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曹驤的話，左道想起了在進入京都之前，沿途聽到的那些傳言。
他猶豫了片刻，道：“大人，最近京都乃至外地，都有各式各樣的流言蜚語，這些傳言……”
曹驤嘆息道：“不知是何人所為，至今仍未曾查出。”
看來京都這邊，錦衣衛中早已知道那些流言蜚語，只是至今未能查出傳播者。
左道開口道：“為何不制止？”
曹驤開口道：“制止不了，都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可這民之口，又豈是那麼好防的。”
“再者說，這些流言蜚語，倒也沒什麼錯處。”
“如今的大魏，風雨飄搖，能在這亂世之中存在多久，尚是一個未知數。”
左道聞言，面上表情有些沉重。
都指揮使曹驤在其眼中，可從未流露出這般情感。
這大魏，是他們曹家的天下。
如今他卻親口說出，大魏風雨飄搖，不知何時便會隕落的話語，可見其心中惆悵。
曹驤看了左道一眼，道：“行了，這段時間，你便去北鎮撫司那裡，時常看看，幫著維持一下京都秩序。”
“至於其他的，便不要去管，皇宮那邊，能不去，還是儘量不去，只要陛下不下旨意，那位老祖宗不派大監來尋，就不要去。”
“你此番回來，無論是功勞還是履歷都已足夠，指揮僉事的官服和令牌，以及相應文書，早已備好。”
“等你入了北鎮撫司，會有人將其交予伱。”
“原本按照你的功績，若是陪太平公主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回來我便可以破格升你為指揮同知的。”
“可惜，你回來的太早了。”
左道聞言，當即拱手道：“能夠勝任指揮僉事之位，卑職心中已經很是滿意，不敢多求。”
說起來，這指揮僉事可是正四品官。
他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從一個從五品的副千戶，升任正四品的指揮僉事。
這等升遷速度，本就是常人難及。
若是真的被破格提升為從三品的指揮同知，那可不僅僅是樹大招風了。
即便他臨時抱佛腳，拜都指揮使當義父，也會遭人針對的。
曹驤見狀，微微擺了擺手，便讓左道離開。
等到左道離開之後。
曹驤站在窗邊，看著不遠處皇宮的方向，眼神之中滿是擔憂神色。
……
而左道回去之後，並未直接前去北鎮撫司，而是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了一番。
到了傍晚，吃晚飯時。
老龜則是罕見的沒怎麼開口，只是看向皇宮方向時，眉頭緊皺。
左道見狀，開口問道：“前輩，為何這種表情？難道皇宮之中，有龍珠碎片？”
他可是記得，老龜這一次離開龍君秘境，是為了尋找龍珠碎片，為了喚醒龍君的。
只不過不知為何，龍君將兩人給牽絆在一起。
如今的老龜，無法離開左道太遠，所以只能夠跟著後者一同來到京都。
聽到左道開口，老龜不由的嗤笑一聲，道：“想什麼呢？這鬼地方，怎麼可能有龍珠碎片。”
“我只是在看，這大魏的氣運就好似一個漏勺一般。”
“在無止境的洩露，然後被那妖怪一點點的吞噬。”
“不過你說的那隻妖怪，我之前感應到了，確實是一頭蜈蚣精，它身上有佛性。”
“怕是真如我之前所料，這傢伙想要利用大魏氣運，成就護法天龍。”
聽到老龜開口，左道面上不由的露出一抹驚訝神色。
看來那頭蜈蚣精，比自己想象中的，圖謀更大。
左道眼珠子一轉，道：“那前輩可能看出，那蜈蚣精的實力如何？”
老龜摸了摸下巴，道：“能打兩個半的你。”
左道聞言，頓時面色一黑。
什麼時候，他變成那頭大蜈蚣的計量單位了？
老龜看向皇宮處，道：“那裡面也有實力不錯的，其中一個氣息如枯木一般，應該是你說的那個壽元即將斷絕的武道人仙。”
“但即便如此，以他現在的實力，也能打五六個你。”
“還有一個朝氣蓬勃，有龍氣護體，大魏國運守護，至少能打三個半的你。”
左道深吸一口氣，道：“那按照前輩之見，我的實力在京都之中，能排進前幾？”
老龜仔細的感應了一番，嘖嘖道：“前十吧！”
左道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
自己這般道行，尋常的大宗師都不是對手，居然在京都之中只能夠排入前十？
看來這京都之中，當真是藏龍臥虎啊！
而且老龜口中所說，那個有龍氣護體，大魏國運守護的傢伙，該不會是大魏皇帝吧？
他印象之中，似乎從未聽說過此人修行了武道。
而且見了幾次，也從未看出任何不妥之處。
若老龜說的真是當今聖上，那他藏得可夠深的，若不是老龜察覺，恐怕世人都不會知道。
大魏的這位皇帝，實力已經遠超大宗師。
比他那位十三弟，曾經的大魏第一天驕，都要強橫許多。
老龜用過晚飯之後，便打了個哈欠，朝著主臥走去。
左道見狀，面上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得，誰讓這位年紀大，實力強。
就當是他這個小輩發揚風格，將房間讓給自己的這位義父了。
等到了入夜時後，左道便喬裝打扮了一番，朝著鬼市的方向行去。
今日白天，都指揮使在書房之中語焉不詳。
但他卻能夠明顯的感應到，這京都之中的變化，早已不是他離去時候的模樣了。
所以他需要一個全面的資訊匯總。
而鬼市就是最好的選擇。
來到鬼市之中，原本夜間人流湧動的鬼市，如今只剩下了小貓小狗兩三隻。
人流量，不足他離京前的十分之一。
這才過去了多久，就連鬼市這種地方，居然也受到了如此大的影響。
他身著一身青色道袍，戴著面具，去尋了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的店在鬼市深處，尋常人若非是機緣巧合之下，很難尋到。
左道輕車熟路的來到金花婆婆店中。
在看到店內陳設之後，眼中不由的閃過一抹驚訝神色。
四周的器具散亂，而且有不少東西都被破壞，像是被人打砸了一樣？
難道是仇家找上門來了，亦或者，這金花婆婆賣了假訊息，被人宰了？
就在左道心中疑惑之際，一聲咳嗽響起。
只見金花婆婆佝僂著身子從陰影處走出，看著場中的左道，開口道：“打探訊息，十兩金。”
左道聞言，抬手將一個錢袋子丟了過去。
金花婆婆接過後，掂量了一番，而後便將其收了起來。
開口問道：“不知道客人想要打探什麼訊息？”
左道以靈力變化嗓音，做出一副老者嗓音狀，開口道：“我要這段時間，京都內的所有訊息。”
金花婆婆面上一愣，猶豫了片刻，道：“可以。”
“但，得加錢。”
左道聞言，又取出一個錢袋子，裡面的銀錢比剛剛那個還要多出不少。
將其丟給金花婆婆後，對方面上才露出一抹笑意。
她生平最喜歡做的買賣，就是這種外地人的買賣。
她開口說道：“客人都想知道什麼？”
左道開口道：“我來京都之前，沿途中聽到了不少訊息，我想知道那些訊息是真是假。”
金花婆婆聞言，道：“是真。”
左道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看來這些事情怕是已經人盡皆知。
甚至是有太多都被證實了。
他開口道：“這些日子，京都都發生了何事，一一說來？”
金花婆婆在場中尋了張椅子坐下，而後慢悠悠的說道：“這段日子，京都發生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先想想，從何處開始說起。”
說完之後，金花婆婆猶豫了片刻，彷彿是真的在想一般。
片刻之後，便聽其開口道：“說起來，這也算是京都的天變了。”
“以往雖然大家都知道大魏皇帝陛下，但更多的權力還是被深宮之中的那位把持。”
“可前不久，隨著武考之時，武者失蹤案的發酵，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深宮之中的那位武道人仙。”
“即便是錦衣衛指揮僉事級別的人出手，也未查出絲毫不妥。”
“後來，京郊處出了一場大戰，出手者皆是小宗師境界的強者，似乎是為了擄走武人，起了衝突。”
“二者大打出手，最終一方慘死當場。”
“後來經過錦衣衛查驗，死的那人來自深宮之中，是一個大監。”
“這件事情不知被何人傳了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懷疑起了那位壽元即將斷絕的武道人仙，都在說，是那位武道人仙不甘壽元斷絕，掠奪武者氣血研究延壽之法。”
“可這件事情沒傳太久，過幾天后，傳說深宮中的那位武道人仙要見國師。”
“國師入宮之後，便在宮中呆了幾天，出來時面色蒼白，氣息都有些不穩。”
“再然後便是鬼市中的人接二連三的消失。”
“消失的大多都是先天境界的武者，若不是攤主從未失蹤過，恐怕如今的鬼市，早已名存實亡。”
……
聽到這裡，左道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面上滿是震驚之色。
普渡慈航那傢伙去了深宮。
而且還是重傷出來的？
這麼說，要麼便是此妖的妖丹被奪，要麼便是勉強保命而出。
再聯想到之前老龜的話。
甚至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那位曹燕陛下和普渡慈航一起對曹聖王動手。
若是如此的話，之前曹驤所說一切，倒也有了跟腳。
畢竟普渡慈航應該不想要妖丹被奪，而這位韜光養晦的陛下，應該也不想要繼續做一個傀儡皇帝。
大魏六百年國運，真正由皇帝當家作主的不過百年。
正是建國初的那一百年。
剩餘的時間，大部分都是被深宮之中的那位武道人仙所把持。
而曹燕能夠有如此胸襟，暗中修行到了這個地步。
若是說他沒些想法，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左道看著眼前的金花婆婆，道：“這些事情，你都是如何知曉的？”
金花婆婆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左道思索片刻，而後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的訊息？”
金花婆婆道：“根據老身推測，無論是咱們的那位國師大人，又或者是深宮中的那位武道人王，怕是都受了些傷。”
“但即便如此，皇帝才是此番受益最大的那個，他收回了不少權力。”
“所以如今的京都之中，皇帝的權力最大。”
“深宮中的那位，經此一戰，怕是要命不久矣了。”
聽到這裡，左道沉默了許久。
就在金花婆婆繼續給左道講述京都之事時，卻忽然聽到鬼市之中傳來了幾聲悲呼。
金花婆婆見狀，連忙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了何處。
左道則是順著聲音追去，順著鬼市一直前行，不過片刻時間便來到了聲音來源處。
只見在鬼市下的暗河邊緣，幾個先天武者躺倒一地。
還有幾人則是退到了暗河邊，在他們身前則是有幾個黑衣人影步步緊逼。
從氣息上來看，那幾個黑衣人實力個個逼近小宗師。
怪不得能夠動手將這些先天武者打翻在地。
其中一人似乎是看到了左道，當即高喊道：“兄弟速走，他們是近日擄走我等武人的黑手。”
話音落下，便見那幾個黑袍人齊刷刷的衝了上去。
其中一人更是朝著左道襲來。
左道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顯然是也沒有料到眼前這一幕。
畢竟他才剛剛聽說鬼市的變故，沒想到自己就遇上了。
不過朝他衝來的黑袍人，實力還不到小宗師，他自然是不放在眼中。
只見其輕輕抬手一拍，便將那黑袍人一掌拍飛了出去。
黑袍瞬間掉落，露出裡面的武人身軀。
看著眼前人，左道只感覺有些眼熟，但具體在何處見到過，卻是想不起來了。
就在他心中思索之際，便見那人再度衝上前來。
其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彷彿是一具傀儡一般，直接迎著左道而上。
這一次，更是手段兇猛異常，想要將左道直接拿下。
這時候，左道才反應過來，他終於想起自己是在何處見過此人了。
正是當初他神魂出竅後，潛入的皇宮地下密室。
昨天請了一天假，梳理了一下後續劇情，忘記發單章了，各位放心追訂，作者君不會太監的，這本書肯定是要完本的，少則六七十萬字，多的話就看書的成績了。
明天開始，儘量爆更，感謝大家支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