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從來不會跟你一樣多事，有什麼他就用什麼，感興趣的就纏著我告訴他。”
“你說朕事多？”
“小婿可沒這麼說！”秦墨道：“人老了話多，能理解！”
“狗東西，你還不是說朕話多？”李世隆慪氣：“那行，朕不說話了行吧！”
“那一會兒把你這小老頭給憋壞了，又要把賬算我頭上了！”
“朕有那麼老嗎？”
“怎麼不老，我父皇以前多英明神武？現在老態龍鍾的，走兩步路都氣喘吁吁的，穿的也跟鄉下老叟似的，我方才還以為是某個老農坐在地上呢！”
“你就氣朕吧，朕上輩子是造了孽，才沒看清楚你這狗東西的嘴臉！”
秦墨嘿嘿笑了起來，“現在看清也不遲！”
李世隆抿著嘴，看著秦墨滿頭大汗的樣子，心一軟，“你這狗東西，倒是駐顏有術，袁天罡把自己壓箱底的本事都傳給你了吧？”
秦墨三十五六了，這會兒見李世隆特地把鬍鬚都颳了，就是免得李世隆看到自己這樣子，心有慼慼然。
所以他看起來，跟自己前幾年沒有任何區別。
也不知道是天賦異稟，還是穿越者的福利，亦或者是老袁養生功的功勞。
“我師傅就傳了個養生功給我，其他的一概沒傳，我既不會卜卦，也不會功夫！”秦墨道：“可能是因為我偷懶吧，天天在大明混吃等死，睡醒了吃，吃飽了睡，又沒什麼煩心事，所以顯得年輕。”
“日後必是昏君！”
“父皇，你怎麼知道我的新目標是當個昏君？”秦墨道：“我告訴您，現在我的夢想變了，不再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了，而是當一個昏君。
等我爹以後幹不動了，我就當一天皇帝，到時候馬上禪讓給我兒子，讓我天天批奏摺，那不可能！
現在我還可以啃老，等我爹啃不動的時候，就啃兒子。
要是大臣不允許，我就不上朝，讓太子監國。
太子監個七八年，我就禪讓，天天遊山玩水，豈不快活？”
李世隆表情複雜極了，如此鹹魚的秦墨，真的看不出半點對權力的留戀，十年前他是如此，十年後他已然手握這世間的大權，依舊如此。
可見其初心是半點沒改變。
自己所鍾愛的位置，自己那些個逆子所鍾愛的位置，在秦墨眼裡，居然一文不值。
“你就不怕大明毀了？”
“毀不了，最起碼我這一代毀不了，按照我的設想，大明國祚能有個幾百年就了不起了。
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到時候讓人將我的骨灰撒在海里，免得幾百年後被那些逆賊給盜了。”秦墨道。
“也有你怕的事情！”李世隆冷笑道。
“我怕的事情可多了，怕死，怕受累，怕吃苦，怕失眠，怕有人給我添堵！”
李世隆一陣心塞，這狗東西，還真是半點沒變。
不過，這小子肩膀可真寬，在他背上，半點不顛簸。
“你就不怕朕不見你，不怕朕恨你？”
“當然怕了，這一次回來，我都失眠好幾天了，以前每天睡六個時辰，現在每天就睡四個時辰，焦慮的很！”
李世隆又是一陣心塞，哪個好人一天睡六個時辰的？
又不是豬！
“我想，挨一頓揍算了，您要是不原諒我，我就找母后，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狗東西，半點長進都沒有，要不是朕護著你，你以為耍賴就有用？”李世隆氣呼呼道。
“小婿自然明白！”秦墨道：“不過父皇，現在換小婿哄你了！”
李世隆不輕不重敲了秦墨腦袋一下，“告訴你，朕恨你，你背叛朕，朕記你一輩子！”
秦墨頭如搗蒜，“明白明白！”
話雖如此，可李世隆心中卻是半點都不記恨。
大狗跟在後頭，心中不住嘆息。
到底是秦墨啊，如此大恨，三言兩語就和好了。
你看看老皇帝齜牙笑得，跟花似的。
二人來到院門口，李世隆急忙道：“放朕下來！”
秦墨撇嘴，“得了，母后都看見了！”
院子裡，公孫太后早就聽到二人的交談聲，是滿臉著急，眼眶通紅的走來，“景雲，你總算回來看母后了！”
放下李世隆，秦墨再次跪地，“小婿見過母后！”
“起來，快起來！”公孫太后急忙將秦墨攙起來，“讓母后，你說你這孩子，這麼些年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母后，莫哭！”秦墨不斷擦拭著公孫太后的眼淚，給了她個擁抱。
李世隆也是嘆了口氣，自顧自的做到一旁親手修建的茶舍泡茶。
這水他一早就燒好了，水都添了好幾次，就是怕秦墨來了口渴！
這茶葉，也是秦墨當初給李源做的，眼下這秦墨親手製作的茶葉，在大乾高層是緊俏貨，有錢都買不到的。
“上一次老三她們回來，我還以為能看到你，結果讓母后好生失望，你說你，慪氣就慪氣，至於鬧得這麼兇嗎？”公孫皇后敲打著秦墨，“我還以為你要跟咱們恩斷義絕了！”
“母后，小婿錯了！”秦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認錯準沒錯，這丈母孃對自己還是非常不錯的。
二人聊了許久，李世隆咳嗽了好幾聲，“行了，別拉拉扯扯的了，過來喝茶！”
“母后，我想吃您做的糕點了！”秦墨道。
“有，糕點管夠，母后知道你要回來，早就做了，你去那邊坐著，母后這就端來！”公孫太后這才轉身進屋。
秦墨這才有功夫大量這個許久沒來的小院子。
院子裡花草綠意盎然，那顆樹也越發的大，在樹下還有茶舍。
李世隆坐在裡頭，還頗有境意。
很顯然是特意收拾過的。
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又好像都變了。
他看著屋子裡掛著的畫像，道：“父皇，我去給老爺子上一炷香。”
李世隆微微頷首。
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大廳，看著畫像，拿起一炷香點燃，“爹，您瞧瞧誰回來了！”
秦墨拿著香，看著李源，無數的記憶浮現，頓時百感交集，“老爺子，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