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城南私人練功館。
在約定時間前高明就趕來了,他和陳傳在樓上見了面,等坐下後就分析說:“表哥,這些日子我看過不少陽芝市互助會的資料,對他們也算了解。
遇到這種事,一般他們先設法拉攏安撫,不成之後再上手段。但表哥你事先拒絕過他們幾次,而現在表哥你對他們又造成了威脅,所以他們應該不會再這麼做,大機率選擇直接上手段,比較容易的做法,就是用誣陷栽贓嫁禍等手法。
可是表哥你平時獨來獨往,幾乎不和外面接觸,而且你還是巡捕局的子弟,那就註定沒法用這種辦法拿捏你,至於無中生有利用訟狀把你弄上申判庭,那樣耗時耗力,動靜大不說,還容易發生各種意外,是我也不會選擇。”
說到這裡,他推了下眼鏡,看向陳傳,“那麼只剩下唯一個,也是最節省成本的方法,就是從肉體上消滅伱。”
陳傳是同意這個說法的,與其從上面動用能量打壓他,直接解決一個人是成本最低也最簡單的方式。
因為人死了,許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就算事後追究,背後的人也有的是辦法脫身。關鍵是核心目的達到了。
“所以表哥你接下來要當心了,現在是假期,不是在學院裡,如果有人要動手,這段時間是最有可能的。”
陳傳眸中有著亮芒,他的語氣卻很平穩:“那我就在這裡,等他們來。”
和高明碰過面後,他沒有再回小姨家,而是就在訓練館裡住下了,有著上次拿回來的藥,他實際可以整日在這裡進行格鬥訓練。
只是他覺得,要是訓練館中被襲擊,可能還會牽累到無辜的人,所以他決定給可能襲擊自己的人創造機會。
他除了一些必要的訓練在場館裡做外,會在傍晚時分到附近的一處湖泊公園裡練拳和演練刀招,每天都是如此。
這處公園白天還有不少人,但是到了四五點後一般就沒什麼人來了,特別是現在幫派衝突劇烈的前提下,哪怕是城南也不是那麼安全,沒人願意在這種本來就人少的地方瞎晃悠。
而有人想是要解決他,也一定會選擇這種無人區域辦事,其實他也覺得這個地方挺好,一旦打起來也沒什麼動靜。
此後時日裡,他每天都是規律的到這裡來,雖然一連五六天下來沒什麼動靜,可他知道那些人不會讓他等太久的,因為假期就是最好的時機,等假期一過,一旦回到了學院裡,想要對付他難度比現在大得多。
這一天,他見時候差不多了,又是準備出門,可在這之前卻忽然接到了雷局長的電話。
“柳佔打電話來告訴我,說外事局下面有人把推薦你的事給洩露出去了,他說自己管教不嚴,對你萬分抱歉。”
陳傳問:“是他自導自演麼?”
雷局長說:“不是,我瞭解了下,那本評價檔案被他手底下的一名辦事員拿去了,現在這名辦事員已經調走了,這確實是個意外。
當然他也不是出於什麼好心,這事本來他可以自己利用,現在提前爆出來,自然是沒什麼價值了,反而在某些人眼裡他是屬於不可靠的那種,既然已經得不到好處,那還不如提前賣個好給我們,還能有個人情留著。
小傳,你自己小心,如果遇到問題,可以先到我這裡來,我和你師姐會給你安排一處安全的地方。”
陳傳誠心致謝:“謝謝雷局長了,暫時還不到時候。”
雷局長說:“好,有需要你隨時可以打我電話。”
結束了通話後,陳傳看了眼外面,就提著刀從訓練館裡走了出來,看門的安保問:“陳小哥,又去湖畔公園練刀啊?”
陳傳笑著點頭說:“是啊。”
安保看著他走出去,陳傳為什麼有練功館不練,非要跑外面去,他們也是理解的,因為有的人就是不喜歡縮在房子裡練,而且外面空氣好,那片地方雖然偏僻了點,可風景也真是不錯。
陳傳出來後,一連穿過三條街道,行走了三十來分鐘,就來到了公園所在,這裡有一片溼地湖泊,湖畔有一片在風中搖晃著的蘆葦蕩。
他看著波光盪漾的水面,那裡著沉浸著落日餘暉,幾隻白鷺偶爾飛過,似從水面上掠過一個個白點。
這時周圍沒有其他人,就他一個人立在這片天地之間。
他抬手輕輕一頓,就將雪君刀插入了地面,拿住刀柄,緩緩抽刀,隨著刀光一閃,錚的一聲,已然是整個出鞘,隨後身形一展,就背對著落日開始一招招演練招式。
這時一陣陣晚風吹來,翠綠色的蘆葦蕩先是整
齊的低俯下來,再是如波浪般一陣陣湧動。
而此時在東南的一片的小樹林之中,十幾個人正蹲伏在樹木和灌木從後,都是靜伏著,打量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些人個個強壯彪悍,神色陰冷,不過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知道格鬥者對他人的目光十分敏感,所以大多是掃一下就移開,沒有盯著直看。
“這小子的刀招挺利索的,是個硬茬子。”
“武毅學生麼,這些就是他們的拿手把戲,練的是像模像樣,可有什麼用?槍聲一響,爹媽白養,他的刀再快能比的過我們的槍快?”
這種活他們接了不止一次了,不過以前都是殺某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正兒八經的來殺一個學員還是頭回。
“這小子倒是給自己選了個好地方,省的我們待會兒再給他挖坑了。”
“好了,別多說了,天快黑了,等弄死了就趕快離開,陽芝最近不太平。”
這些人中,領頭是一個留著平頭的男子,他眼神陰狠冷漠,說話時幾乎沒有表情,此時他轉過頭,對著遠處一個正背靠在樹幹上的人說:“老麻,盯著點。”
那是一個戴著黑色頭罩,只留著兩個眼睛在外面的人,別人都遠離著他,聞言眼珠轉動了一下,輕微點了下頭。
平頭男子放心了,老麻是
他又轉向另一邊,對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瘦小男人說:“皮子,準備了。”
那人應了一聲,把槍端了起來,小心將陳傳的身影套入了準星之中,手指慢慢搭上扳機,因為陳傳此刻背對著夕陽,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雖然這個角度有些不太好,可附近只有這裡最適合隱蔽,不過他開槍向來憑的是感覺,並不需要一直盯著去看。
然而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的時候,一道奪目的刀光閃了下,他下意識眨了下眼,可等再看時,人已經從那片灘塗上消失不見了,他一怔,閉眼晃了下頭,再是往外張望。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了怒吼聲,同時伴隨是槍聲響起,然後旁邊就是一陣風聲捲過,草莖都是飛了起來,並感覺什麼熱熱的東西灑到了臉上。
他轉頭看去,就身邊幾步遠的一個同伴頭已經沒有了,只剩一個斷茬在噴血,而再往後看去,後方本來幾個埋伏在那裡的人,此刻也都是一個個肢體分離,血泊向後一路鋪灑了出去。
而位於後方的一個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們要動手的時候,那個持刀身影忽然於半途停下,隨後毫無徵兆的向他們衝過來。
明明相隔四五十米的距離,可幾乎一眨眼間就到了他們面前,所過之處,就是一截截殘肢斷臂飛了起來。
他驚恐的抬起槍,對著那衝過來的身影連續開槍,可眼睛根本跟不上那身影的速度,所有子彈都是落空。
陳傳此刻已經殺到了後方,剛才幾乎沒怎麼出招,只是將刀橫在手邊,憑藉自身速度輕輕帶過,就將沿路的人俱皆斬斷。
現在見有人開槍,目光一撇,本來還在遠處,身形好像轉動了下,下一瞬,就陡然出現在了那人面前。
他用刀背橫著一掃,那人先是手臂處往裡折斷,再是腰間往裡凹陷,偏偏頭腳還在原來的位置上,整個人像是中間對摺了一樣,再是忽的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頭罩的男子忽然從陰影之中竄了出來,就像是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一樣非常之突然,而且正好抓到了他揮刀的那一瞬。
陳傳卻是足尖一點地,整個人就往旁邊側移出去,他展開手臂,像是等著那個人自己過來一樣,等其從身側穿過去,手臂落下,箍住了那人胸肋部位,隨後輕輕一發力。
咔咔咔……
伴隨著一連串骨骼碎裂之聲,那段部位頓時往裡貼合在了一起,這人眼睛暴突,血不斷從面罩裡面溢位來。
陳傳手一鬆,任憑這一具軟爛的軀體落在了地面上,目光斜過,餘光落在剩下的零散幾人身上。
平頭男子把過程看得清清楚楚,不禁絕望的怒罵出聲:“艹他嗎的這是
陳傳此時一轉刀刃,向著幾個人走了過來,平頭男子大聲怒吼:“開槍,開槍,別想跑,跑不掉的!”
餘下的所有人都是拼命拔槍射擊。
陳傳身形向下一個低俯,腳下踏動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那首領面前,輕輕起手在其下巴上一推,霎時發出如同掰斷甘蔗的聲音,腦袋整個翻了過去。
隨後又折去了另一邊,砰砰連發槍聲只是短促響了幾聲就停了下來,只有遠處被驚起的鳥飛入了尚存夕陽的霞光之中。
陳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