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烏雅氏的不得體
“額涅,兒子這頓打,捱得太遲了。”
“十年前,您就該這樣打醒兒子。”
“額涅,兒子還是您的兒子。之前迷了路,往後,您可還要繼續當兒子的明燈。”
……
有些東西,是天然無法掩藏的。
比如天生母子之間的羈絆。
德妃聽到最後,哭得愈發大聲。
打人的力道漸漸緩了下去,她邊哭邊罵:“你這孩子,突然發的什麼癲。你的腦袋還傷著,等下傷口裂了怎麼辦?”
“便是要跟額涅說事情,就一定要選在今日,不能另外挑個時候嗎?”
四阿哥笑了:“兒子一時情急,沒了分寸。額涅勿怪。”
德妃看著大兒子難得對她露出的笑容:“我們是母子,哪裡就會怪來怪去的。”
她猶疑了一下,提起了她不曾說過的名字:“你的小黑,那時候額涅不是故意的。後來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你那時候有沒有……怪過額涅?”
胤禛搖頭:“兒子沒有撒謊。雖然有些記不清了,兒子更多時候只是想著,是兒子太過弱小,無法護住小黑。”
“今天看著銀刃,聽著萬庶妃的話,讓兒子感同身受。”
“兒子在想,或許額涅當年,比我來得更為痛苦。但兒子都不曾為您考慮過。”
“不過兒子向來嘴硬。其實,應該也是希望額涅能為兒子說一兩句話。否則,那時您剛生下十四弟,我卻不大願意過來看您。”
“兒子性子彆扭,難為額涅,總是包容。”
胤禛變得坦白,德妃只會比他更甚:“我其實去說了,並沒有用。不想讓你更失望,便不曾提起。”
“當然現在這句話,找補得太弱。額涅首先是作為皇子的妃子,其次才是你們的母親。”
“額涅這麼多年,後悔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了,若是不把它們都埋起來,往後這日子,實在是不知要如何過下去。”
“當然,額涅最開心的還是擁有你們幾個懂事體貼又優秀的孩子。對於這一點,額涅不曾後悔。胤禛,你是額涅最優秀的兒子。”
胤禛:“額涅,您首先是烏雅·瑪祿,才是其他。”
他笑得溫柔:“這是福晉教給兒子的道理。”
“烏拉那拉氏當真賢惠。那大狗也是她想給十二阿哥找的?”
胤禛為媳婦辯解:“起初,小狗是她為了兒子去找的。後來這大狗,還真是兒子從軍中要來的。”
“懂得護著媳婦,倒是長進。”
“兒子以後也會護著額涅。畢竟是額涅護了兒子這麼多年。”
“你這些甜言蜜語去說給你媳婦聽,本宮可受不住。”
“以前不曾說,往後多聽,額涅定能習慣。”
德妃緩過勁,這才開口道:“你媳婦去哪裡了?怎麼沒跟著一起過來。”
“兒子要跟額涅說體己話,福晉這會兒該是陪著十二、十三和十四他們。”
“你倒是心思縝密,也不知像誰。”
“自然是像額涅您了。”
大兒子像是鐵樹開了花,好話一茬接一茬。
德妃有些遭不住,心頭美,但面皮薄。
被烏雅氏推出宮門的四阿哥,失笑後,心裡卻極為熨貼。
從前,額涅對他,可不曾如此“失態”。
她在他的面前,永遠是最得體的母親。
胤禛喜歡烏雅氏的“不得體”。
四阿哥開心去接媳婦。
呂雉這邊提著大包小包。
蘇麻喇姑:“你送的山藥蛋蒸起來,軟糯舒滑,老祖宗很喜歡。老身這,最多的便是草原寄來的肉乾。你多帶點回去,你們夫妻還小,要多補補身子。”
總算知道,十二阿哥那一身肉是怎麼養起來的。
呂雉拒絕不了,便讓品兒都拿著。
把幾位小阿哥打發回去做功課,她沿著宮道慢慢往外走。
生怕和四阿哥錯過。
有人早就在慈寧宮門口守著:“四福晉,奴婢家主子娘娘有請。”
品兒問道:“你家主子是?”
“回四福晉的話,是永壽宮娘娘。”
小佟佳氏。
這老姑娘突然找她做什麼?
她們除了在請安和宮宴上,來回坐在同一個觀眾席,也沒有太多的交集。
何況是在今日宜妃吃了癟之後。小佟佳氏會不會太著急了些?
總不能是突然想起,佟佳家還有個“養子”四阿哥,要過來牽牽線吧?
眾人調侃小佟佳氏老只是相對於其他十餘歲就進宮的秀女、宮女,她也不過二十二、三歲,想懷上自己的孩子,正是時候。
再說,想和四阿哥攀關係,有外頭佟佳家的舅舅們就夠了。
在宮裡攀扯,是當四妃之一的德妃烏雅氏,死了嗎?
像是察覺了四福晉的遲疑,蔡姑姑:“主子娘娘說了,若是四福晉今日不便的話,改日再到永壽宮,喝她親手煮的茶便是。眼下正是年節熱鬧,想說話,有的是機會。”
呂雉聽明白了,意思是不會只請她這一次。
若是她不去,年節宴會上,小佟佳氏會努力找機會和她說話。屆時,還有旁人聽著。
想起承乾宮和養心殿上小佟佳氏意有所指的作派,呂雉答:“那便煩請姑姑帶路。”
她看向品兒。
品兒道她要先將蘇麻喇姑送的東西搬到宮外馬車上。
蔡姑姑沒有攔她。
實際上,品兒轉頭就往永和宮的方向,打算去找主子爺當救兵。
提著肉乾的她,跑不到幾步,差點摔倒。
被一旁的小太監扶了一把。
對方認得她:“是你?”
“你是小乙子?快,找到四阿哥,就說永壽宮有人這會請了福晉過去。”
小乙子當即沒有猶豫,轉頭就跑。
只是找到了四阿哥的小乙子,看著四阿哥對面的兩個身影,他頓住了腳步,隱在暗處,沒有出現。
從永和宮離開,到靠近毓慶宮的地方,四阿哥碰上了太子和大阿哥。
這兩人,說是對手,也時常黏在一起。
四阿哥行禮:“見過太子、見過大哥。”
大阿哥譏笑道:“遠遠瞅著像是四弟,但看你這腦袋一條白,差點不敢認了。”
“你說你,好端端的,幹嘛給十二弟送一條狗。起初還以為你是想讓他遛狗瘦瘦身,不曾想,你是想讓那狗去咬兄弟一口。”
咬兄弟一口,可謂一語雙關。
四阿哥沒有說話,太子先反駁:“大哥這話說得。四弟怎麼會是那種人。”
“不過四弟,不是哥哥想說你,你怎麼只給十二、十三他們送狗。倒忘了我們這幾位哥哥,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哥哥們,也是很喜歡戰犬的!”
尤其是又兇又聽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