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又來了。”
陸明哲看著眼前有幾分熟悉的走廊，開口道。
這個就是虞良在使用圖章【勇敢者】之前所見到的場景，他們站在掛滿符紙串的走廊上，同樣先是觀察，沒有挪動步子。
【勇敢者】的冷卻時間是24小時，而他在幾十分鐘之前才剛剛用掉這個圖章，顯然不能再次使用。
而現在他手上針對這種幻境的手段並不多，似乎只有這麼一個圖章可以做到保持理智。
“等等，切換到陸保身讓他看看，他或許能看見什麼東西。”陸明哲提醒道。
“好。”虞良只以為陸明哲是想動用賭徒的【不信邪】來觸發一些特殊鬼物，於是便切換到陸保身。
而陸保身也是這麼想的，但他經過這段時間和李花朝的相處也是被同化不少，瞬間明白這是又要讓他去探路了，所以又立馬切換自己的兄弟陸明哲。
就算陸明哲比他強不少，但從主導性來看，這個賭徒的名字還是叫“陸保身”而不是“陸明哲”，而陸明哲也同樣具備“不信邪”的職業能力。
陸保身覺得這個賭徒的能力設定是有失偏頗的，雖然很多賭徒在輸紅眼的時候會變得“不信邪”，但他不會，他可信了。
只是很可惜，這是他的被動技能，所以不管他信不信，怪談生物都會主動找上他。
“果然，我能看見一些特殊的東西。”陸明哲對陸保身光速換號的操作也是有些無奈，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隱隱能夠看見空氣中有一些灰黑色的氣流從走廊深處的不同位置出來，然後匯聚到一起，如河流匯聚成大江，沿著走廊流出樓梯間的門洞，流向更遠處。
從方向上來看，它們似乎是去找仙姑了。
這些灰氣是有實體的，並且受到仙姑的控制。
它們應仙姑的呼喚，正在源源不斷地輸往仙姑的方向，成為仙姑的力量源泉。
陸明哲的心中瞬間反應過來，從灰氣沿著走廊流動這一點來看，它們並沒有秉持兩點之間線段最短的原理，而是跟人一樣沿著走廊行進，由於樓梯間裡的窗戶被封上，它們甚至還要老老實實地走樓梯。
“什麼特殊的東西？”不知為何，作為身體主要掌控者的虞良卻並沒有看見。
“你看不見的。”陸明哲搖搖頭，剛想要解釋就聽見李花朝的聲音打斷了他。
李花朝若有所思道：“狗的確能看見一些人看不見的東西。”
陸明哲：“滾。”
他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是‘賭徒’職業的圖章【豹眼】，除了過於常人的動態視力和神經反應速度以外，似乎還可以看見這裡流動的氣。”
陸明哲伸出手試圖阻攔這些灰色的氣體，這些灰色氣體便繞開他的手掌，依舊向著某個地點移動過去。
他能感覺到這些灰色氣體附帶的涼意，但這些涼意僅僅是浮於表面，並沒有鑽入他的面板。
“這些氣有實體，有人在將它們匯聚，流向另外的地方。”陸明哲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看見它們離開了這裡，去往其他的地方，所以它們並非是維持幻陣執行的能量，我懷疑是仙姑在呼叫它們。”
“有實體？”虞良思索道，“也就是說可以被阻攔？”
“嗯。”陸明哲點點頭，替虞良說出了他的想法，“可以堵住，或許能給仙姑舔一些亂。”
然而虞良仍抱有疑惑，他想到剛剛陸明哲伸手的模樣，問道：“所以這些氣體在沿著走廊移動？如果它們是要匯聚去往仙姑那裡的話，直接從某個房間的視窗飄過去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還要沿著走廊離開？它們又不是人，氣體的話明明是可以飛過去的。”
“也是。”陸明哲也同樣有些奇怪，按理來說肯定是開啟窗戶讓陰氣直接從視窗飄向仙姑更快。
“想這個有什麼意義？”李花朝則是毫不猶豫道，“先堵上再說，指不定就讓仙姑失去能量來源了。”
他已經開始翻找自己身上到底能有什麼東西能堵住這看不見的氣了，只要能給仙姑添堵，他自然是興致盎然。
畢竟李花朝可是拋下了自己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冒險家才跑來這仙姑的地盤搞事情的，如果不能搞出點大事情來，那他的冒險傢伙伴豈不是要死不瞑目？
不行，絕對不行，必須要讓冒險家死得其所。
然而仔細想想，李花朝還是覺得有些可惜，被仙姑殺死的冒險家又不能拿來給虞良創設，所以冒險家甚至沒有回收再利用的可能。
不過虞良創設的角色貌似和原來的人物是性格相反的，而他和老杜相反，冒險家又和他相似，那麼在這種前提下創設出來的冒險家角色……
該不會是老杜吧？
李花朝的心裡“咯噔”一下，但轉而又放下心來。
就算是老杜也沒事，他可是全方位強於老杜的。
區區一個老杜，還想翻起什麼風浪？
而虞良自然是不知道李花朝內心深處的那麼多戲，他聽從陸明哲的指示，跟隨“氣”走向走廊的深處。
現在緊緊跟著這些氣尋根朔源，至少是不用擔心在這個幻境陣法中迷路了，若是能夠找到這裡氣體聚集之地，說不定能找到仙姑的命門。
虞良並不知道仙姑為什麼會去追殺已經回到自己房間的冒險家，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擔心仙姑是發覺了什麼東西，或許會將他作為目標。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他並不打算和仙姑血拼到最後，兩人都有理智，在最後關頭之前還不會放出根源怪談來作戰，但若是能更多地削弱一下仙姑，那總是好的。
至於冒險家，他對這個人的印象還不錯，能和狗子玩得這麼好，本性應該不會太壞，仙姑要殺他自然不會是為了替天行道，只有可能是冒險家擋住了仙姑的路，又或者是讓仙姑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必須除之而後快，沒有迴轉的餘地。
“前面有氣體消失了，似乎是……被吸收了？”陸明哲微微皺眉，他仔細觀察起那些灰色氣體，注意到那裡出現了不少細小的氣旋，不斷地有陰氣進入氣旋，但這氣旋卻並沒有變大。
由此判斷，有什麼東西在吸收著這些氣體。
陰白色燈光照在走廊上，整條走廊都是冷色調，顯得尤為陰氣森森。澹黃色的符紙串無風自動，隱隱能看出有一個“形狀”在符紙串中慢慢挪動著，就像是一隻擁有著保護色的野獸在密集的叢林中漫步。
而陸明哲注意到，灰色的氣體渦旋也隨著這個“形狀”的出現發生形變。
“有東西，灼。”李花朝似乎是看見了什麼，快速提醒陸明哲。
他上次在這走廊上的紙人身上吃過小虧，自然不會出面硬撐，對於這種麻煩還是交給陸明哲來解決。
“灼。”陸明哲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呼叫四個“灼”字元，其中三枚直接飛向懸掛在半空中的符紙串。
和上次的情況一樣，當“灼”字元沒入這些澹黃色的符紙串中時，整條走廊都燃起了火焰，而火焰之中，兩隻身體呈現銀色光澤的紙人道童躥出，手中尖刀寒光閃爍。
“破。”陸明哲輕退一步，指尖再次有字元的光芒閃過。
紙人道童似乎擁有應對字元的經驗，它們同時側過身，將自己單薄的一側對著陸明哲。
哦？
陸明哲心有詫異，如果是普通的玩家比如李花朝來使用這個字元的話，的確有可能打不中這兩隻紙人，因為它們側過身體的時候會讓玩家出現丟失施法目標的情況，從而是已經打出的字元自動消散。
不過他不一樣，他擁有【千術】，所以這兩枚字元在一段折返後還是打中了紙人道童，將其銀色的紙質身體打出一個大破洞。
陸明哲切換到李花朝，李花朝心領神會，跨步上前空手奪白刃，將兩隻紙人道童繳械。
而兩隻紙人道童也像是失去了精魂，身上閃起銀色的光，將自己粉碎成紙屑勐的爆炸開來。
李花朝猝不及防，只能用放在自己怪獸欄裡那兩隻【大聲辱罵】的草嬰來擋住臉和下半身要害。
紛飛的紙屑在他的身上刮出細密的傷口，猶如鱗片一般。
密集的刺痛感籠罩住李花朝的全身，他頓時斯哈斯哈，然後因痛而嗷嗷叫起來，同時碎碎念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故意的！狗登西陸明哲，你果然是個狗登西。”
而他手上的兩隻草嬰也因痛開始了大聲咒罵，經過李花朝的調教他們也算得上是字正腔圓：“焯！”
似乎是覺得這還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憤滿，所以草嬰又立馬補充了一句：“沒爹沒媽的東西，孤兒玩意兒。”
李花朝：“……”
你倆是不是想死？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頁面，他的防禦力有所下降，攻擊力有所上升，確認這倆東西剛剛罵的是自己後，他毫不猶豫地一嬰一下，打得兩隻草嬰腦殼生疼，不約而同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等等，氣流渦旋在變大？吸收陰氣的東西消失了。”陸明哲則是沒有管李花朝和他小寵物們的小插曲，他注意到了其他的變化。
現在紙人道童自爆身亡，氣流渦旋就開始變大，這說明沒有“東西”在吸收這些灰氣了，那是不是在表明之前吸收灰氣的就是這些紙人道童？
吸收灰氣，身體就變成了那種銀色質地，看起來顯然比之前的白紙高階不少。
“把紙人們放出來看看。”陸明哲提醒虞良道，他感覺這裡的灰氣對紙人們來說似乎是一場機緣。
既然仙姑家的紙人可以吸收灰氣產生進化，那虞良家的紙人顯然也可以。
仙姑吃得，我吃不得？
哪有這種道理。
虞良也是意識到什麼，於是把小三和小四放出來做實驗。
小一和小二看見過月亮，現在還處於“月見症”的狀態之中，沒有自我意識。
小三和小四在放出來後就開始掐架，它們本來就有仇，於是一個化作兔子紙人一個化作小丑紙人扭打在一起，但不等虞良制止，它們就彷彿注意到什麼，將紙手臂幻化成小翅膀開始不停地扇風，直到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託起，來到半空中。
從陸明哲的視線看過去，它們兩個正堵在灰氣管道上長大嘴巴，任由灰氣灌進自己的肚子裡。
因此兩隻紙人小三和小四的肚子便迅速變得龐大起來，不一會兒就把它們兩個撐成了兩個大氣球。
就算是這樣，它們也仍然難改貪婪的本性，仍舊不斷地吸取灰氣。
虞良將小四抓下來，問道：“什麼情況？你們在吃什麼？”
小四似乎是想解釋什麼，但是這種情況下它一張開嘴就開始漏氣，它露出心疼的眼神，勐吸兩大口才緩解心中的憂傷。
於是它指指自己，然後衝著虞良豎起一根大拇指，示意這是好東西。
虞良也放心一些，這些小紙人的梯度等級不高，但智慧還是挺高的，想必分得清好壞，所以他將所有的紙人放出，於是走廊上便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了三十五個紙人氣球，一時間竟讓灰氣斷流。
“灰氣被紙人們截斷了。”陸明哲訝異道，這誤打誤撞之間居然把李花朝想做的事完成了。
“好耶。”李花朝也不知道這樣的舉動究竟會對仙姑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但樂就對了。
反正是自家的小紙人們得了便宜。
而紙人們截斷灰氣流的舉動似乎也引起了走廊深處某些東西的注意，它們紛紛跑出黑暗，站在走廊上和虞良對峙。
之前的符紙串被陸明哲的“灼”字元盡數燒燬，所以虞良可以很輕鬆地看見走廊上地東西究竟是什麼。
十幾只紙人道童手持長槍，分別坐在自己的狼獸坐騎上，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這些坐騎是木質的，軀幹和四肢之間有機關相連，而它們的頭上也各貼一張符紙，似乎是控制中樞。
“又是機關獸？這仙姑玩的東西怎麼這麼雜？”李花朝有些不理解。
“活了幾十年的老怪物，懂的東西多不是很正常？”陸明哲倒是不意外。
如果沒幾分手段，仙姑也不可能在那麼多場怪談副本中活下來。
紙人道童們沒有多言，駕馭著座下的機關獸便向著虞良衝鋒過來，狹小的走廊被騎兵填滿，竟真有幾分勢不可擋之勢。
![狐狸老婆太粘人[星際]](/static/bqgm/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