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長老和三長老兩兩相望，不知說些什麼。
大長老看著這位仍然以立誓的姿態而立的劍修，心中不禁泛起了百味陳雜。
周圍的弟子動用密語傳音暗戳戳的交流，卻以最端正的姿態站在一旁，眼中直泛精光。
“就知道少主有能耐，可是沒想到她能直接馴服一個劍修？！這就是傳說中的御夫有道吧，這道比他們那個劍道還真。”
“那可是對天道立誓啊，這要是哪天變心了，不得天雷誅頂，修為盡斷半身不遂啊！他還是個天生劍骨的，他們十方門的劍修不得殺到咱們北域來啊？！”
“誒呀，人家都立誓了，就說明他對咱們少主那是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你可少說些晦氣話，別讓我等會用符炸你！”
“咱們少主是真厲害，這可是劍修啊，跟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劍道天才，這都能為了咱們少主來符修窟。害，雖然名頭大，也不知道這人到底這實力如何。”
“要不回頭咱們試試他？”
大長老沉默了許久，自從家主閉關破瓶頸後，他與老二老三一直替家主管理著整個家族。
章笙是他們一同看著長起來的小姑娘，亦是他們悉心教導，從禮到符，無不盡傳所學。
怎麼就和一個劍修結契了呢？
大長老眼皮微垂，眯眼，心中種種惆悵終究化為了一聲長嘆。
也罷，反正這劍修也算是個劍道天才，在十方門的地位更是非同小可，在實力上，也配得上自家少主。
若是這小子做了什麼對不起小笙兒的事，他們章家，也不是解決不了一個元嬰修士。
順其自然吧。
“哼，都是些口頭上的風，飄飄蕩蕩的有什麼用。你是死是活，與我們章家有什麼關係。”
“若是真想配得上我家少主，讓我們這群老的少的，心裡頭認了你，還要看你究竟為我們小笙兒做了些什麼。”
“現在……哼。”
大長老用力的拂了拂衣袖，袖風作響，手臂一甩，帶著拂塵掛在臂彎，大步的向廳外走去。
另外兩位長老見狀跟了上去，彼此相互看了看，搖了搖頭。
章雲笙微微勾唇，心道:“什麼時候大長老這麼喜歡哼來哼去的了……”
“還在那裡站著做什麼？不去後山嗎？”大長老在門口時猛地停下，回頭皺著眉，苦大仇深的大聲道。
章雲笙笑容恬淡，眉目舒緩，拽著一旁的柳雲清，這才快步跟上。
大長老看了這一幕就更氣了，少主能不知道自己要帶她去後山嗎？這是非要自己跟那個劍修說話！自己就算脾氣大，惡語相向，眾人也能知道自己這麼做是暫且同意了！少主怎麼就偏要自己明確表態！
大長老他感覺自己的胸口憋了一股火，猶如法修的噴火之能，恨不得回頭吐出一口火將這個劍修身上的霜都化成水，變成溼漉漉的落湯雞！
柳雲清依舊皺著眉，腳下緊跟著章雲笙。
他心知這其中含義，一言不發。
章雲笙啊……何苦……何苦這樣對我好，我柳雲清，不及你於我，有愧……
————
皇帝的一聲令下，立刻從門口湧進來了六個士兵，齊齊圍在大殿正中的梁越周圍。
他們上前一把抓住這位驃騎大將軍的手臂，就要將他直接拖出去。
齊五愣住了，方折也愣住了。這皇帝的反應完全出乎兩人的意料。
齊五之前是從城外駐紮的歸軍中來的，從未聽過自己等人是逃兵，更未曾感受過士兵和將領中有分毫緊張的氛圍。
這一件事他自己已經確定過了，自己這一次只不過是例行規矩從雁門關回京述職。
他先前也有過打探。
他們和外軍之間，已經打了有上百場戰役了，每次都以他們鐵鷹營守住邊疆，甚或是從這群外族中討回了幾十裡的土地為述職結果。
外族中涉及的部落有百八個，其中難免會有幾個天才降世，除了統領以及謀略之外，還有會出一兩個能自行開靈竅的修士！
這些修士，才是士兵們所畏懼的。
沒有凡人不畏懼修士。
他這一次歸來，也不過是在雁門關發現了有外族部落中發現了，有一位可以踏入長生路的少年。因而擔心兩方局勢，才想請回朝上稟皇帝，想要求一個供奉的低修的修士一同去雁門關。
梁越……應當不是逃兵啊。
方折的怔愣和齊五不同，他是對這皇帝處理“梁越”方法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種果斷的殺伐之感，雖然見於一個皇帝的身上並沒有違和之處，但是情緒……
他從氛圍中察覺到的，這位“皇帝”的情緒，有些……暴戾，有……
那種厭惡世界，厭惡自己，厭惡所有人，巴不得將所有人都拉下地獄，而後轉身自己去黃泉裡游泳，猛嗆大口水的那種……畫面感。
是不是她呢。
方折迷濛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眼神裡滿是困惑。
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驚愕的盯著眼前的一幕。
“皇上要殺梁越將軍？？？”
“皇上方才就叫了李大人……莫不是要整治這二人了？”
“這……怎麼會要砍梁越大人？將軍怎麼能斷肢啊？”
齊五心思百轉，他“梁越”，絕對不可能是畏戰先逃，只能說這是皇帝對他的一種試探。
“梁越”面容凝重，縱然被人拖著倒行，依舊保持沉著冷靜，同高堂之上的人朗聲回道:
“皇上明鑑，彼此外軍中出了修士，是我等凡人實在是難於修士相爭，不是臣梁越畏戰先逃啊！懇請皇上明鑑。”
江素勾了勾唇。
她要的就是這梁越歸來的原由。
這人回來的原因，自然已經上報給了朝廷，經由皇帝同意才得以歸京。
今日他回朝，他的夫人李雪青作為秘境主人，其中定然有所瓜葛。不問出原由，便無法給出旨意，事關重大，自己這個皇帝未免太過奇怪了。
這可要與秘境中的劇情有所出入了……
“走劇情……這我老本行。”
皇帝揮了揮手，冷聲道:“哦？呵呵，朕的驃騎大將軍竟然有畏懼之人，修士……先不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