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津終究還是答應了林善的任命,沈津認為自己可以讓世界變得更好。
人這一輩子總歸要為了什麼而活著,沈津不想碌碌無為的做個凡人,既然自己可以有所發揮,那就不能顧忌太多。
西北古陵,位於群山峻嶺間,這是一座埋葬文明的古遺蹟,它早便被發現,但卻無法被探索。
加入非控局的日子裡,沈津瞭解了許多。
人類生存的宇宙存在維度高低,對應的三維生物生存在三維世界,而在世界中維繫規則運轉的,便是‘元’。
‘子’屬於十二地支之一,也是古文學對一種‘元’的定義。
‘元’在古籍中,是最神秘的東西,它既代表未知,又代表源頭。
沈津初步瞭解了華夏對未知探索的底蘊,更多的概念,就要等進一步的切身探索才行。
至於生肖組,它始建於幾千年前,它的存在無法具體的追溯,建立者不透露根源,也是在保護生肖組。
生肖組是最接近‘元’的組織,但從未有人設想過生肖組會被重用。
現在,人類的文明正在被挑戰,涉事詭異觸及到了生肖組的領域。
隕石墜落事件,科學院已經給出概括:異世界的高維入侵事件。
沈津瞭解了其中的全文,明白了事件的大概。
這是一場高維世界針對三維時空的……節制!
隕石墜落髮生在三維宇宙的所有智慧文明內,所以它的出現無法被單一維度文明所探查,更別說阻攔了。
這場災禍給人類世界帶來了一些麻煩,很多人已經被‘汙染’,‘打耳光’和‘拔頭髮’的‘病症’在生物群體內傳播。
這是‘審判詞’的起始,如果於一輝的怨念全數噴發,那麼被汙染的生物頭頂都會懸著一道閘刀。
審判詞是‘元’的一種體現,非控局將元通常分為‘審判詞’和‘濟世語’兩大類。
沈津獲得的能力,是存在於兩者之間的異類,生肖組將這異類命名為‘禁咒’,禁咒可以壓制所有元,它是人類無法理解的特殊存在。
沈津在瞭解到這些基礎資訊後,也大約明白了為什麼林善會對他這麼特殊。
生肖組迄今為止,只出現過一例擁有禁咒天賦的異類,但是她被定義為審判詞持有者,而且走了歪路,最後給世界帶來了無窮禍事。
沈津在掌握了禁咒後,便越發覺得時間的重要性,也真是映襯了那句‘時間就是生命’的話。
思考之時,沈津從高鐵下,又轉公交車和牛車,到達了西北黃沙地帶。
六角古鎮,西北古陵所在,近三個月,古陵異動,受祖訓在此守墓的族人們都染上了怪病。
守墓人彙報是‘魘’,噩夢的意思。
沈津踏入古鎮那一瞬間,眼中驀然出現恢弘的古陵幻影,這如蜃畫般奇妙的陵墓宮殿,彷彿將沈津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古陵幻象是一張被人類文明同化的‘臉’,也就是‘元’。
它無疑是來自人類文明之外,但是它融在世界中,默默無聞的存在著。
沈津不受影響的走在還是土坯的道路上,天矇矇黑,篝火已經佈滿路兩端。
是儀式!
這個古老的族群,正在虔誠的準備著最後的禱告。
沈津是外人,在這裡格格不入。
族民們頂著黑眼圈在奔波,臉上流露著急切和恐懼的神情。
沈津站在邊緣,一陣陰風吹過,沈津雙指微抬,眼前扎著麻花辮的白衣村姑,微笑著說:“你來了?”
“童顏?”沈津錯愕的看著已經融入民風的女孩,試探性的問。
“我們比你早到三天,已經大約摸熟了這裡的風俗。”童顏靦腆一笑道。
“他們拜的是哪路神仙?”
“用我的理解,是高原的神。”
“有什麼傳說嗎?”
“嗯…有一個有點意思。”
“什麼故事?”
沈津追問,童顏將他帶到一簇篝火旁,靠著熾熱的溫度,童顏說:“在遠古,有天火降世被邪物所得,邪物既得火神之力,大興殺戮,無惡不作。後來,族中英雄取神靈鐵,鑄成利器親斬妖邪。”
“這位英雄就是高原的神?”
“差不多。”
“後來呢?”
“為了防止天火失格,英雄與天火合葬在古墓中,並且留下永世鎮壓的神器。”
沈津眯眼,問:“神器呢?”
“不知道,沒人知道神器是什麼。”童顏直白的說道。
沈津頷首,童顏又說:“今晚,你要不幫他們睡一覺?”
沈津疑惑的看向童顏,發現她也是黑眼圈掛在眼眉下,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燻煙妝。
“辛苦你了,麻煩讓他們今晚都參加這場集會,我會幫他們的。”沈津回答。
“謝謝,大概什麼範圍?”
“大約到前後三大街吧。”
“嗯嗯嗯!”
童顏喜笑顏開的去做事,留下沈津獨自一人立在火簇旁。
沈津留意那道古陵之境,見到了此‘元’的八字語:‘心火灼灼,焚化五氣’
沈津又環顧周圍,見到的人們心氣都很重,火氣怦然不決,自然會出事。
沈津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忽然感覺一股莫名的壓力。
沈津凝神,雙瞳在人群中見到了倒影一般的同樣眸子,那眸子給出意念與沈禁交流:“嘿,還真是巧啊,又見面了。”
“你是那個殺死於一輝的兇手?”
“於一輝?不清楚呢…沈津,你以為光憑你的一腔熱血就能救下整個世界?別開玩笑了,哈哈!”
“你來這裡是想要做什麼?”
“我?我當然是跟著你來的!”
沈津見到回答,心神凝重的說:“你的目的是什麼?”
“自然是和你相反,你想要彰顯人性的真善美,那我就要暴露人性的假惡醜!”
“你是誰?”
“沈津?你難道真的確定自己能控制住自己嗎?”
沈津見到這句話時,人群中那雙眼睛的形象出現了,那是身著兜帽的自己。
他手中短刃還在滴血,像是於一輝的血還未流盡。
“呵…那真是有意思了。”
“我見到了你的死亡。”
“或許也是你的死亡。”沈津回答。
“我不懼死亡。”
“那我又怎麼會害怕死亡?”沈津反問。
“我知道,早在三年前,那個怕死的沈津就已經死了。”
沈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我會解決你。”
“好!你既然有這個膽子,那我就告訴你,你們找得神器,只有鎮太爺知道,如果你想和我一絕勝負,就到古陵來!我們敞開了打!”
沈津頷首,這時童顏去而復返,說:“我帶你去換衣服吧?”
“鎮太爺在哪?”沈津直接問。
“鎮太爺?誰啊?”童顏好奇的問。
兩人四目相對,路邊昏昏沉沉的醉漢,說:“鎮太爺,他是鎮子的守靈人,我們的……祖輩……”
“他在哪?”沈津問。
醉漢倒地,童顏愕然,而沈津已經看到了他的回答:“鎮醫院…他…快死了!”
半個小時後,沈津與童顏一併來到鎮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中,陪床的是滿臉倦意的耄耋老人
他說:“你們…來見爺爺,可是太晚了。”
微微起伏的心率圖,就是鎮太爺懸絲般的最後一口氣。
“爺爺還有事情沒做…可是他不肯說,也說不出來了…”老人低聲掩面,滿是懊悔。
寂靜的病房中,老人的哭聲格外的明顯。
“老爺爺,鎮太爺之前有沒有什麼舉措?”童顏問。
“不知道…爺爺已經三個月沒有下過床了……嗚嗚……”
“沈津……”
沈津靠近病床,伸手輕輕落在鎮太爺的額頭。
“你!”陪床老人驚起,但是被無形的力量壓制,是沈津的能力。
沈津不想打擾鎮太爺的安寧,但是他必須要知道神器的下落。
這是沈津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如此堅韌的意志,就像是一根頭髮絲孤苦的吊著整個人。
“哈……哈……哈……”鎮太爺忽然大口呼氣,沉重的眼皮睜開,看著沈津,什麼都說不出來。
顫顫巍巍的老軀搖著在病床,他想表達很多,但是油盡燈枯的他無法以任何的方式表達。
“沒事了,我知道了。”沈津用溫柔的聲音回答老人。
鎮太爺聽懂了沈津的話,嘴角蠕動間,老目沉沉的閉上,溝壑般的魚尾紋流下濁淚。
鎮太爺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儀器的滴答聲忽然拉長。
“爺爺!”老人跪在地上放聲痛哭,屋外進來幾位嫡親,將沈津二人請了出去。
童顏感嘆的和沈津走在樓梯間,問:“真是無常啊,一百多歲的老人,臨死前,竟然還有未盡之事。”
“不,他是罪人。”
“什麼?”
“神器在七十年前被他賣掉了。”
“啊?”童顏吃驚。
“是饑荒,地裡打不出糧食,鎮上的人只能等死,所以他就拿著神器私自外出賣錢,換了糧食救人。”
“七十年前這個鎮上還沒有錢幣的說法……”
童顏瞭解這個封閉鎮子的歷史,這座古鎮很特殊,非控局在二十年前才接手,不過外人和鎮子有交流的時間,是在五十年前左右。
“是的,他犯了戒,本來鎮子是不會和外界交接的,是他在七十年前告訴了外人,這裡有個古鎮。”
“那他把神器賣給誰了?”
“不知道…當時鎮上很多人都快餓死了,所以鎮太爺就賣了500塊,換了10袋10kg的麵粉回去。”
“安?這個……”童顏不敢相信神器只賣了500塊。
“鎮太爺是最後的守墓人,他想揹負這份責任離開,但是卻在最後的時間,遭遇了‘魘’。”沈津回答。
“只有神器可以終止‘魘’?”童顏頷首後,問道。
“或許吧,不過要先找回神器才行。”
“神器是什麼樣的?我差人去找找。”
“我已經知道神器在哪了。”
“嗯?這麼快?”
沈津看向東方,說:“其實不是很遠,從剛剛開始,我能看到神器的光。”
“在哪家?”
“大名集團吧,我去拿回來好了。”
“等!等一下!”童顏叫住沈津。
沈津問:“你知道?”
“大名集團是非控局旗下企業,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吧。”
沈津同行,一個小時後,大名集團下的山海別墅院迎來了兩位陌生人
五十歲的董事長成大名接見了兩位非控局同僚,但說到神器,成大名錶示自己並不能慷慨解囊。
“成先生,您應該明白我們做的事情關係有多重,如果我們拿不到神器,別說小鎮守不住,你們這裡也會受到影響的。”童顏說道。
“小姑娘,請恕老頭子不能給你們這個面子,神器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傳家寶,如果我現在給出去,就是在給家族抹黑,你們還是去找其他辦法吧。”成大名慈眉善目的回答。
“成先生,那是古陵的鎮墓神器,你用來做傳家寶,不好吧?”童顏說道。
成大名微笑著說:“你們不管是什麼身份來取神器,總歸要守我的規矩吧?”
“什麼規矩?”
“當然是用錢來買。”
“500?”
“時過境遷了,五百萬吧。”
童顏略顯難堪的掃了眼沈津,很顯然兩人都沒有能力拿出500萬鉅款。
沈津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因為他看出成大名本就沒有要拿出神器的意思。
500萬對於大名集團不算什麼,但是對他們則不是小數目。
成大名料到兩人會在此碰壁,所以故意這麼直白的拒絕。
“成先生好算計。”沈津回答。
“呵呵,生意人,總歸要以錢財為主。”成大名回答。
沈津起身,沒有絲毫急躁的說:“既然大名集團如此,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強人所難了。”
沈津說完轉身就走,童顏雖然不理解,但還是跟著一起離開。
剛下樓,童顏便問:“就這麼離開?”
“不然呢?”
“沒有神器的話,魘怎麼除掉?”
“不除會怎樣?”
“會蔓延開。”
“對,我就是要蔓延。”
“這不好吧,會有很多人睡不著覺的。”
“我會安排相對事宜,你去記錄上傳今天的遭遇,以備後用。”
“哦……”
沈津回首看著門楣高到雲中的大名集團,輕聲說:“就是看錢嗎?”
……
董事長辦公室內,成大名仰臥在之前的沙發上,他舒適的哼著小曲,悠然自得的像是活神仙。
成大名腦中飛速的想著: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就算是非控局,也只能像狗一樣灰溜溜的逃了…嘿嘿……”
“非控局…一群自恃神武的無用之輩,得罪了就得罪了,再說了,也不過是兩個小屁孩,他們能拿我怎麼樣?切~”
……
“咔~”
清脆的斷裂聲入耳,成大名驚覺而起,看向門口,說:“誰?”
成大名話音剛落,身著兜帽衫的男子坐到他的對面沙發,問:“唉~無常來到,你可有悔?”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成大名問。
“神器呢?”兜帽男子問。
“你是非控局的人?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是你們這群狗能隨便進出的地方!”
“非控局?”兜帽男冷笑。
“大名集團是非控局的頂樑柱,而我成大名是集團董事長,所以我只要隨便擺擺手,你就會被免職,甚至坐牢!”
“知道無常嗎?”
兜帽男撩起帽子,一雙異瞳直視成大名。
“你……”
目光所及,血流四起。
狂湧之下,宛如天崩地陷。
“空~”
成大名從安逸的辦公地一落墜入末日都市,貧瘠的大地上,是鏽蝕鋼鐵塑造的廢墟。
成大名眼見無生,心下震顫。
“放我走!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成大名正言語,一隻枯手從地下伸出,它一把纏住成大名的腳踝,使巨力拉扯。
“呃……”
成大名肥碩的身軀堵在凹陷的地穴上,一條腿被生生撕了下來。
“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這樣對我!”
成大名朝天怒吼,他認為兜帽男一定是在考驗他,但是,兜帽男已經離開。
兜帽男直入大廈頂層,取下六枚六角青銅編鐘。
‘天地四方,下上宇宙’
“結界神器嗎?還真是小瞧了這個世界的生靈…”
兜帽男將編鐘信手後拋,大耳鼠從兜帽中跳出,活躍的一口一隻編鐘,生吃掉了這六隻結界神器。
兜帽男抬手提出一顆血淋淋的腦袋,繁雜的音符在空氣中編制,整座大廈開始異變。
‘所遇者,皆死無赦’
鏗—
巨型閘刀高懸在大廈上,它如烏雲鎖住了大名集團總部。
此時,大廈內的人們忽然開始瘋狂的扯頭髮和掌摑自己,陰暗的空間中,古怪的笑聲迴盪在所有人耳畔。
“嘿嘿!勞改勞改…勞改勞改…”
血淋淋的荒墳一座座的出現在辦公區域,尖叫聲擴散。
“啊—”
“救命…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揪我頭髮……好痛……”
“我不要喝尿,求……”
……
兜帽男肩負紫皮鼠,緩步穿過人流,走入電梯。
電梯門大開,兜帽男見到了等待他的沈津二人。
兜帽男問:“借刀殺人嘛?沈津…有長進啊。”
“拿到神器了嗎?”
“當然。”
“我們古陵內見。”
“你倒是挺有意思的?要來試試?”
沈津搖頭,回答:“我不是你的對手。”
“這麼沒自信?”
“直言相告而已。”
“大名集團內的規則兩個小時便會解開,前提是沒有人插手的情況下。”
“還有什麼要說的?”
“古陵兇險,無關人員就不要送死了。”
沈津頷首,然後問:“你的名字。”
“沈禁,瀋陽的沈,禁止的禁。”兜帽男再度摘下帽子,露出和沈津一樣的面容,只不過形象陰森可怖。
“原來如此……你來自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對立的平行宇宙,也是之前引導我去天南中學的人。”沈津回答。
“雖然未及全貌,但終究是反應過來了,不愧是你啊。”沈禁回答。
沈津和沈禁對視,童顏快步趕來,見到對方,驚呼:“沈禁?!”
“好久不見,童顏。”沈禁回答。
“你…你怎麼還會……在此?”童顏神情怪異的問道。
“和你無關。”沈禁說著就要離開。
“沈禁!”童顏叫住道。
沈禁止步,童顏說:“她已經死了,和沈津一起死的,你要接受這個現實!”
“呼~”
陰風驟起,涼意直入軀殼。
沈津擋在童顏身前,說:“你想殺人?”
“這件事你不懂。”沈禁回答。
“沈禁!你要明白人死不能復生!”童顏又說。
沈禁轉身,天幕驀然裂開一道虛空縫隙,其中忽閃的眸子,像是無情的獸瞳。
“你是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嘛?”沈禁問。
童顏垂首,沈津負手向前一步,朗然回答:“你可以試試。”
沈津和沈禁對視,彷彿即將不死不休。
“古陵有靈,為上靈者公主蘇,你若是見到她後,仍舊想和我拼殺,那就來吧。”沈禁主動退讓的回答。
沈津頷首,沈禁大步離開。
天幕歸常,童顏道謝:“謝謝你,沈津。”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沈津問。
“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古陵內會發生異變,沈津會死,沈禁會出現。”童顏回答。
“這樣嘛?”沈津聽著拗口的回答,心中有所猜想的應答。
沈津正想著,童顏扯著沈津的手,說:“如果可以,不要死。”
“所以我的結局在這裡就註定了嗎?”沈津反問。
“我…我不想你死!這個世界還需要你!”
“這個世界不需要英雄。”沈津認真地回答。
“可你是啊!”童顏回答。
“只是你認為我是。”沈津感嘆的說道。
沈津正說著,童顏也沒來得及皆是,一邊忽然傳來回答:“我倒是覺著是你想錯了。”
叼著根燃到一半的劣質煙,加上稀稀拉拉的胡茬子,自然是林善。
“你也來了?”
“有人用你的賬號在論壇上求救,你知道嘛?”
“什麼論壇?”
“‘諸元’,我們這些特殊人士的交流地。”
“我還沒有註冊賬號呢。”沈津回答。
“這個是你嗎?”林善將手機遞給沈津,說道。
沈津看了下論壇上的帖子,念道:“新任諸元領袖針對各界人士發出誠摯邀請,地點西北古陵,不怕死的都可以過來湊熱鬧…唷?”
沈津看著最後的語氣助詞,有點繃不住的說:“發這帖子的人應該是個初中生,絕對不是我!”
“現在各界都有人趕來,你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六角古鎮內已經有人在驅逐‘魘’了。”
“驅逐‘魘’?還有這種能人?”
“‘魘’按照類別來說,是屬於‘審判詞’,所以只要有對應的濟世語,便能做到驅逐效果。”
“比如呢?”
“當下來說,大和尚的‘阿尼那之冕’吧。”
林善話音剛剛落下,身著粗麻袈裟的賴頭和尚出現了,他的打扮和現世格格不入,這是因為他穿得像是古代的腳行僧。
“阿彌陀佛,施主便是沈津,非控局欽定的天元之子?”
“什麼天元之子?”沈津看向林善,問道。
“暫定的名號,業內傳的,和我無關。”林善回答。
“見過…大師?”沈津想了想還是打了一點學問上的招呼。
“老頭子如墨,你就叫我老墨好了。”和尚回答。
“您就是那位‘阿尼那之冕’?”
“一語安愁絲,千言定心魔。”老墨言道。
周圍幾人紛紛神情泰然,一時間都顯得神情呆滯,像是被什麼東西鎮住一般。
沈津也有所感的說:“受教了。”
“天元子果非常人,老墨現眼了。”老墨雙手合十的回答。
老墨方才所說的十字語,其實就是他的‘濟世語’,可以安人神思。
在對立關係上,‘阿尼那之冕’正好剋制六角古鎮的‘魘’,但也只有片刻功效。
“我叫沈津,如果老墨不嫌棄,就叫我小沈、小津吧。”沈津回答。
“那老墨就冒犯了,聽說小沈是剛剛入行?”老墨說道。
“也快有一個月了。”
“慚愧啊,六角古鎮這個地方,老墨還有那一幫子夥計都聽聞過,但始終不敢來古陵犯忌。”
“但是你們還是來了。”
“人命關天,不得不來啊,總不能看著這一鎮子的人都枉死吧?”
“是這個道理。”
“‘魘’的審判力度超過我們的想象,它裡面蘊藏著我們理解不了的邏輯規則。”
“我也感知到了,所以想要終結‘魘’,就必須要進古陵一探究竟。”
“我們同行中,有個女孩,她若是與你同行,或許會幫到你。”老墨忽然說道。
“哪位?”
老墨說著看向林善,林善撓撓頭,問:“你說的是我那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也認識?”沈津問。
“林沫,說起來你們差不多年紀,不過她應該不會來。”林善回答。
“她已經來了,就在鎮裡,不過她貌似對你帶著敵意。”老墨說道。
“對我的敵意?會不會搞錯了?我又沒有得罪她。”
“這丫頭脾氣有點古怪……”林善訕笑道。
沈津聽著話頭,緩緩的轉首,見到扎著雙馬尾的黑裙女孩站在不遠處。
女孩雙手疊在腹前,端正筆直的站著。
或許是她的過度站立,使得沈津覺著此女有些做作。
“你來了?”林善嘿嘿笑著。
此女自然是林沫,她雙眸迥異,像是戴著一黑一藍的美瞳。
“誰古怪?”林沫直擊靈魂的質問林善。
“你好,沈津,瀋陽的沈,天津的津。”
林沫並不是很想搭理沈津的回答:“知道,剛上任的天元之子新官,你身後的那位就是童顏吧?也是你剛認識的紅顏?”
“我、我不是,我只是他的追隨者。”童顏連忙解釋。
“不得了,還是粉絲。”
“啊?”童顏無言以對。
林善打斷這個對話,說:“你來作甚?”
“看你們作妖啊。”林沫回答。
“作妖?”
“大名集團終歸是非控局旗下企業,總不能這麼讓人折磨吧?”林沫直視沈津,質問道。
“我給過他機會。”沈津回答。
“所以你就讓所有人都陷在審判中?你知道審判詞對精神打擊有多大嗎?而且還是雙重!”
“你是來問責的?”
“職位上,你是我的領導,但是我看不慣你這樣的領袖!”
“這一局,你能看透多少?”
林沫忽然傲然自信的仰頭,說:“兩道審判詞都不致命。”
“你看錯了,這是兩道殘缺的審判詞,外加一道結界限制。”沈津回答。
“你既然看得這麼清楚,為什麼不出手?你是不是覺著這些人不需要救?你真自私!”林沫下結論說道。
沈津抿嘴,說:“首先,我給過他選擇,他沒有珍惜;其次,我沒有信心;最後,我並沒有義務救他們。”
“胡說!你這都是誤判,你這是什麼世界觀?都是謬論!”林沫當即呵斥說道。
“呵…那你去救他們吧,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沈津擺手回答。
“你去哪?!”林沫叫道。
“古陵,不是說了去送死。”沈津聳肩回答。
“古陵不能進,那是無解之局!”
“那就由著古陵的審判蔓延,讓所有人都承受‘魘’的侵蝕?這不好吧?”
“起碼要將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再去!”林沫回答。
“交給你了。”沈津隨意的揮揮手。
“你必須參加!”林沫態度強硬的回答。
“我是領導,我全權將這裡交給你了,懂?”沈津回答。
“我我…”
“我們和她一起吧,這件事貌似沒那麼簡單。”林善說道。
沈津頷首,說:“這是區域性的審判詞,所以你們的任務是救人離開這片區域,切記不要和其中的審判詞對抗,更不要企圖消除它們,一切等我出來再說。”
“你不是去古陵嗎?還有機會出來?”林沫直白地回答。
沈禁嘴角抽搐,心想自己這flag還沒立完就被無情的拆穿了。
“那好,那就去掉最後一句。”沈津回答。
“哼!自大無知的莽夫!”林沫給出沈禁的評價。
沈津沒有和林沫多糾纏,古陵的事情需要儘快解決,這裡耗不得時間。
告別了幾位非控局的同事,沈津與童顏回到了六角古鎮。
六角古鎮比之前正常了很多,是諸元們的功勞,沈津一路上見到很多奇裝異服,都是風塵僕僕的模樣。
沈津見情況已經穩定,便直接朝古陵的方向走去。
“我還是和你一起進去吧,起碼我能幫到你一些。”童顏說道。
“你不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嗎?跟著有什麼用?”沈津拒絕。
童顏糾結的回答:“那你出來後,如果再見到我,請寬恕我的一些行為。”
“你要作甚?”
“不是啦,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你的能力是跨界?”沈津問。
“差不多,但侷限性很大,不能太遠太久,也不能不對等,能找到這個時機和你見一面,不容易。”童顏回答。
童顏的能力雖然沒有脫離常規,但也是異數。
“下次什麼時候見?”沈津問。
“或許以後都見不到了。”童顏小聲地回答。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不要死,好不好?”童顏苦笑著回答。
沈津沉默的看著童顏,童顏雙眸含淚,沈津說:“看來你是真的怕了,你那個世界的沈津,讓你這麼不捨嗎?”
“你不清楚沈津這個名字對我們有多重要!”童顏痛哭流涕的吼道。
沈津抿著嘴唇,說:“如果有機會,我去找你,這樣你們的世界也會有沈津了。”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童顏哭訴道。
沈津雖然看不穿童顏的心中所想,但是他猜到了。
一個失去沈津的世界,來到這個世界找他,很明顯只有這一個目的。
童顏的目的已經搞清楚,沈禁現在少了一個目標,但眼前的迷局依舊很多。
古陵先不說了,那沈禁和平行世界就夠自己想的了。
“古陵的事情我不知道多少,我只知道那個公主蘇是關鍵,對你來說是關鍵,你會因為她而死。”
“沈禁呢?”
“他是繼你之後出現的終止元,他揹負著誅滅一切的目的終止一切。”
“他是我,對吧?”
“一個對人性失望的你。”
童顏點頭,沈津嘆息說:“真沒想到我也會對人性失望呢。”
童顏眼巴巴的看著沈津。
沈津最後回答:“我並不認為我會對人性失望,還未至終局,怎麼能輕言得失呢?”
“希望你可以一直相信人性。”
“當然。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喜歡你。”童顏回答。
“看得出來。”沈津灑脫的笑著。
“其餘沒有了。”童顏說道。
“嗯。”
沈津說著從岩石峭壁上一躍而下,好像是殉情一般。
童顏明白沈津這是在入古陵,古陵是藏在峭壁下的一處秘境,正常人無法進入,就連無人機都無法靠近。
穀風凌冽,黃沙曳面。
高聳的峭壁巖間,長著吃人的花藤,還有許多青銅製作的圓片。
沈津自上墜下,沒有受到一絲阻礙,只有空氣摩擦青銅片的奇異長音。
乒…乒乒…
這音符像是在恭迎沈津的到來,是一篇迎客曲。
咚~
空!
兩道沉悶的空響入耳,沈津安穩的站立在一片無垠的青銅廣場上。
廣場上矗立著可見的青銅巨柱,上連不見天的黑幕,十丈粗,表面注寫著各種密密麻麻的咒符。
沈津能夠熟讀這上面的每一個句子,但無法做到臨摹和拓印。
青銅柱上寫著的是歷史,三維生命的歷史。
三維生命體是寄生在三維宇宙的特殊生命體,這些生命體出現沒有先後順序。
這歷史統觀整個三維宇宙,它記錄的是三維生命文明的‘真理’,既是歷史終結,也是未來預言。
比如:
‘所有的三維生命都有終點’
‘三維生命不理解三維生命’
‘被慾望奴役的三維生命’
……
沈津看完一眾歷史,又見到了新的一行警示:‘生者皆死,亡者俱生’
“生死兩論,天道迴圈嗎?”
“滴滴滴……”兜裡傳出急促的呼聲,沈津嘟囔著拿出手機,唸叨著:
“嗯?什麼玩意兒?我怎麼還帶著手機下來了,這一路上也沒摔壞咯…”
QQ上的留言,來自陌生人‘初夏的夢’,取自群聊的尋找。
沈津記得這個暱稱,是柳婷婷。
陌生人只能發簡訊,但是簡訊來的很急促。
大約三秒,三四條短訊便來了:
“在嗎?”
“能救救我嗎?”
“我們現在被困在一個很冷的地方出不去!”
“我只能聯絡上你,能救我們嗎?幫我們報警也行。”
沈津回覆:“在哪?”
“不知道,不過有人告訴我,你能救我。”
沈津有點莫名其妙的皺眉,連在哪都不知道怎麼救?神仙來了也不顯靈啊。
沈津正想回訊息,QQ又響:“他說讓你往前走三百步,然後走上祭壇,正轉三圈,逆轉三圈,就能找到我們了。”
“他是誰?”沈津問。
沒有回覆,隨後沈津便看到對方下線了。
“幹!這是讓我賭呢,這個鬼地方。”沈津收了手機,而後朝著前方緩步走去。
面對這個初戀,沈津終究還是無法選擇冷眼旁觀,更何況柳婷婷是他初中時期最好的朋友。
沈津來到資訊中的祭壇前,見到了祭壇的名號:‘咫尺天涯’
這並不是祭壇的名字,而是這個古陵空間的名字。
沈津目視一切,已然明白其中的究理。
這是結界神器的威能,它沉浸在六角古鎮這個主世界中,已然和外在天地融為一體,只是能見到這一層的鮮有人在。
沈津站在祭壇上,又見到了‘生者皆死,亡者俱生’八個字。
沈津心中侷促起來,倒不是因為後方會有危險,主要是舊友重逢,自己不知道如何應對,而且還是初戀。
再見面告訴柳婷婷自己發財了?然後再表白一次?這顯得太下作……
真難啊…
沈津想著的同時,開始自顧自的轉圈,行為上的動作牽動了腳下祭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