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香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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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香克斯?”

“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香克斯的聲音,其他人頓時感覺不對勁,紛紛看了過來。平時香克斯總是嘻嘻哈哈的,他們也很少看到他這麼生氣的樣子。

貓蝮蛇有些無辜,他耷拉著腦袋道歉:“抱歉,可能是我嚇到佩拉了。我只是有些好奇佩拉臉上的印記…”

犬嵐也馬上低頭認錯:“對不起佩拉…”

單純的貓貓狗狗平時幾乎沒有接觸佩拉的機會,結果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還好像問到了不該問的問題。

香克斯到這時大概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還沒等他放下警惕,就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扯,他轉過頭,只看到佩拉對著他搖了搖頭。

“佩佩……”

佩拉舉起手裡的棒棒糖給他看,想告訴他,她並不介意他們的問題,而且他們也只是對她好奇而已,並無惡意。

只是她暫時沒有心情吃。

她又拉了拉香克斯的袖子,指了指船艙的方向。

“累了是嗎?那我帶你回去睡一會兒?”

香克斯說著就想上手把佩拉抱下來,卻意外地遭到了拒絕。

在香克斯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佩拉自己從酒桶上跳了下來,對著貓貓狗狗,還有他們身後的光月時點了點頭,又拍了拍香克斯伸出的胳膊,抱著紙筆往船艙裡走去。

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一直到佩拉的身影消失在船艙門口,光月時才一手抱著日和,微微彎腰致歉。

“是我們太失禮了。”

香克斯的視線還停留在緊閉的船艙門上,他沉默了一會兒,握緊的拳頭才慢慢鬆開,他轉頭看回一臉做錯事的幾個人,張了張嘴,感覺有很多話想說出來,不然憋在心裡一股氣。

但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他看了一眼已經趕過來的御田,默默地轉身往船艙的方向走去。

*

自從佩拉慢慢熟悉這裡以後,大家就幫她開闢出了一個獨有的小房間,佩拉對於房間沒有什麼要求,所以裡面的佈置裝飾都很簡單,只有木質小床的床頭上放著幾個小熊娃娃,說是陪她睡覺的。

佩拉當然不需要什麼陪睡覺的娃娃,但是因為是他們精心準備的,所以她也高興地接受。

現在船艙裡只有佩拉一個人,她可以安靜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放空腦袋。紙筆被她隨手扔在了桌上,隨著海浪的起伏,筆從桌上滾落,“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滾進了床底下。

佩拉一下坐了起來,低頭往床底下看,想要去撿筆,卻在看到床底放著的箱子時,愣了愣。

她跪坐在地上,伸手扒拉出那個箱子。

這是個衣箱,裡面裝的是那時候賈巴他們為她做的亂七八糟的裙子。當時買完新衣服以後,賈巴他們吵著要把這些奇怪的裙子扔掉,但是她捨不得,就都收起來放在了箱子裡,塞進了床底下。

這個箱子裡,她記得還有那條裙子……

佩拉開啟箱子,最上面放的就是那幾件熟悉的裙子,但是最下面一件,是她穿著過來的那條裙子。

她像是被喚醒了什麼記憶一樣,伸手把這條裙子掏了出來抖開。

裙子比她的身材要大很多,比她當年的身材也要大很多。

當時賈巴還想過要不要把這條裙子改成她能穿的大小,操作起來會更方便,但被羅傑阻止了,說是不要隨便動她的東西。

其實動了也無所謂。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裙子。

嚴格來說,這甚至不該說是裙子,它是一條裹屍布。

是當時來救她的人,為了遮擋她被可怕的怪物襲擊到血肉模糊的身體,隨手從旁邊的衣服堆裡扯出來給她套上的。大概算是,給她最後的尊嚴?這類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她會穿著這一條裙子來到了這個世界。

佩拉對於死前的記憶非常模糊,或者說她下意識不願意去細想這件事。到了現在,過了這麼久,即使她想回憶,其實也記不清了。

不過她倒是記得,當時來救她的人是一個白色頭髮的男生,他穿了一身黑色,衣領拉得很高,遮住了半張臉。

他蹲下身看她的時候,視線太過灼熱地集中在了她的臉上,眼裡寫滿了驚訝。旁邊好像還有誰在說話,可是她並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之後……她醒來就到了這裡。

現在想想,可能他們也是在說,她臉上這個印記是一種詛咒吧。

詛咒。

佩拉摸了摸自己的臉,默默地拉緊了口罩。

——說出口的話,都將成為詛咒。

……

“叩叩”。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將佩拉從回憶裡扯了出來。

“佩佩,是我!”

是香克斯。

佩拉隨手把裙子往箱子裡一塞,又重新把箱子塞回了床底下。

“佩佩,馬上要到加亞島了,你要和我一起去採購嗎?賈巴和巴基也一起去。”

加亞島……?

佩拉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俯身撿起筆放進抽屜裡,以免又滾走了。又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灰塵,快步去開啟了船艙門。

一開啟門,香克斯敲門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隨即他放下了手,露出了燦爛的笑。

“佩佩,要一起去嗎?”

看佩拉一點頭,香克斯像是怕她反悔一樣,立刻拉著她的手一起走出了船艙。

賈巴和巴基已經早早地等在甲板上了,他們兩個身上都揹著一個採購用的竹筐子,手裡還拎了一個,看起來是給香克斯的。

看香克斯牽著佩拉出來,兩個人都悄悄地鬆了口氣,還裝模作樣地催促了兩聲。

“香克斯,你好慢。”

“快點,其他人都下船了,給你!”賈巴一邊催促,一邊把手裡的筐扔給香克斯,香克斯也熟練地背上了筐。

“佩拉跟著我吧?”

賈巴蹲下身,抄起佩拉,讓她坐在他肩膀上,這樣既不用和陌生人接觸,又不容易走丟。

“走了,出發!”

“出發!不知道會有什麼好吃的呢?”

“聽說加亞島很熱鬧,我還想去逛逛的。”巴基邁著大步,一邊仰頭看向佩拉,“佩拉也想去的吧?”

香克斯邁開步子跑在第一個:“好了別說了,我們快下去吧!快點!”

巴基:“哈?你一個最慢的傢伙現在倒開始催我們了?”

他這麼說著,卻早就邁開步子追上了香克斯,留下賈巴在後面罵罵咧咧讓他們倆別亂跑。

誰都抵擋不住下船冒險這種有意思的活動,尤其是像香克斯和巴基這個年紀的傢伙。而且加亞島是一座物資豐富的島嶼,街上的店鋪品類豐富,還有不少小吃攤子。

佩拉隔著口罩都能聞到好香的肉味,可惜她現在卻沒有機會去好好嚐嚐了。

因為他們看到了御田也在街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看到這傢伙拿店鋪裡的東西不付錢,跑得還很快。

所以現在賈巴正一邊跟在後面著急忙慌地掏錢,數錢都快數出火星子了,一邊眼睛還不敢離開前面跑得飛快的御田。而香克斯和巴基還被迫跟在後面跟店主打著哈哈道歉。

香克斯:“可惡,這傢伙怎麼跑這麼快!!”

巴基:“他竟然對普通人下手!被船長知道了就完了!”

賈巴:“到底!買了!多少!這個混蛋!”

佩拉本來是坐在賈巴的肩膀上的,但是因為一直在追御田,賈巴的肩膀上也不穩,所以她爬到了他背後的筐裡。看著他們著急的樣子,佩拉相信,要不是現在正在城鎮裡,賈巴的大斧子都要收不住了。

終於,他們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街道的盡頭,目送著御田衝回了船上。

“這傢伙,總算……是結束了嗎?”

“買了,呼呼……買了真不少啊。而且,那些都是什麼東西……”

香克斯和巴基已經很久沒覺得這麼心累了。幸好這傢伙只是買東西不付錢,如果再做點別的什麼,他們可能都追不上他。

“別看他了,我們的物資可是一點都沒來得及採購。”賈巴掏了掏口袋,數了數剩下的經費,咬牙切齒,“但是錢倒是快花完了。”

“什麼?本來說好了給佩佩買新衣服的。”

“再去拿點錢吧。”

他們打算回去重新拿點貝利,再出來繼續買東西。不過佩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街道,示意他們先去買食材。

等下就該午餐了,買衣服什麼的一點也不急,食材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船上的大家都沒法開火了。

賈巴想想也是,只能抱歉地跟佩拉說:“等吃完午餐,我再好好帶你出來玩?”

“我也會陪著你的!佩佩!巴基也是對吧!”香克斯仰著頭看賈巴筐裡的佩拉,又勾著巴基的脖子把他拉了過來。

佩拉微笑著點點頭。如果是和同伴們一起的話,去哪裡她都可以。

四個人重新回到了街市上,採購了很多土豆、蘋果等好貯存的蔬果,另外還買了些調料品,買完了,幾個人就準備先回一趟船上。

買的東西多了,佩拉就沒法扒拉在賈巴的身上了,便順勢下來,跟在香克斯他們的身後。

香克斯側頭看了眼身後,他把東西挪了挪,騰出一隻手,向佩拉伸過去,牽著佩拉一起走在前面。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出來,香克斯總是要牽著佩拉,好像是怕他一轉頭,佩拉就不見了一樣。但如果問問香克斯,那他肯定三句不離“尼桑”。

走到一半,賈巴忽然停下了腳步,看了看手上的袋子,又扭頭看著背上的筐:“糟了,好像忘記買鹽了。還有檸檬。”

“那我和佩佩去買吧。”香克斯看起來很積極,好像是就等著賈巴這句話一樣。

賈巴想了想,東西他和巴基先帶回去,讓佩拉跟著香克斯多逛逛,轉換一下心情也是好事。所以他伸手接過香克斯手裡的東西,往背後的筐裡一扔,又把剩下的錢都給了香克斯以後,叮囑了兩句注意安全,便放任他們自己去了。

“記得早點回來啊,”賈巴這麼說著,又話鋒一轉,“不對,也不用很早,直接吃飽了回來也行。”

省得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那幾個傢伙又盯著佩拉看個不停。

佩拉本來就安靜,被他們這麼盯下去,別又開始回船艙裡一個人吃飯了。

賈巴氣憤地想著,把香克斯的筐往巴基的筐上一疊,接著往船上走去。

“誒?誒???為什麼香克斯的都給我拿了!”

“我也拿了啊。少囉嗦了,快回去,大家還等著我們的土豆呢。”

……

這一邊,香克斯說是帶佩拉去買東西,實際上這傢伙可能才是最想在街上逛的人。

說好了要買鹽和檸檬,可是他牽著佩拉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剛才經過的肉丸子店。

這條商業街很發達,街道的兩邊擺了不少休息椅。香克斯買了兩個肉丸子,拉著佩拉到了拐角處的休息椅那,這裡經過的人少,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以防萬一,香克斯還是讓佩拉坐在角落裡,他自己則是坐在外面擋住別人可能來的視線。

他用籤子插了一個肉丸子,吹了吹,遞給佩拉。

“很香吧,嚐嚐看。”

佩拉接過肉丸子,慢慢地拉下口罩,小心地咬了一口。肉汁四溢,肉質鮮嫩,很好吃。

“還想吃什麼?我帶你去買。”

香克斯笑著將另一個肉丸子塞進嘴裡,說話有些不清不楚的。

“還想”……還、想……

佩拉的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所以,其實香克斯早就看出來她想吃了,他是特意要來陪她再好好逛一遍的嗎?

香克斯的眼神開始往其他的地方飄去,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抱歉,剛才一直在追那個御田,都來不及停下來。”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佩拉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香克斯有些誇張地嘆了口氣,隨即又笑著說:“不過不要緊,現在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逛了。”

佩拉捏緊了手裡的籤子,但籤子很快被香克斯收走了。他站了起來,再次朝佩拉伸出了手。

“走吧,我們去吃別的!”

“啊,賈巴會幫我們跟船長說的,不用怕他們擔心。”

香克斯帶著佩拉幾乎逛遍了整個小鎮,才終於意猶未盡地準備回船上了。

到最後,缺乏運動的佩拉已經完全走不動了,所以她是香克斯揹回來的。

同時,香克斯的手上還左手一袋鹽,右手一袋檸檬。

回到船上的時候,香克斯也已經滿頭汗了,他把東西往地上一放,原地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哦!香克斯,佩拉,你終於回來了!”

原本以為,他們回船上的時候,大家早就吃完飯了,可沒想到,他竟然看見了御田一家和船上的同伴們打成了一片,甲板上還支著一鍋巨大的湯,味道很香。

“快來吃關東煮,御田的關東煮太好吃了!”

“佩拉也快來吃,吃飽了我們才能上路。”

香克斯:“關,關東煮?上路?”

問題太多,香克斯都不知道先問哪個問題比較好了。

羅傑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指了指天上:“天上的路。”

天上的路……?

佩拉看著面前看起來載歌載舞的大家,陷入了沉思。她和香克斯,應該……只離開了……一兩個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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