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歐式別墅,入戶門的院子種滿了紫丁香。
我拖著行李箱站在冰冷的灰色大門前,按下陸文給的密碼正式進入蕭宅。
不是想象中第一眼的寬敞客廳,而是一條約三米長一人深的甬道。
隨著我的踏入,兩邊下面的懸空處感應燈一節節亮起。
甬道往左,柳暗花明的客廳。
強烈的灰白黑色調。
冰冷,剛硬,一點溫度都沒有。
右手邊開放式廚房也夠大夠奢華,完全不像製造煙火味的地方。
我脫鞋,提著行李箱去到二樓。
二樓比一樓更黑,也沒有感應燈。
我摸著最裡面一間開著房門透出的亮光過去。
“嘎達”的開門聲,蕭成安裹著浴巾出現在我面前。
“……”
我驀地轉身,往門外退。
“對不起,老闆!”
“站住,回來。”
“……”
差不多二十分鐘前,我從片場直接下班回家,誰想會見到蕭成安的助手陸文。
他是來轉達蕭成安的意思——
“蕭總說您現在已經是準蕭太太,讓您準備準備搬到他家住。”
我想到顧輕那個不依不饒的樣,對蕭成安這種做戲做全套的專業非常認同。
不過我畢竟不是真的蕭太太,對蕭成安助理的接送有罪惡感,便讓他把入戶密碼和地址給我。
我收拾收拾後自己去。
沒想到一來,就這麼大驚喜等著我。
“對不起,老闆,我不是故意的……”我轉過身,低頭再次道歉。
“把頭抬起來。”蕭成安慵懶的聲線似乎離我近了一點。
剛剛似乎沒有穿衣服的動靜,我掙扎著要不要應旨抬頭。
最後還是聽從老闆的專業素養讓我把頭抬起來。
他雕塑一樣的好身材避無可避呈現在我面前。
哪怕是浴巾上方的人魚線都看得清清楚楚。
平時穿著衣服的蕭成安和現在沒有穿衣服的蕭成安完美重合……我感覺我的臉不可抑制地滾燙起來。
“我的太太對我的身體反應這麼大,你覺得合理嗎?”
我楞楞。
蕭成安是在說我身為蕭太太,剛剛穿幫了。
“可,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他指了指我手邊支架上面掛著的睡袍,我放下行李箱拿過來親自給他穿上,艱難發聲。
“你不是剛從片場回來?”蕭成安視線四十五度俯視,“男女主想要演出勾人心魄的感情戲,戲裡戲外都需要氛圍一致。”
我手臂不夠長,環過腰間束帶,臉不小心貼到他的胸口。
老闆既然都這麼說了,我沒理由扭捏。
於是我繃緊突突的心跳,裝作迅速入戲地抬頭。
“是,老闆。”
他額髮的水珠正好滴落下來。
一雙黑眸盯著我瞧,幽邃如深海。
“叫我什麼?”
“……老,老公?”
這兩個字,實在,燙嘴。
“這倒不用。”蕭成安善解人意地淡淡勾唇,“叫我成安就行。”
我尋思,這個稱呼和老公有什麼區別。
又聽到他說,“老公的稱呼自己多練練。”
“……”
蕭成安把我安排在他隔壁的房間。
房間很乾淨,床上的四件套還隱隱透著洗衣凝珠的香味。
我注意到四件套,包括房間裡其他的一些東西應該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因為跟他家的格調很不一樣。
粉紅色的。
我把行李箱落地橫倒。
“東西就帶了這麼一點?”
蕭成安竟站在門口還沒走。
“啊?嗯……我東西本來就不多。”
暫住的人東西帶太多,到時候收拾起來多麻煩?
蕭成安沒說什麼,轉身下樓。
我這才把行李箱開啟,快速簡單地收拾一下。
等我下樓時樓下已經完全開了燈,蕭成安竟在廚房弄飯。
像蕭成安這樣日理萬機的大老闆,時間就是金錢。在他們的世界觀裡,有限的時間應該創造無限的財富才是。
即便還不是大老闆的顧輕,都因為身上流著顧家的血而天然有這樣的覺悟。
所以顧輕不會做飯,都是我做給他吃。
我沒想到蕭成安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沒有請保姆還自己動手做羹湯。
第二個沒想到的是,他做的是接地氣的炒飯,不是那些牛排沙拉之類裝B食物。
我靠著黑色長條琉璃臺,聞著炒飯的香氣有點餓了。
“阿月。”
蕭成安喚我。
“嗯?”
“……”我應了才反應過來他叫我阿月。
阿月……
只有我姥姥才會喊我阿月。
顧輕沒翻臉那會兒喊的最親暱的稱呼,只限於“明月”。
我臉紅到爆炸,只能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
蕭成安:“你吃辣嗎?”
我在地上找金子:“不,不吃。”
蕭成安關掉瓦斯,“過來吃飯吧。”
“哎……”
他站在廚房裡,正對我,沒打算過來坐下的意思。
我亦沒敢坐,拿著勺子站著吃。
他給我倒了一點點白葡萄酒。
炒飯配白葡,站著吃。
我學會了一種新吃法。
“硬剛顧輕,哪兒來的勇氣。”我正品嚐著老闆很不錯的手藝時,蕭成安冷不丁地問我。
我心裡一緊。
我說呢,他知道我從片場回,肯定知道片場發生的事了。剛剛在房間居然沒問。
我不確定他這話是不是問責,小心瞅他表情。
“自然是老,你給的。”
蕭成安手裡晃著酒杯,不置可否。
我繼續道:“而且我也不是硬剛顧輕,搞事情的是唐書怡,我純粹就事論事。”
蕭成安召喚智慧家居開啟電視機,某微熱搜主頁,關於徐校的感情出軌背叛棄子,那個找麻煩的女生主動釋出說明,說是她為了當網紅全部捏造出來的。
“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你怎麼說服的顧輕?”
蕭成安輕碰我的酒杯,表面肯定,實際套話。
我咬著勺子,陷入頭腦風暴。
最後我說:“……也是運氣好,唐書怡她心神不定自爆了,我拿錄音威脅她把這事抹平。不然顧氏和唐氏的臉都被她抹黑。”
藏一半,露一半。
說話的藝術我得自家勻一勻。
蕭成安沒再追問。
我趁機拿起酒杯跟他碰杯,拍馬屁地說:“老闆,您的炒飯絕了。”
蕭成安眉眼雖不見笑意,但暖了不少。
於是突然而至的鬧劇暫告一段落,我很快接到一個新任務:
陪他回家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