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下課的鈴聲響起，講臺上的盧一正也是站起身大聲說道，“所有人把筆放下，開始交卷，最後檢查下名字跟班級啊。”
李塵光雖然還想寫，但後排的那鄧韜已經過來交卷，他也只能把筆放下。
鄧韜瞄了眼李塵光的名字，就把試卷收上去了。
接著是休息20分鐘，繼續考語文，從9點50到11點50。
李塵光瞄了眼，前邊幾個女生聚集在李霜桌那，嘰嘰喳喳聊個不停，心道女生可真能聊啊。
他有些失落的額頭抵在課桌上，閉目假寐。
沒寫完！
有點懊悔。
臺上的兩個老師開始封存試卷。
那盧一正就看看年邁教師，感嘆道，“鄧老師就是心好，要我，壓根不給他繼續考，自作自受。”
年輕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他應有的代價。
說著還瞄了眼角落的李塵光，
鄧韜樂呵呵的一副老好人模樣，笑道，“給別人一次機會，就是給自己一次機會，誰還沒犯錯的時候呢，還好是聯考，不是高考，糾正還來得及。”
盧一正感慨，“鄧老師啊，就是人太好了。”
李塵光趴了會，就聽到耳邊響起一道聲如黃鸝出谷，細密溫柔中帶著幾分生怯的嗓音，“考的怎麼樣。”
李塵光抬起頭，發現是小巧的李霜，就站在自己桌邊。
李塵光如實回道，“沒寫完，差一點。”
李霜帶著幾分靦腆幾分羞澀的笑道，“我也差一點，選擇題最後一題好難，怎麼都算不出來，最後只能隨便選了個。”
“那題應該是選D吧。”
“是嗎，我選了c，老師的考試秘笈裡說，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猶豫不決就選c。”
李霜像是開啟了話匣子，“還有填空題第三題開頭也算了好久。”
“填空題第三題，……嗯，要橢圓中間畫輔助線吧。”
“對對，浪費了我好多時間呢。”
李塵光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來找自己聊天，好在是聊試卷，倒是沒什麼拘謹的，話題輕易就開啟了。
沒一會，鈴聲再次響起。
“大家也該回到座位去了。”
李霜再次衝李塵光豎起了小拳頭，說了聲“加油”，就快步回座位了。
感覺是個像小動物般溫柔而單純的女生。
李塵光長出口氣，難得的露出了認真的神情，他會好好考。
教室裡也進來兩個新老師。
而另一邊。
鄧韜跟盧一偉回到辦公室，其實就沒事了。
試卷會經過兩人兩次批改跟核對，以保證分數的準確性。
鄧韜直接就在辦公室坐下，拿出身上的老花眼鏡，開始批改試卷。
盧一正笑笑，“鄧老師，這麼認真啊。”
鄧韜頭也不抬的說道，“早點改完，早點休息嘛。”
說話間，孟章也走進了辦公室。
微笑著跟兩個老師打了下招呼。
“鄧老師，盧老師。”
“孟老師。”
“孟老師。”
“批卷呢，鄧老師。”
在不看某些書的時候，孟章完全是一副德高望重的老教師模樣，讓盧一正都得站起來跟他說話。
孟章來到鄧韜身邊，看了看他批的試卷，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鄧老師，我有個學生在你們剛剛監考的考場，能麻煩你先看看他的試卷嗎。”
“當然沒問題，叫什麼名字。”
“李塵光。”
“……”
這話讓鄧韜愣了下，還是回了聲，“好，我找找。”
那盧一正也走過來，“這個名字我有印象，誒，這就是剛剛把試卷丟出去睡覺那男生的吧。”
孟章呵呵笑道，“這孩子，皮的很。”
“很不好管教吧，”盧一正比較耿直的說道，“我就最討厭這種學生，他自己不學不要緊，還帶壞別的學生，知道考的差，直接不考了，還以為自己這樣很有面子，耍帥呢，不服管教。”
那邊鄧韜已經開始拿出試卷給孟章了，不過孟章沒有接，而是讓鄧韜批下卷，他看看成績。
“孟老師你不知道，這學生前一個多小時都在睡覺，最後40分鐘想起來去把試卷撿回來，繼續考，也就鄧老師心好，要換成我，壓根不可能讓他繼續考，這種學生就該多批評批評，不然淘的沒邊了。”
連鄧韜都邊批卷邊附和了句，“成績差不要緊，要的是一個態度，考試可以這樣，人生不能這樣，孟老師真是位好老師啊，還一視同仁，這麼關心他。”
因為大部分老師都不太理會差生的。
孟章笑笑，“畢竟是我學生嗎。”
心裡頭已經決定回頭就要狠狠教訓李塵光去，害自己在其他老師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鄧韜的批卷速度很快，答題卡一眼瞄過去，選擇題一個大鉤，填空題一個大鉤，答案早已記在心中，解答題則需要慢慢看，也是一個個鉤下來。
給那盧一正都看懵了，“鄧老師，這是那差生的答題卡嗎，不會拿錯了吧。”
“不會，我親手拿的，拿的時候，還看了下名字。”
“選擇填空全對啊。”
盧一正有些驚訝，並且感覺難以置信，說著也湊過來，跟孟章分站鄧韜身後左右，一起俯身看著他批卷。
解答題共5道，也就前2道簡單，後邊三道一題比一題難，能答對的寥寥無幾，尤其是這次試卷還是出的偏難的，全校能答對5道解答題的不會超過5個。
鄧韜在仔細看過步驟之後，又是接連幾個鉤，鉤，鉤，鉤。
這也讓那盧一正越發難以相信。
唯有在最後一道最難的，一個學校一般也沒幾個人能做出的大題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塵光是沒答完的，只寫了4，5行。
“他最後題沒答完。”
“是的，我過去交卷的時候，他在解最後一題，然後……”
鄧韜指了指最下邊的一行，那裡寫著這道題目的阿爾法的取值範圍，“他看時間來不及了，直接把答案寫了，居然讓他寫對了。”
鄧韜說著，在答案上也打了個鉤。
解答題答案對了也是要給分的。
“但是鑑於他過程空了一大堆，這題還是要扣……5分的。”
鄧韜隨即從上到下閱覽了下，在上邊的桌子上標上了，“145分”的成績。
盧一正實在有些難以置信，“不，不是吧，他就考了40分鐘啊，145分？”
別人可是2個小時都不夠考的。
而且。
“最後一題，就寫了四五行，心算把答案算出來了？”
盧一正執教這麼多年，都沒聽說過這種事。
那是超級難的大題目，可不是什麼1加1等於二的心算題。
還是鄧韜比較隨和，微笑說道，“以我多年教學經驗，越調皮的孩子其實越聰明，他們就是太聰明瞭才不肯好好學習，但是……我也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再給他一分鐘，應該就是滿分了。”
最後一題沒解題步驟，卻有正確答案，是最讓他也是歎為觀止。
盧一正還是覺得不太相信，皺眉道，“感覺像是沒思考，答案就都出來了，40分鐘，不會是考前漏題了吧。”
鄧韜就拿出標準答案的答題卡，指給盧一正，“他這道解答題用的都是跟標準答案不一樣的，更簡略的答法。”
顯然是為了縮減步驟，節約時間。
那麼就可以斷定，這不可能是漏題，是天才的思維！
鄧韜感嘆，“孟老師，是個好苗子。”
孟章也有些驕傲，卻還是用著訓斥的語氣說道，“誒，別提了，什麼好苗子，這孩子，他聰明是聰明，可成也聰明，敗也敗在太聰明上了，總是想的太多，而做的太少，就是偷懶。”
“還有，這些狗爬字，難看的要死，語文指定扣分，回頭我必須好好教訓他去。”
這有點類似於家長對別人家長貶低自家孩子，“我家孩子不行，雖然考了100分吧，但平時上課就是不認真聽講”的那種感覺。
說是貶低，感覺更像是在凡爾賽。
畢竟，40分鐘差點拿滿分，這種學生，哪個老師不羨慕，不想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