,甘願為他做事。
她原本能抗拒藥物的時間是半個小時,鬱紹庭的反覆刺激的確差點扯斷她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但她卻始終面向光明。
她不會任由自己墮落,走向毀滅。
而且,她還要將鬱紹庭繩之以法,她要鬱紹庭受到法律嚴厲的制裁!
剛才除了發散訊號之外,她還找到了幾個鬱紹庭隱藏起來的檔案,遍佈國內各個角落的窩點,此時此刻,已經分散到各個緝毒支隊了。
鬱紹庭的這條線,已經開始走向潰敗了。
喬南感覺到自己有點累了,身子很乏,可頭腦卻十分的清醒,保持著十二分的注意力,半點也不敢鬆懈。
她盯著斜斜的天花板,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個藍色的光點,就像黑夜裡的一束星光,照進她的心裡面。
眼圈有點發熱,氤氳的水汽把視線都遮掩住了,她撥出一口氣,舔了一下乾裂的唇。
雨越下越大,這麼大的雨聲可以掩蓋掉很多本不該出現在山林的聲音,也影響了人的聽力和判斷能力。
鬱紹庭坐在監控面前,看著喬南“吞下”那顆膠囊,唇邊的笑意漸深。
“老闆,這藥會要了她的命的。”助理在旁邊提醒道。
鬱紹庭嗤笑:“我就是要悄無聲息的要了她的命,這麼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身邊,我實在不放心。梁非城不會知道的,北北就不會有危險。”
“那鬱聞州?”
鬱紹庭晃了晃紅酒杯,像毒蛇一樣的眼睛,冰冷無情,“我也懶得跟他們父子玩遊戲了,等直升機到了,叫狙擊手射殺了他們吧。”
距離直升飛機到達達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鬱紹庭起身走到木屋的窗前,外面的雨大了很多,山間還起霧氣了。
鬱紹庭在想,等他離開了這個地方,一定會找機會將喬北北從梁非城那帶出來,然後告訴她自己對她的真實情感。
他並不像鬱聞州說的那樣連自己的心意都察覺不出,他知道。
但並不想在鬱聞州甚至其他人面前承認。
他是喜歡北北的,在意她,心裡有她的。
就在這時,身後助理疑惑道:“喬南吃的藥怎麼還沒起效果?”
鬱紹庭眸光一震,猛地回頭,如鷹隼般的盯著監控畫面。
喬南靠坐在床頭上,目光落在窗外,臉色雖然不太好,但人卻是清醒的。
紅酒杯直接被他捏碎,酒水彷彿更加紅了,從他的手心滴落在地。
那些藥根本不是之前的違禁藥,而是一顆就能把人毒死的藥。
一個小時以前喬南分明已經扛不住了藥物的吸引力,拿走了藥之後絕對會吃,他也分明看到她吃了!
“怎麼回事?!”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拽住助理的衣領!“藥是你親手給她的,調包了?”
助理臉色大變,“不是我,老闆,我也不知道,那藥的確是我親手準備的,錯不了,絕對沒有被調包。”
鬱紹庭鎮定的撥出一口氣,鬆開助理的衣領。
也是,他的助理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待他如家人一般,誰都可能反水,就他不會。
但怎麼……
他忽然狠煞地盯著電腦。
難道……
喬南正在想著如果被鬱紹庭察覺出什麼,她該怎麼圓過去時,木屋的門突然被人撞了進來!
鬱紹庭握著一把黑色手槍出現在門口。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光線。
他森然的冷笑:“喬南,你居然敢耍我!在我跑路之前,我也留不得你了!”
槍支拉開保險栓,他的食指按在扳機上。
喬南的腦海在這一刻突然一片空白,那黑洞洞的槍口彷彿凝聚成一個黑點,往她的大腦深處猛鑽。
突然,一顆子彈射中鬱紹庭的手腕,啪嗒一聲,他手裡的槍砸在了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