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觀勝氣憤的表示，“靠，撬兄弟牆角是吧。”
不過轉念一想，兩人好像已經分手了。
再轉念一想，學校裡，其實早有殷風跟殷若笙的傳聞。
只是一直沒證實罷了。
他感覺這其中關係挺亂的。
再一想，自己的男女關係也極其混亂。
那不亂能叫男女嗎，倒也能欣然接受了。
李塵光看著臺上那個戴著長長的白鬍子穿著國王裝的男生坐在金貴的龍椅上，故意老氣橫秋的問道，“孩子們，在我還沒有把我的政權，領土和國事的責任全部放棄以前，告訴我，你們中間哪一個人最愛我，我要看看誰最有孝心，最有賢德，我就給她最大的恩賜，高納里爾，我的大女兒，你先說。”
然後那穿著華麗公主裙的女生，就用著誇張的語調說著，“父親，我對您的愛，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我愛您勝過自己的眼睛，整個的空間，和廣大的自由，超過一切可以評估的貴重事物……”
李塵光覺得怪無聊的，真不知道這種話劇有什麼好看的。
而且，這些話劇，怎麼來來回回就是白馬王子拯救公主那一套。
人們的愛好幾百年不變是吧。
平民就不配救公主是吧。
李塵光想著有的沒的，然後抬頭看了看會堂頂部。
為了配合殷風表白造勢，會堂頂部也改裝過了。
這是出手聲勢浩大，要在全校師生面前拿下啊。
這要在高中，已經被抓進辦公室思想教育了。
自己其實只要用能在上邊打個窟窿，這話劇就進行不下去了，只能疏散人群了吧。
冷繪曦也讓他去破壞殷風好事來著。
思索間，臺上的國王已經在詢問二公主了。
“我的二女兒，最親愛的里根，你怎麼說。”
那個女生也用著高亢尖銳的語調說道，“我跟姐姐有著同樣的品質，我覺得她剛才所說的話，正是我愛您的實際情形，我厭棄一切凡是敏銳的知覺所能感受到的快樂，只有愛您才是我無上的幸福。”
然後國王又是誇誇一頓賞賜，什麼長江以南，黃河以北的全給你，我親愛的女兒。
接著就是殷若笙扮演的三女兒了。
老實說，李塵光覺得這三女兒跟殷若笙本性確實挺配的，不浮誇，不虛偽，不做作。
李塵光猶豫許久，終究是沒把這表演破壞。
而是看向旁邊的梔子薇，悄聲說道，“梔子，你知道孫子兵法吧。”
“孫子兵法？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所謂，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你明白嗎？”
梔子薇一臉莫名盯著李塵光，搖了搖頭，“不明白。”
“等會這裡一散場，一群人就會湧向隔壁的自助餐會場，到時候好吃的就會被別人搶光，但是，我們只需要比別人早幾分鐘進場，那麼所有好吃的就都是我們的，看似只是早了幾分鐘，實則是吃頭羹湯跟撿垃圾的區別，你知道，自助餐好吃的都限量。”
這就好比吃豪華海鮮自助，早3分鐘進去，你能吃2只帝王蟹，晚三分鐘的人，只能吃小蝦米了。
“你的意思是……”
李塵光伸出一隻手掌，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堅定說道，“咱們先發制人。”
遊戲圈有句話就叫，先手吃肉，後手只能吃shi。
梔子薇有些猶豫，“可是，最後個節目了耶，聽周圍人說是壓軸，很好看哦。”
“梔子，你得明白，一步慢，就步步慢，你不想去吃最新鮮，最好吃，新開封的自助餐嗎？”
梔子薇搖頭，“我覺得這話劇還挺有意思的，而且，凡事不是該有始有終嗎。”
“你怎麼就不上道呢。”
李塵光想了想，“那我換種說法，你現在過去就是別人吃你口水，你等會過去就是吃別人口水。”
“咦，你這說法好惡心。”
梔子薇露出了明顯嫌棄的神色，“自助餐不都是各拿各的嗎。”
“難保不會有什麼素質低的人往其他菜上吐口水啊，你看那些餐廳往公共調料醬里加口水的……”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你別說了，我走就是了。”
梔子薇不能再聽下去了，不然她怕自己以後在外邊再也不敢吃東西了。
“你太過分了。”
她板起小臉惡狠狠瞪了李塵光一眼，只得起身出去。
雖然她竭力做出兇的模樣，那看在李塵光眼中也只是越發可愛罷了。
李塵光露出了幾分勝利的笑容，“快，我就等這一餐了。”
一頓吃飽，三天不餓。
能不能捱過這星期就靠這頓了。。
冷觀勝這一晚上花十多萬眼睛都不眨的富少操辦的犒勞餐，必不可能寒磣。
不然豈不是丟了他面子。
梔子薇站起身，沿著座位中間走道，往左側離開。
李塵光跟在她旁邊。
“不好意思，讓一下，不好意思，讓一下啊。”
耳邊響起那國王的聲音。
“現在，我的寶貝，雖然是最後一個，卻並非不在我的心頭，法蘭西的葡萄和勃艮第的乳酪都在競爭你的青春之愛，你有些什麼話，可以換到比你兩個姐姐更富庶的土地，說吧，考狄利婭。”
然後是殷若笙略顯清冷的聲音傳來，“父親，我沒有話說。”
“沒有？”
“沒有。”
“沒有隻能換到沒有，重新說過……”
李塵光跟梔子薇就坐在第二排，主動離開還是挺顯眼的。
臨走前，李塵光再次望了眼臺上如光芒般閃耀的殷若笙，仰著驕傲的雪頸與那國王對視著，勇敢的侃侃而談，彷彿她從未曾屈服過。
雪白的曳地公主裙很漂亮，襯托的她儀態萬千，高貴大方。
李塵光腦海裡瞬間閃過幾個畫面，一個是，上輩子，他支支吾吾的對醜女殷若笙說想一輩子為他修電腦，被她委婉的拒絕了。
緊接著，畫面一轉，到殷若笙墜落慘死。
最後又是到了今天。
莫名其妙的曖昧，親熱，又莫名其妙的拒絕。
他本以為自己是改變了歷史的，但細一思考，其實結局還是被拒絕，歷史並沒有絲毫改變。
李塵光模模糊糊回想起，上輩子吳磊跟自己簡單談過幾句江南大學震撼的新生文藝匯演，當時在大學圈引起了不小轟動。
所以，其實這文藝匯演也沒變吧。
歷史壓根就沒有變。
李塵光要破壞這場演出其實很簡單，只需簡單的能量上衝破開屋頂一個小洞，就能讓他們演不下去，讓群眾倉皇出逃。
但是。
李塵光望著臺上光芒四射的殷若笙，心想著，“這就是你想要的吧。”
然後，跟著梔子薇，低頭從前門走出了會場。
李塵光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並不是報復，等著看她慘死，也不是成全，背後祝福。
他只是覺得，殷若笙……努力該有回報，她有權力選擇對她自己更好的。
她值得。
自己也無權干涉……
……
……
正如李塵光所料，隔壁的自助會場佈置的相當豪華，更應該說是奢華了。
正前方是表演臺，上邊紅布掛著，慶祝文藝匯演完美落幕的字樣。
然後大廳中間是二人或者四人的餐桌。
沿著左右牆壁一路擺開，各種熟食料理，糕點，飲料。
在右前方的展臺，則是許多現做的熟食，熱騰騰的牛排，炒麵，擺盤精緻的大龍蝦，小龍蝦，壽司，刺身，現做的蛋糕，炸雞，冰淇淋果凍等等應有盡有。
一眼望去五顏六色，琳琅滿目的全是好吃的。
而且，展臺後邊，陸續有服務員端餐上來。
“我喜歡這裡。”
李塵光甚至想高呼你永遠可以相信冷觀勝的豪氣。
吃自助餐他是很有經驗的。
那些上來就蛋糕，冰淇淋，大喝飲料的，基本沒一會兒就飽的差不多了。
你得先從吃不飽的，貴的東西開始挑選。
比如海鮮這玩意就賊貴。
李塵光拿了個盤子，就去海鮮區挑選心動嘉賓了。
居然還真有做好的帝王蟹。
李塵光直接拿了兩大盤滿滿的帝王蟹肉，龍蝦肉，魚子醬，海參。
挑了個最近的座位坐下，方便下次繼續搬運。
他抬頭看了看，此時場中的人並不多，大概也就十多個，其中以老師居多。
梔子薇還在那逛著挑選呢。
李塵光拿起筷子剛要開動，就聽到隔壁傳來炸雷般的歡呼聲。
這讓他動作明顯停頓了下。
他驀然發現，哪怕自己回到了過去，其實什麼也沒有改變。
晚會照樣正常舉行，流程照樣在繼續。
明天想必在跟吳磊去圖書館買書的路上，他又會對自己講述江南大學文藝匯演吧。
他已經接觸到了上輩子沒有接觸到的東西，異能司，龍人，異能，世家。
甚至冷繪曦也告訴他破壞晚會。
但是最後，終究還是沒下得去手。
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著歷史，走在正確的軌跡上。
就像一根彈簧，不管自己如何拉扯，最終，他都會回到正軌，回到他本來的形狀。
原來如此。
殷若笙上輩子，估計是跟殷風好上的吧，在夜場那次，應該也是殷風救的她吧。
自己可以小幅度改變歷史，頂替殷風的位置，但最終結局還是註定的。
就像，他知道龍人會降臨。
世界終會走向龍人相爭的局面。
上一個分身龍人，估計上輩子是老師出手制服的他。
這輩子被自己頂替了，相對應的，老師走了。
在歷史的這條通天大道上，缺了誰，都會繼續往前走，然後換一個人頂上。
哪怕自己從未來回來，明知道歷史，卻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就算自己唯一救下的梔子……
李塵光抬頭望向那邊拿著盤子還在挑挑揀揀的嬌小倩影，梔子薇露著一副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的可愛樣子，但是又知道自己吃不了太多，只能在心愛的菜色間不斷徘徊，思索著該寵幸誰好呢。
看著看著，忍不住的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就算是那麼可愛善良的梔子，就算自己救了她，也無非就是將命運彈簧稍微拉長了點，她也就剩幾個月了，當世無解的先天性心臟病。
法則對於梔子薇這條線糾正的力度這麼弱，怕就是因為不管糾不糾正，梔子自己會死吧。
想到這，李塵光心中一片冰冷。
大概，這就是法則的力量吧。
無形之中的潛移默化。
一切都在循著正軌前行，什麼都不會改變。
想到這，李塵光那滿滿的食慾也是消失無蹤。
梔子會死。
殷若笙也會死。
所以，自己回到過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用龍珠回到過去的意義就是為了尋找龍珠再回到未來嗎。
李塵光不知道隔壁發生了什麼，那炸天般的起鬨聲，連這邊都聽的一清二楚。
大約5分鐘後，人們開始陸續散場。
拿著高檔票的人，則直奔這自助餐廳。
激烈的喧鬧聲，馬上讓剛剛還很冷清的大廳，變得如大街一般熱鬧。
不斷聽到有人在訴說著。
“太好看了。”
“哇，好浪漫。”
“什麼世紀婚禮啊。”
“要是有個男的為我這麼做，我一定馬上嫁給他。”
“……”
李塵光只是低頭吃著帝王蟹腿肉。
對面的梔子薇則是露出了一副滿足的神色，“哇，這邊的菜做的好好吃，這個也好好吃，那個也好好吃，我都不知道該吃哪個了，我真的吃不了那麼多拉。”
“可是，梔子，你才只吃了一個果凍，一個蛋糕啊，敞開肚子吃起來啊，不然我們坑的票豈不是白費了。”
梔子薇一手捂著臉頰，輕輕鼓動著腮幫子，露出了幾分幸福又苦惱的神色，“可是，這邊的菜都好好看，廚師水平也不像是學校裡的廚師，感覺像是那種酒店特級廚師做的菜，每個都好好吃。”
“不要喝飲料，切記不要喝飲料啊。”
“啊，可是我剛喝完一瓶水啊。”
“……振作起來啊，梔子，咱們今天不吃完一頭牛不準回家啊，總共就兩個小時時間，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啊。”
李塵光說著，把一大堆魚子醬塞進了嘴裡，大口大口咀嚼著，“看到了嗎，要像這樣，挑貴的吃，要竭盡全力，拿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氣勢去吃。”
李塵光大口咀嚼，很有氣勢的賭咒發誓，“我跟你說，今天只能是到點他把我抬出去，別指望我自己走出去，不可能，我今天就是吃死在這裡，也不可能出門口半步。”
“……哈哈哈，阿光太誇張了，吃個自助餐跟打仗一樣。”
梔子薇被李塵光鼓著臉頰拼命吃食，還信誓旦旦賭咒的表情給逗笑了。
她發現，其實並不是這裡東西特別好吃讓她敞開肚子，而是因為跟李塵光在一起吃，才會特別有食慾。
光是看著李塵光吃東西，都感覺特別滿足，特別開心了。
“我說一個數。”
李塵光張開手掌，“5，斤，現在馬上去撐一下體重，等會離開的時候，必須要漲5斤，低於5斤就是不及格，回去要打屁股。”
“去死啊，阿光大色狼。”
梔子薇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鼓著俏臉道，“不可能的拉，怎麼可能吃的了5斤，我吃到死，都吃不了那麼多。”
“拿出你的幹勁來，如果按正常價位，就憑那角落的那些海鮮，這頓自助餐，至少999起，我們不能辜負了觀勝的一番心意啊。”
“可你剛剛不還說是坑他的票嗎？”
梔子薇捂嘴輕笑。
李塵光不以為意，完全是一副將軍上戰場的樣子，站起身毅然道，“等著，我再去拿幾盤，今天看不到你吃完5盤，我不會放你回家的啊。”
“……”
李塵光拿著餐盤，又過去挑那些昂貴食材區的食物了。
可惜，海鮮區基本被人掃空了，東西上來根本撐不住1分鐘，一堆人等著呢。
顯然這些人都是自助餐的老手，有著豐富的經驗，跟敏銳的手腳，會在菜上來的第一刻，擠進人群，瞬間掃空。
李塵光自不會認輸，自助如戰場，他絕對不能在這裡倒下，這區區人群，區區人群……
李塵光眼睜睜看著海參，生蠔端上來，他剛上去，拿起夾子，還沒來得及動手，從他左右前後，伸出一大堆筷子跟夾子，眨眼間眼前只剩一隻空盤子在那晃盪了……
還有那蕭瑟的吹過他臉頰的秋風……
這幫人都是擠公交車的老奶奶嗎？
還是說，全市的自助餐大神都聚集在這了，沒道理啊，以自己水平，居然連個渣都蹭不上嗎……
思索間，口袋裡一陣手機鈴聲響。
李塵光疑惑著，今晚沒上班啊，自己也沒訂外賣，沒買快遞啊。
他把盤子往旁邊一放，接起手機一聽。
從裡邊傳來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
“喂，是我。”
李塵光愣了好半晌，才勉強回了句，“……哦。”
感覺腦子有些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說恭喜嗎？
“你出來下。”
“幹嘛，我吃自助餐呢，身為一個職業自助師，就算世界末日也別想我離開自助廳。”
“有東西還給你。”
“什麼東西，回租房再給我吧。”
“就現在吧。”
“我不是告訴你在吃自助餐了，我就算死在廳裡，也不可能啥都沒吃離開的，那不妥妥冤大頭嗎。”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定位我發你了，就一碗麵的時間，來不來隨你。”
“……”
對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手機裡傳來一陣“嘟嘟”的盲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