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反問他，“那你們家錢也多，也沒見你們捐贈給村裡的哪家男娃娃們去讀書啊！”
湯顯明赫然，“我們家都是正當來錢，都是血汗錢，不像你們是靠小元寶騙來的……”
三寶快人快語，“要是我們妹妹救人都算是騙來的錢，那你們家的錢，指不定是哪裡搶來的，更來路不明瞭，贓銀汙銀都說不準呢，你家幾個兒子在外面搶錢呢，以後指不定要被官府抓去做大牢！”
湯顯明變了臉，喝道，“你個小兔崽子，你胡說什麼？你閉嘴！”
三寶朝他吐舌頭，“不是你個老兔崽子先胡說的嗎？要閉嘴，你先閉嘴！”
正在這時候，里正老叔帶著柱兒過來報名了。
里正老叔一聲咳嗽，“大過年的，都不安生，說什麼呢？”
三寶頓時機靈地鑽到蔡氏的身後去了，不敢再出頭了。
湯顯明也不自在，老臉端著，也不再多說了。
看熱鬧的眾人，紛紛出來打圓場。
“沒什麼呢！老叔，就是孩子們來報名，熱鬧了一些。”
“對對對，小元寶也報了村學，我們家妞妞也四歲多了，我在想要不要給我們妞妞也報一個，不求什麼功名，將來能識幾個大字，算點算術，萬一能嫁個高門大戶的，當家做主母，豈不是剛好用得上？”
“湯狗子，你怕不是想太多！”
眾人鬨然大笑。
這事情就如此揭過了。
上午半天是報名時間，蔡氏給四個孩子都交上了學費。
還買了書本，筆墨紙硯等。
她一買就是四份。
書包是她自己親手縫製的，三個男孩子縫的藏青色的書包。
小元寶是粉格子的小書包。
書包四周還鑲了荷花邊，獨一份兒的，不僅女娃娃們羨慕，連男娃娃們都羨慕。
下午才是正式上課。
村學只有一個夫子，所以，無論大孩子還是小孩子，都一個班。
一個大棚子裡擠滿了三四十個娃娃，連課桌椅都是需要家長自己帶去的，蔡氏沒有準備，她做不好，在慢夫子那裡買了四套舊書桌椅，救急用。
村學在村頭位置，其實與小元寶家裡不太遠，蔡氏她在家裡幹活，都能遠眺到了村學院子裡的孩子們在幹什麼。
倒也方便。
到了晚上放學回來。
大寶在前面走，後面跟著幾個弟弟妹妹。
蔡氏遠遠看到，就跟一串小葫蘆似的，依順序按大小排列，最後面的小元寶最為好動，蹦蹦跳跳的，開心無比。
一回家，小元寶拉著蔡氏和她扒拉村學裡的事情。
“孃親，寶寶今天認識了好幾個新朋友吶，慢夫子要給寶寶調位置，說寶寶女娃娃單獨坐一邊上，然後，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一起陪寶寶坐邊上去吶，坐邊上位置更好，不擠，坐中間，他們總想摸寶寶的新書包，一摸一個黑手印，寶寶今天認識了三個字，三字經，窩寫給你看……”
簡直就是個小話癆。
叭叭不帶停的。
蔡氏笑得嘴都合不攏。
“好好，你寫給孃親看……”
小奶糰子上了半天的學，她的粉書包，已經光榮地陣亡了，變成了墨水糊糊。
東一塊，西一塊。
連小傢伙的身上，臉上都是。
她寫字握不好毛筆，就是用手指頭沾墨水寫的。
寫得到處都是。
一聽說她寫字，大寶二寶他們離她老遠了。
蔡氏還真就見小奶糰子把三字經，三個字給歪歪斜斜地寫出來了。
三寶在一旁把巴掌都鼓紅了，“還是我妹妹最厲害，我都不會寫，妹妹，牛逼啊！”
“對，妹妹厲害。”
幾個捧場王紛紛附和。
蔡氏比較關心的是與湯大志他們有沒有，在上課過程當中，又起衝突。
大寶說，沒有。
蔡氏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好。同個村的人，你們還是低調一些，不要仗著妹妹能打，你們就嘴皮子不饒人的，咱們友好相處，能和諧就和諧一些，也不要記人家的仇。”
“好咧！孃親。”三兄弟不約而同的回答道。
私底下，他們約好了，沒有將湯大志他們故意在學堂上，嘲諷他們不識字，罵他們蠢的事情說出來。
說了，只會讓蔡氏擔心。
同時也沒有面子。
他們確實第一天進村學，不認識幾個字。
不像湯大志湯大遠他們進了村學好幾年了，三字經，百家姓什麼的都背熟了。
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兄弟三人，等蔡氏小元寶她們去睡了。
挑燈夜讀，認識的字就復讀，不認識的字，先寫出來，多寫幾遍熟悉了，以後等夫子一教，就自然認識了。
***
湯顯明家。
湯大志與湯大遠下學回家，將書包往堂屋裡的八仙桌上一甩。
兩兄弟都憤憤不平地。
“爺爺說得對，他們三兄弟真正是毫無教養的野種，說話粗俗不堪，不可理喻！”
“就那樣地人，村裡的那些沒頭腦的東西們，還捧著他們幾人，一個黃毛小丫頭片子，那麼多人稀罕，簡直是瞎了眼了。”
湯顯明從裡間出來，忙問出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們打了你們倆？”
湯大遠回道，“倒也沒有，就是那幾個崽子們相當的得意與囂張，那些同學們都和他們玩，故意疏遠我與大哥，以前那麼巴結我們的，現在全巴結那三兄弟，以及那個小丫頭片子去了，連夫子都給他們單獨安排了座位……”
湯顯明鬆了一口氣，“沒打你們就好，今天爺爺要不是怕他們家的那個怪胎黃毛丫頭打你們倆人了，高低要與他們論個長短，那怪胎丫頭長久不了，小小年紀，邪門得很，咱們先忍她一時，千萬不要先和她動手，沒好果子吃。”
湯大志道，“我們知道的，爺爺。我們都是堂堂男兒軀，豈會與個女流之輩計較？我們要報仇也是從側面去嘲諷他們，那大寶二寶都上十歲了，連三字經，百字姓都不會背，就是個泥腿子，睜眼瞎，送他們上村學，也是白浪費錢……”
湯大遠附和道，“對對對，夫子都誇大哥背得極好，大哥說讓湯重念上一段，湯重都念不出來，只會自己寫自己的名字，寫得跟狗爬似的難看，真正是丟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