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鷹話語落，無人回應。
並不是這幫天子儲君不想回答，而是壓根就聽不清。
天上轟隆炮火漫天，地上密集火力橫掃，再加上一茬接一茬不怕死的戰士嗷嗷叫著衝鋒，讓人根本聽不清任何其他聲音。
在這場人類史上第一次大規模機械化戰役中。
快速炮、遠端重炮、馬克沁機槍、窒息性毒氣彈、初級轟炸機、初級坦克，這些近現代工業化生產出來的大規模殺傷武器，齊齊上場。
於這些鋼鐵殺器面前，人之軀體顯得那般脆弱，就像韭菜一般被瘋狂收割。
當然，鋼鐵俠除外。
戰場之上，更是有大量揹著火焰噴射器的死士不斷衝擊著對方防線，完全是自殺式衝鋒。
凡爾登戰役結束之後，有人對這片方圓不過十公里的戰場統計過，平均每一平方米就落下一枚炮彈，絕對的無死角打擊。
人，在踏入這片戰場的剎那，就等同是陷入了一臺巨大的絞肉機，最後只能化作肉泥。
季伯鷹掃了眼這幫天子儲君，儘管眾人都知道這眼前所見是幻境，亦是不由的下意識躲閃，最後發現根本躲不開，這炮彈跟下雨一般。
如果是在真實的戰場，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這會早就是被轟的連渣都不剩。
‘靜。’
季伯鷹心念轉動，直接將這全息投影給靜音了，不然這課壓根沒法上。
隨著聲音消失，眾人這才從震撼中逐漸迴轉過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寫滿了不敢置信，甚者更是大口喘著氣，額頭透著密密麻麻的冷汗。
雖然靜了音，但是這投影還在繼續，絞肉機依舊在運轉。
“老朱，我來問你。”
“如果用這樣的武器裝備來對大明發起攻勢，大明的結局會怎樣？”
季伯鷹看向還在直勾勾盯著坦克的老朱。
凡爾登戰場上的坦克數量並不多，雙方加起來也就幾百輛而已。
坦克在剛被造出來的時代投入戰場，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用鋼鐵猛獸四個字來形容，恰到其份。
老朱望著從自己身邊碾過的坦克，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愛。
‘要是咱大明也有這般鐵車，不需多了，十幾輛即可，何愁殘元韃虜不滅！’
‘列成一排，直接碾過去！’
“父皇，仙師問您問題呢。”
阿標悄摸推了推還在YY的老朱，同時小聲在老朱耳邊把仙師問的問題又說了一遍，老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是回過神來。
眉頭緊鎖，沉思片刻。
“大明，必亡。”
其他天子儲君，以及外圈的這幫重臣們，都是沉默不語。
顯然，老朱的答案，也是他們的答案。
“但我要告訴你們，這就是世界的未來趨勢，如果大明停滯不前，不走在世界之前，那就將被踩在腳底。”
“記住。”
“落後就要捱打，發展才能自強。”
一語出，眾人都是心神一顫，講這話牢牢記在心底。
“你很喜歡坦克？”
季伯鷹轉而看向老朱，指了指已經駛遠的坦克群。
在凡爾登戰役中亮相的坦克以及轟炸機，都是初代型號，實際上對整個戰局並沒有起到主要影響，而且搬上戰場的數量稀少，核心作用是拿來威懾敵軍，有點秀肌肉的意思。
“坦克？”
老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嗯。”
老朱點了點頭。
不僅是老朱老朱棣、朱老四、小朱四，以及大小朱厚照，這些個老朱家的好戰分子，目光都是緊盯在坦克身上。
親身經過戰場廝殺，養成的敏銳直覺告訴他們，這個大鐵車，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季伯鷹望著遠去的坦克群，在一戰中坦克並沒有成為主力武器，而到了二戰的時候，坦克就已經成了絕對的戰力核心。
“既然感興趣，那就給伱們看一場。”
“真正的坦克大戰。”
話音落定。
頃刻間，天上炮火彌散，這絞肉機一般的戰場，瞬間消失了，同時眾人的身形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上升’。
當然，這是視覺上的飛昇。
“這是…”
老朱並沒有在意這種視覺上升，經歷過兩次後，他已經習慣了。
此刻老朱的目光，下意識落在周圍這縱橫飛過的‘大鳥’。
“好多大鳥！”
小朱四下意識喊出聲。
眾人都是凝目望去，只見數以千計的大鳥穿梭雲霧之間，鳥身上冒著火，同時還有著噠噠噠的爆響。
“父皇，快看下面。”
老朱棣凝聲提醒著老朱。
老朱下意識望去，只見在這下方戰場。
一片無垠曠野，雙方有著密密麻麻的各式坦克，正在猛烈對轟。
同時還有著密密麻麻的大毛子，口中高喊著‘烏拉！’！
完全不要命，瘋狂衝擊。
老朱、老朱棣、朱老四這幾個人的頭皮都是被這震撼一幕給震的頭皮發麻，這才是真男人的戰場！
“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是庫爾斯克會戰，兩國共計投入八千餘輛坦克，五千架飛機。”
“來。”
“猜一猜戰損，以及這一戰的規模。”
季伯鷹頃刻給這全息投影加速。
剎那，天際空戰呼嘯，從眾人的身邊，身體穿過，成百上千的大鳥戰機墜落，把小朱四和少年朱厚照、永樂朱瞻基這些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夥，眼睛都看直了。
當真是，速度與激情！
而如老朱、老朱棣等一幫年齡大些的，目光則是一直凝落在地面的坦克對轟戰之上。
無盡炮火覆蓋，這些鋼鐵巨車，一架又一架的報廢，看的老朱心疼無比，這要是搬一輛回咱的大明，那該多妙！
“這一戰，至少也是百萬兵力的投入！”
成化帝朱見深深吸了口氣，凝聲說道。
“傷亡至少應在五十萬之上！”
景泰帝朱祁鈺親歷過北平保衛戰，多少也算上過戰場，但是北平保衛戰的慘烈程度與眼前相比，二者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
季伯鷹掃了眼這些人。
剛看完凡爾登絞肉機，怎麼眼界還是這麼低，估個戰損還這麼摳摳搜搜，就不能大膽點？
看來往後要多給這些傢伙看一看後世的發展，提高他們的眼界閾值，只有掌舵的眼界提高了，下面的人才能有施展空間。
“庫爾斯克會戰，兩國共計投入兵力近三百萬，傷亡一百四十餘萬，坦克損毀七千餘輛，戰機損失兩千餘架。”
季伯鷹淡淡開口。
嗡…！
眾天子儲君都是臉色一愣，腦瓜子嗡嗡響。
一次性傷亡一百四十萬這個數字簡直太可怕了，完全超出了這幫大明天子的想象，這不等於一次性把大明的軍隊打光了！
呼~
幻境景象，頃刻消失。
周遭的一切，重新回到了主堂之中。
“都回各自的位置。”
季伯鷹掃了眼眾人，一個個神色都是傻愣愣的，顯然還沉浸在凡爾登以及庫爾斯克會戰帶來的極致震撼之中。
先前核彈雖然震驚，但遠沒有這種細節體驗感來的強烈。
“仙師，這兩場戰役，相隔了多久？”
阿標落座之後，眉頭緊皺，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我方才看出，第一場戰役和第二場的飛機與坦克，不論是威力還是優越性，甚至是外表的模樣，第二場戰役都明顯有了質的蛻變。”
季伯鷹看向阿標，投去讚賞的目光。
這才是認真上課的樣子，不放過課堂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你們要多向阿標學習，要帶著腦子去想問題。”
“不要只知道一個勁看，一個個腦子長著都是幹什麼用的？！”
在仙師的目光所及之下，這幫天子儲君都是略顯慚愧的垂下了頭。
“這兩場戰役相隔二十七年。”
“這麼短？！”
老朱棣一愣。
“二十七年的時間，就能發展到這個地步？！”
其他天子也都是一臉震撼。
“很驚訝嗎？”
季伯鷹瞥了眼老朱棣。
“你們太小看我之前所說的‘科教興國’這四個字了，也太小看了科技一旦加速，將會如何呈現出日新月異之差。”
“現在，我給你們看一場在庫爾斯克會戰四十年之後的戰爭。”
“看完之後，給出你們的感想。”
話音落，瞬息變化。
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瞳孔猛縮。
只聽見小朱四驚呼之音：“好大的船！”
……………（始）…………
湛藍大海，六行巨大的航母編隊停泊著。
居中的航空母艦之上，有著一批批形態各異的飛機起飛，同時有著成百上千的導彈從各個戰艦發出，朝著遠方，破空而去。
與航母上的飛機一同起飛的，還有鷹醬在附近建造的諸多軍事基地，共計數千架戰機。
F-117隱形戰鬥機、F-15E鷹式攻擊機、F-16獵鷹戰鬥機、FA-18大黃蜂戰鬥攻擊機、A-10雷電II攻擊機、B-52轟炸機，偵察機、預警機、加油機。
破嘯風雲，這數千家戰機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敵軍陣地之上，戰鬥機和攻擊機，在加上各種巡航導彈，以極為準確的資訊為基礎，精準打擊敵軍陣地的防空系統、指揮控制中心、通訊設施、軍事基地、工業設施、重要橋樑與公路。
甚至連敵軍首腦所在位置，都是遭到了導彈精準打擊。
以B-52轟炸機為主要機型的轟炸機群，則是對敵軍陣地實行地毯式狂轟濫炸。
在鷹醬盟軍面前敵軍陣地就像脫光了一般，沒有絲毫隱私可言。
敵軍的戰機還沒起飛，軍用機場就已經被徹底炸平，提前佈置好的地對空導彈等防空系統，更是形同虛設，全面癱瘓。
……………（止）…………
倍數播放的畫面，最終停格在大批次飛機開始返航，地面部隊開始出動收尾的一幕。
接著，畫面如夢幻泡影消散，回到了主堂之景。
每一個人，再一次被震驚了，如果說凡爾登之戰和坦克大戰，對他們來說是視覺上的衝擊。
那這沙漠風暴行動，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徹底的懵逼。
這仗怎麼打的？完全看不懂！
“這是一場由世界第一強國帶著他的四十多個藩國對號稱世界第三強國發動的戰爭。”
“四天的轟炸之下，這個世界第三強國的一百二十萬軍隊全面癱瘓，最終戰爭的結果，摧毀第二強國三千餘架坦克，殲滅十數萬敵軍，俘虜二十餘萬，並一舉迫使這第三強國宣佈投降，國民經濟從此一蹶不振，下降至戰前三分之一。”
“而第一強國連帶他的藩國，這一戰之中，共計戰損六百餘人。”
六百人？！
聽到這個數字的瞬間，老朱瞠目結舌。
這就蕩平了一個世界第三強國？！
老朱棣、朱老四，以及其他天子儲君和重臣們，也都是聽的一個個頭皮發麻，這個雙方戰損比，簡直太嚇人了。
而且就剛才那種打法，要是對現在的大明來一通，不敢想象。
“仙師，為什麼對面不還手啊？”
阿標問出了他的問題，眉頭緊皺著，方才幻境所見，一方完全是另一方摁著打，壓根沒有還手。
“不是不還手，是沒辦法還手。”
季伯鷹看向阿標。
“這就像兩個人決鬥，其中一個人已經洞穿了另一個人所有的出招，另一個人出招和不出招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這，就是資訊化戰爭。”
“當然，這個距離你們現在還太遙遠。”
季伯鷹看向其他人。
“今天之所以給你們看這些，是為了再次提醒你們，皇家天工院的設立與發展，承載著大明的未來，你們身為天子、儲君、重臣，皆有重責。”
“以及。”
“科技不僅是第一生產力，更是第一戰鬥力。”
在座的天子儲君，無不是深深深呼吸，將這幾句話牢牢刻印在腦子裡。
‘科技不僅是第一生產力，更是第一戰鬥力。’
“都沒長耳朵？！”
見無人回應，老朱一聲斷喝，眼眸掃過每一個人。
“聽清楚了！（齊聲）”
包括老朱棣在內，都是挺直了腰板回話。
“嗯。”
“在進行上一節留下的理論課題之前，我們先完成實踐觀察課，這一趟實踐觀察課的內容相對來說比較簡單，速度也比較快。”
眾人的目光，都是下意識落在了面板上的那一行字。
「隆慶」
唯有張居正，突然一愣。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這個點，一般來說，正是皇帝陛下龍御胡姬的時間。
若是趕上了正頭戲，那豈不是……！
那畫面，張居正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兄長，這隆慶一朝，有做過些什麼嗎？”
老朱見季伯鷹打算出發，下意識脫口問道，畢竟先前每一次都會簡單介紹一番。
嘉靖神仙則是皺起眉頭，他在想，這個隆慶究竟是自己第幾個兒子。
季伯鷹看了眼老朱，略微沉默。
真要說隆慶朝幹了什麼，那也的確是幹了不少。
一開海禁，引入了海外的大量白銀，給財政瀕臨徹底崩潰的大明續了命。
二開邊貿，解決了蒙古北患。
但真要算起來，這兩件事其實也和隆慶沒多大關係，因為決定都不是他拍板的。
當年要開邊貿的時候，隆慶不管事，也不做決定，大臣一個個都不願意背鍋，最後竟然在封建王朝搞起了舉手表決。
“等你們見了他，自行評斷。”
季伯鷹不想評價隆慶，實在也不知道怎麼評價。
你說他不管事，可隆慶一朝穩住了大明即將崩潰的社稷。
你說他管事，他屁事都不管。
………………………
隆慶時空。
順天，紫禁城乾清宮。
天，剛剛入夜。
七個西域美姬長腿細腰，穿著顏色不同，獨特韻味的絲裙，就是那種穿了和沒穿一樣，但是又比穿了要更令人上頭的裙子。
懂得都懂。
此刻正喚著‘來呀、來呀’，發出銀鈴般，令人心頭癢不可耐的笑聲。
“美人兒，別跑呀~”
“哎，看朕來抓你了。”
“……………”
射擊小達人朱載坖玩的很開心，根本就沒有在乎突然響起的雷鳴。
就在這時。
這七個西域美姬都是驟然臉色驚變，驚恐的望著殿門方向，紛紛是嚇得往後退，唯有隆慶皇帝朱載坖被金色絲綢蒙著眼，咧嘴笑著，一邊往前走，一邊雙手摸索著。
忽而。
撲抓。
朱載坖雙手抓住了很軟的東西，臉色頓時大喜。
“哈哈哈，朕抓住你了！”
“咦，這是哪個美人兒~”
“竟是這般大！”
“朕一定要好好疼疼你！”
洪熙朱高熾感受著朱載坖手指的捏動，在周圍幾十號人的注視下，那張蠟白病態的臉，迅速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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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