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寶如果每一堂課都思想開小差的話,這裡少聽一個知識點,那裡又少聽一個知識點,累計起來就是丟了很多的知識點。
譚溪寧將李金寶叫到辦公室,用溫和的語氣對他說:“李金寶同學,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上課時一定要專心聽講。如果遇到什麼困擾,可以隨時告訴老師,老師會幫助你的,好嗎?”
李金寶嘴唇動了動,又什麼都沒說。
只是低著頭,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樣子。
人與人交心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譚溪寧在心裡琢磨著:如果他不想說的話,她就慢慢開導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是最容易卸下防備心的時候,只要努力一點,她能贏得他們的信任,成為他們最好的良師和益友。
“行,你先回去吧。”
當譚溪寧讓李金寶返回教室時,剛剛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她注意到李金寶再次對著辦公室的窗戶發呆。
正是這一瞥,讓她找到了李金寶發呆的原因,也抓到了一個‘知識小偷’。
李金寶轉身離去,譚溪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之前凝視的那扇窗戶。
窗外一個陌生的面孔一閃而過,那是一個面板黝黑的小女孩,當她察覺到譚溪寧的目光時,立刻如驚弓之鳥般迅速逃離。
譚溪寧心中湧起一股不解,她急忙衝出辦公室,試圖追上那個匆匆離去的身影。
小女孩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衣服對於她有些小了,露出一截小腿和手臂在外面,她頭也不回地朝著草場的方向飛奔。
譚溪寧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時間緊迫,離上課僅有三分鐘,但這個孩子顯然沒有返回教室的打算,反而加速向反方向跑去,彷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同學,停下!”譚溪寧焦急地喊道,“你要去哪裡?有什麼事情可以跟老師說,別跑了。”
女孩的奔跑並未因此而放緩,反而更加迅速。
草場位於山頂,再往前,就是陡峭的山坡,茂密的樹林隱匿其中。聽李曉燕之前說過這一片村裡人沒有特別著急的事情都不願意走這邊,所以形成了希望小學的天然屏障。
譚溪寧心中一緊,擔心女孩在慌亂中會摔倒受傷。
“同學,慢點跑,我不追了,你小心摔倒。”
譚溪寧停下腳步,大聲呼喊,試圖用話語安撫女孩的緊張情緒。
女孩緊張地回頭一瞥,又繼續朝著山林深處奔去,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正當譚溪寧叉著腰,喘息未定之時,上課的鈴聲悠然響起。
同時,她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是一陣樹葉的沙沙聲和小石塊的滾落聲。
譚溪寧往下跑去,只見那孩子躺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腳踝,眼裡滿是淚水,眼睛不斷地朝著上面看,嘴都嚇得發紫了。
譚溪寧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她毫不猶豫地朝著聲音的方向跑下去:“同學?待在那,別動!”
終於,譚溪寧趕到小女孩身邊,心中充滿了焦急與關切。
“傷到哪裡了?”她溫柔地詢問,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起小女孩,生怕自己的動作會給她帶來額外的傷害。
“沒傷到,謝謝老師,我要回家了。”
小女孩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她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但那細微的語氣變化並未逃過譚溪寧敏銳的洞察力。
見小女孩試圖站起來,譚溪寧迅速伸出手,輕輕地拉住她。
小女孩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她意識到自己的謊言已被識破。
譚溪寧並未繼續追究,而是用更加溫和的語氣詢問:“你叫什麼名字?幾年級的?”
“我叫李生弟,我沒讀書。”
小女孩的聲音低沉而羞澀,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譚溪寧仔細打量著她,那稚嫩的面容,約莫十歲的年紀,卻似乎承載著不應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重。
譚溪寧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可現在並不是深究原因的時刻,當務之急是帶她回去檢檢視受傷的情況。
於是,她輕輕扶著小女孩,緩緩向學校的方向走去,打算先為她處理摔傷的腳,再請醫生進行全面的檢查。
上課鈴聲早已迴盪在校園的每個角落,李生弟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陽光透過樹梢,灑在她稚嫩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增添了幾分脆弱與無助。
“李生弟同學,這一路都是下坡,無論何時,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譚溪寧的眼神中滿是關切,彷彿能穿透一切表象,觸及李生弟內心深處的恐懼與不安。
譚溪寧仔細打量著李生弟的腳踝,心中盤算著距離山頂草場的路程。
她半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頭:“我揹你,上來。”
李生弟緊緊咬著嘴唇,猶豫著後退了兩步,聲音細如蚊蚋:“不用的老師,我自己……能走。”
然而她那顫抖的雙唇和不安的眼神,透露出內心的掙扎與無助。
“上課鈴已經響了,我不能把你留在這裡。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我陪你慢慢走,等我們到教室時,課差不多就要結束了;要麼我揹你,這樣我們能更快到達學校,我可以把你交給生活老師照顧,同時還能趕去給同學們上課。”
譚溪寧耐心地解釋著,聲音中帶著理解與包容。
“快上來,聽話。”
李生弟的小手緊張地絞著衣角,最終,她鼓起勇氣,慢慢靠近譚溪寧。她輕聲抽泣著:“老師,對不起。”
那聲音中,既有歉意,也藏著深深的自責。
“嘶……怎麼還哭了呢?”譚溪寧小心翼翼地背起李生弟,輕聲安慰道:“別哭了啊,其他老師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學生呢。”
她的話語如同一劑良藥,漸漸平息李生弟內心的波瀾。
李生弟看起來已經十多歲了,譚溪寧背起她,手臂被隔得肉疼,完全沒感覺到一個十多歲女孩子該有的重量。
她實在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