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富察·馬齊好大的架子
五格在一旁不忘揭底:“都不是。三哥說他是來姐姐府上拜師的。”
“哎喲!”
說完,腦袋上捱了親哥一個栗子。
“三哥自己有嘴。”
呂雉困惑:“拜師?”
五格不長教訓:“三哥說,國子監的人都不堪為師……”
這下連呂雉都連忙制止:“五格!不可胡說!”
五格嚇得嘴裡的地瓜條都掉了,又連忙撿起來。
姐姐一向不會兇他,但若是姐姐這般認真,他必然是犯了錯。
得聽!
富存嘆氣道:“其實是我陷入了瓶頸。國子監的先生也建議我到外頭散散心,再回去。大概是我之前口不擇言,讓五格聽了誤解。是三哥的錯。”
五格笑嘻嘻道:“只要三哥不把我的薯條要回去就行。”
“至於拜師,我聽說四阿哥府上的鄔先生,是為奇才。先前不敢擅自叨擾,如今,想來借一借妹妹的面子。”
呂雉眯了眯眼:“你確定不是為著土豆和地瓜來的嗎?”
富存恢復玉面狐狸的模樣:“那自然是要承妹妹照顧的。”
三兄妹鬧了好一會兒。
呂雉也喝了一點果飲才道:“三哥為何要求助鄔先生,他只是一介鄉野賢才。論及皇帝恩寵,當是高先生為上。”
雖然走的不是正經科舉的路子,但其人其才,也無可否認。
富存放下酒杯嘆道:“高先生貴為萬歲爺之師,天文地理、經學詩文、歷史算術、自然科學皆有涉獵。這些都不提,光是其字,三哥便望其項背。”
“從前,三哥井底之蛙,入了國子監,方知,這世間天才雖然不多,但也確實不少。不過三哥絕不是其中之一。”
“明相雖擅權營私、市恩通賄,但其頗有識人之明,其子納蘭性德的詩作,如今國子監尚有不少先生時常提起。”
“最初,知道明相賞識我的時候,不瞞妹妹,三哥的心裡還是有幾分偷偷的高興。誰知,還是沾了妹妹的運道。”
富存再次舉杯飲酒。
原來是懷才不遇。
納蘭容若就算到了後世,也還是許多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何況還是這個曾經被納蘭容若照耀過的時代,多少學子籠罩在其陰影之下,也屬正常。
呂雉笑道:“三哥錯了。你既知明相有識人之明,便知他是真的有幾分賞識於你。否則,便是大哥和二哥已經身為三等侍衛,以明相之手段,想拉攏他們未嘗沒有辦法。不過是他認為,三哥確為人才,這才有心讓大阿哥過來示好。”
“妹妹就別哄我了。”
“當初四阿哥可是費了不少功夫,這才讓鄔先生答應入府。便是如今,鄔先生也沒有完全臣服。”
“三哥若是不信我的話,那便讓鄔先生來提點你好了。”
“妹妹這是同意我住下了?”
呂雉轉身:“我這是怕,三哥回去之後,額涅看見你落魄的樣子,怕是要偷偷掉眼淚。”
實際上,呂雉心中明白。
富存和五格都是擔心她,這才巴巴跑過來,以想吃土豆和地瓜的理由要陪著她。
四阿哥離京。
呂雉一人獨守府邸。
太子和大阿哥甚至半天都不肯等,即刻就對烏拉那拉家出手了。
難保他們還有後續不為人知的手段,他們兄弟當然會擔心妹妹。
要不然,妹妹什麼時候短了孃家人的新品作物?
他們想吃,還是吃得上的。
不過確實沒有妹妹這邊做出來的香。
回了寶棠院,呂雉開啟四阿哥出發後寄回來的唯一一張書信。
這般忙碌,顧不及回信。
也不知道四阿哥在山西平陽府如何了。
*
五月初,四阿哥隨富察·馬齊趕赴山西平陽府。
當地知府侯在城門處,接上欽差大臣:“馬齊大人,巡撫大人命下官在此等候。大人一路辛苦,下官有幸為大人接風洗塵。”
富察·馬齊一揮手:“不必。我聽說洪洞縣那裡受災最重,先過去看看。”
平陽知府急道:“大人,若是噶爾圖大人知道下官沒有接待好尚書大人,怕是回頭要責罰下官。”
站在身後,不曾表露身份的四阿哥聞言皺眉。
富察·馬齊當真停下,問道:“噶爾圖現在何處?”
平陽知府喜道:“巡撫大人正從省城趕來,還請尚書大人等候他片刻。一會兒在接風宴上,巡撫大人必到。”
富察·馬齊依舊淡淡:“既然噶爾圖還沒來,那就讓他直接去洪洞縣。”
話落,不再耽擱,帶頭騎馬前行。
平陽知府不敢再攔:“去催一催巡撫大人。”
末了,他問身側的人:“這尚書大人身後的公子哥是誰?怎麼看著不像是當朝官員。你們可曾聽說除了馬齊大人,京中還派了誰過來?”
眾人搖頭。
有通判為難問道:“知府大人,這洪洞縣已然沒有一處好地,我們要如何招待尚書大人一行?”
平陽知府冷笑:“你看尚書大人他有半分要我們招待的樣子嗎?都跟上。皮都崩緊一些。”
通判不察其意,只是訕訕跟上。
噶爾圖從省城趕往平陽府,又到了洪洞縣,一肚子怨言。
這富察·馬齊也真是好大的架子。
等他到了地方,一問:“今兒個在哪裡,吃的什麼?可上了我們當地最出名的豐酒?”
被問到的官員一愣:“沒、沒呢。”
“廢物。”
噶爾圖跟著領路官員到了吃飯的地方,一愣。
就是一處簡易的棚子,連火都沒有點上。
一群二品、三品的官員圍在棚子內外,嚼著幹餅,連一口熱水都沒有整齊的杯子。
噶爾圖當即衝到馬齊身邊:“尚書大人,下官來遲。竟讓屬下怠慢尚書大人,下官知罪。”
馬齊放下手中的防疫小冊子,眼皮都不抬:“你的確有罪。”
一旁的四阿哥接過小冊子,站直了身子。
富察·馬齊也起身,聲音沉穩而洪亮:“皇上口諭。”
一棚子的人裡裡外外,無視滿地汙泥,跪了一地。
噶爾圖也捏著鼻子跪下。
“今山西平陽等處地震,房舍倒塌,百姓死傷。”
“巡撫噶爾圖理應親自在災區設帳居住,救護受災百姓,聽候皇帝諭旨,然其只是報信,爾後便返回省城。”
“身為地方大吏,賑濟災區不能盡職盡責,工作未完就急忙返回省城,應嚴察議處。”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