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德妃可有為難於你?
“臣妾給皇上請安!”
“德妃來了,快起來吧。賜座。”
“謝皇上。”
“德妃過來,可是有事?”
“回皇上的話,先前太后娘娘交代為毓慶宮新定內選,臣妾和太子妃梳理了內務府的冊子人選,呈請上議。”德妃遞上冊子。
梁九功接過。
皇帝示意他放下:“有你看著,朕放心。”
德妃低著頭,起身行禮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事。”
“如今太子妃已立,冊封大典完成。臣妾不過協理太后娘娘分掌宮權,如今當由太子妃接管,方為名正言順。”
皇帝眯了眯眼:“德妃掌宮權多年,事事親力親為,不曾出過差錯。你可是聽見外頭有人說了什麼?”
德妃搖頭:“臣妾近來與太子妃共事,旁觀著,她年紀雖不大,處事卻是穩妥,心思細膩,周全周到。臣妾這才心有所感,特來上告。”
“若是毓慶宮他們知曉德妃此舉……”
皇帝沒有說完,只是點頭:“既然德妃所請,那便依你所願。不過太子妃入宮時日尚淺,對深宮瞭解不夠。若一時要她全部接手,想來可能會亂套。”
“那便由德妃先帶著她。梁九功,傳旨,讓太子妃跟在永和宮德妃身邊學習宮務之道。”
“如此,便要辛苦德妃再勞累一陣。”
德妃繼續行禮:“臣妾惶恐。這是臣妾本職,自當盡力。”
皇帝又賜了膳食給德妃。
德妃告退。
她人還沒回到永和宮。
所有盯著訊息的人,都知道,太子妃已經應承乾清宮之令,開始學習宮務。
難道皇帝這是怕德妃委屈,特地把人喊過去交代一二嗎?
德妃好大的面子!
太子妃到乾清宮謝恩,又推脫了一番,這才領受。
見皇帝猶豫著,想來還是想問太子的情況。
太子妃道:“汗阿瑪,太子今日睡得還算安穩。兒媳見他前幾日憂心,今日才沒有喊他與兒媳一道過來謝恩。”
“你是個懂事的,朕知道。”
“那便讓他好好休息吧。”
太子妃離開乾清宮,往永和宮前行。
心想,皇帝的英明,用在太子身上,便只剩下慈父。
當真,可惜。
就是這份可惜,才讓其餘人如此辛苦。
那麼,這份可惜還是不要也罷。
若是皇帝真的想讓太子“好好休息”就好了!
從永和宮回來,太子妃難得看到太子早早在偏殿裡等她:“孤聽說,汗阿瑪答應讓你掌宮權了?”
太子妃行禮:“回太子的話,只是讓臣妾先跟著德妃學習一陣而已。其餘的,沒有說。”
太子拂掌:“好!以汗阿瑪的性子,過陣子當會宣佈,由你一人徹底掌權了。”
“好啊,孤就知道,汗阿瑪他不會放棄孤的。”
“幾位宮人而已,哪裡比得上太子妃得掌宮權的重要。”
“太子妃,往後可要辛苦你了。你放心,你好好幹,孤定不會虧待於你。”
花喇他們幾個屍骨未寒,在太子這裡,就已經成了比不上六宮宮權的衡量之物。
親眼見證此事的太子妃,又如何能相信太子所謂的“不會虧待”。
“臣妾多謝太子。”
太子又問道:“你去永和宮,德妃可有為難於你?”
太子妃尚未回答。
太子便道:“孤聽說,汗阿瑪還特地安慰德妃。不過一位宮女升上來的妃子,如何能比得上元后尊貴?汗阿瑪,也當真看得起她。”
“太子妃放心,德妃向來小家子氣得很,她定然不敢對你如何的。”
“縱是她對你不客氣了,你回來告訴孤,孤定不會放過四弟和四福晉。”
太子妃一時都不知如何回應。
這時,太子道:“孤忘了,你跟四福晉向來交好。那便只去教訓四弟即可。”
“德妃待四福晉寬厚,回頭你讓四福晉幫你說說話,倒也使得。”
“若是她們能為了你,婆媳相爭,想來宮權就會更快落入我們手中。豈不甚妙!”
太子妃:“……”
太子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康熙就是這麼教他處理政事的嗎?
太子妃無奈只道:“臣妾定當盡力。”
“請太子放心。”
“放心,孤自然放心。眼下,在整個皇城裡,孤對你最為放心了。”
“他們都讓孤失望了。”
“但孤相信,太子妃一定不會讓孤失望的。”
“哈哈。”
太子妃忍著噁心,靠在太子的身上。
可惜!
在很早的時候,我就不曾再對你有過任何希望了。
*
德妃的請命,為毓慶宮暫時掃除了陰霾。
眾人證實皇帝對太子依舊看重,對著太子妃又多了幾分敬重。
到底是今後後宮的掌權者,提前結交,定然不會壞事。
呂雉遵從對小良人的約定,每日都會提筆寫信。
將京中毓慶宮的最新形勢,言簡意賅,寫了幾句,便是一封。
想想小良人回信的厚度。
呂雉自愧不如。
但她每天寫,然後三天寄一次,如此雖然厚度比不上。
好歹她這是三天的量。
小良人信雖然寫得厚,但內容十足有趣。
呂雉細細讀來,半點不覺得煩。
想想,還是小良人佔便宜。
他一路馳騁,可以寫盡沿途風光、人情、奇遇。
這些都無可不書。
反觀呂雉,便是要寫京中之事,涉及皇宮裡的隱私,她還只能點到為止,剩下的只能靠小良人自己體會。
今日的信,小良人提及南方近來逢梅雨季。
南方的雨和北方完全不同……
呂雉讀著信中所寫,再看外頭萬里晴天,彷彿也處在南方的雨季中。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敘述平淡中帶著溫情的小良人,眼下剛發過高燒。
蘇培盛急得不行:“主子爺,您這燒都兩天了,好不容易才退下。”
“福晉的信便是少寫一天也無妨的,還是多躺下休息吧。”
四阿哥咳著才道:“雨天不好趕路,若是她晚收到,該擔心的。”
“福晉機智沉穩,知道南方雨季,想來會了解的。”
“你不知道,福晉她心思有多細,我若不寫,她一推算,便會猜測我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
蘇培盛無奈:“爺既知福晉心細,難道就不怕她看出你這封信,筆鋒無力而虛弱,從而推斷出你可能病了的事嗎?”
四阿哥手中握著的筆一頓,筆下的字染了墨點,嘆氣道:“欸,正好寫廢了。這封就不寄了。”
總算,四阿哥願意躺下休息。
蘇培盛望著陰雨綿綿的天,這梅雨季,確實是夠嚇人的。
四阿哥水土不服,一趕路,淋了雨,就發燒。
幸而有白大夫,跟著過來。
四阿哥不肯被施針。
還是白大夫威脅他要親自給四福晉寫信,四阿哥才勉強同意。
如此,才退的燒。
看,連一個白大夫都知道,用福晉來拿捏主子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