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誰要想他呀?
呂雉一下就發現了:“爺的臉怎麼這麼紅?”
“該不會是藥膏過敏吧?”
“還是吃不慣雲南的本土雞?”
“這可怎麼辦?都是那裡的特色,你若是吃不慣,到了之後難免要吃些苦頭。”
“爺可還在長身體……”
到底是誰在長身體?
依照他方才看到的春色,估計她長得比他快多了。
四阿哥儘量緩慢躺下,閉上了眼:“我無事。”
“福晉,睡吧。”
閉著眼的胤禛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玫瑰馨香,湊了上來。
少女吐氣如蘭,似乎還在察看他的神色。
胤禛平整鋪在身側的手,不覺捏緊。
不知過了多久。
那股溫熱才褪到了她合適的位置。
又不知過了多久。
胤禛雙眼才輕輕睜開了一絲眸縫,鬆了一大口氣。
睡。
*
皇四子出宮建府不久,寶棠院建成的時日尚短。
哪怕移植了大量古樹,院中也尚不成蔭。
鞦韆下、葡萄藤下,倒是騰挪出了大量可供曬制的地方。
炎炎夏日,下人忙活著曬衣、曬書,還有曬藥。
一院子的草木、書香和藥香。
不遠處的小廚房,熬著中藥,“咕咚咕咚”響。
灶上則在燜著雞湯。
廚娘端出了一碗撇了清油的雞湯。
品兒接過,捧到了福晉面前。
見日頭漸短,呂雉正在廊下,翻看近來曬的驅蚊香包、藥包。
還有小良人一路上要帶的藥罐、乾糧和衣物。
在陰間,可沒有這些滿含陽光氣息的好東西。
呂雉慢悠悠喝著雞湯。
下人收著曬好的一應物什,一一歸置。
這時,森兒喊:“看!福晉,好漂亮的晚霞。”
呂雉抬頭。
是火燒雲。
天空在夕陽的映照下渲染成大片大片的紅色,和不遠處的湖水互相映襯,猶如一幅大家的潑墨畫,讓人忍不住駐足觀望。
人說,晚霞行千里。
這預示著,出行的好天氣。
這時,呂雉的雙眼微眯。
“森兒,你看,那是不是一盞孔明燈?”
森兒興奮道:“是的,福晉。這天都還沒黑呢?”
“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放燈?”
“也太急了些。”
呂雉放下綠地粉彩瓷碗:“不好。”
“備轎,不,備馬,我要入宮。”
品兒連忙趕上來:“福晉,日頭降了會涼,且您這是常服,穿上披風吧。”
呂雉讓品兒為她罩上青色繡元鳳五彩鍛繡披風:“閉府。”
“是,奴婢明白。”
呂雉一路策馬奔襲宮門。
遠遠,便有宮衛上前喚道:“四福晉、四福晉,請您下馬。”
呂雉當即側身,跳馬而下,朝著千步廊戶部而去。
看見蘇培盛的時候,不及他行禮便問:“爺呢?”
“福晉……”蘇培盛見福晉難得著急模樣,忙答,“說是這會兒從東長安門過來了,今兒個主子爺到乾清宮奏事,讓我在這裡侯著。”
呂雉點頭,便立在此處等候。
不敢再行其他的路,免得錯過。
四阿哥遠遠看見一個倩影,還有些疑惑。
但那件披風是他親自挑選所贈,當不會錯。
“福晉,怎麼來了?”
呂雉撲到他的懷裡,貼在他的耳邊:“爺,快走。”
“毓慶宮要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
四阿哥對上小福晉璨若星辰,盈著憂慮的眼神:“汗阿瑪已經應承我所請,準我不日出城,赴雲貴去勘察高產作物推廣之事。”
“我這就走。”
接到了人,又把人勸上了府邸裡的馬車。
呂雉這才有些鬆了口氣。
從她看見孔明燈到現在,事發當不會那樣快,應該來得及:“去城門。”
呂雉尚未坐定便道:“爺先行。幸而這些時日馬車上也多有備上一路上的乾糧、物資。”
“其餘一應物什便讓小厲子隨後趕著送上。”
“今兒個天現祥雲,想來爺這一路當順遂。”
“月餘,至多兩個月便能抵達雲貴之上……”
四阿哥蹲坐在烏拉那拉氏身前,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下,柔聲道:“福晉,我不會有事。”
“你別緊張。”
呂雉美目一瞪:“爺此話不可輕說。事關毓慶宮,萬歲爺一遇到他的事,誰知會發生什麼?”
“此時正好遠離京城,乃上上選。”
“戶部早遣了不少農學家前往,皇莊上王二也帶了得力的人過去幫忙。想來你到了那裡,也不會耽誤太久。”
“福晉思慮長遠。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你如何知道毓慶宮今晚要出事?”
呂雉掀開馬車上的幾何窗簾,朝外頭看了一眼:“城門快到了。”
“爺,太子妃即將舉行冊封儀式,在這當口,你認為會是何人作怪?”
四阿哥道:“我觀這幾日,瓜爾佳府上也頗為熱鬧。”
呂雉隨口:“且還有得鬧。”
四阿哥略一思忖:“如此說來,是太子妃的手筆?”
呂雉只道:“她不肯多提。不過答應會給我訊號。”
“你便是見著了,才著急來尋我。”四阿哥再道,“罷,事後該知道的,我當都會知曉。”
“我此去甚遠,亦久。福晉只當應承我一事,我便不再追問。”
“爺請說。”
“無論發生何事,不許以怕我擔憂之名,半點不讓我知曉。”
呂雉心想,這是還在記著之前他去山西平陽府,她不曾回信的仇。
“爺放心,這次我必依著三天一小封,五天一大封的規律,讓爺收信收得都不想看。”
“不會。”
什麼不會?
“只要是福晉的信,我收之都必然欣喜。”
呂雉突然小臉一紅。
這都到了城門口,相別之時,說這什麼話,也不害臊。
只是當呂雉下了馬車,望著小良人的俊秀面龐。
她忍不住又上前半步:“爺,一路順風。”
四阿哥掀開馬車門簾,點頭:“福晉回去吧。”
呂雉點頭,紋身不動。
四阿哥放下門簾:“走吧。”
呂雉看著馬車車輪動了。
突然,車輪又停了。
從熟悉的馬車上跳下了一個熟悉的矯健身影。
他乘著風,來到她的面前。
他一把抱著她,在她的頭頂上,悶聲道:“福晉,照顧好自己。”
最後又呢喃了一句。
車伕喊道:“爺,城門要關了。”
呂雉察覺溫暖離去。
久久,她才老臉一紅。
小良人說:“記得,要想我。”
誰要想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