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藍彧不一樣，簡一一的第二職業，是靠掉落。
所以簡一一很清楚，這個東西是什麼。
不過眾人無法挪動步子，也只能幹看著。
簡一一則思考著一件事：
“小澤已經是臨時工了，這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是少有的，不需要擴充套件第二職業的職業。”
“他會如何使用配方？”
藍彧觀察到簡一一的表情：
“簡一一，你好像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黎璐和顧安荀也在想，這怪物看起來就和前面的雜魚不一樣，怎麼掉落的東西只是一張紙片。
二人也看向簡一一，等待著解答，簡一一笑道：
“這可是好東西呀，但對小澤好像沒有意義。不知道小澤會怎麼處理。”
“噢，這個是職業配方，也就是擴充套件第二職業的。”
黎璐和顧安荀登時瞪大雙眼，面露驚色。
他們都聽過，探索舊曆之境，有可能找到開啟第二職能的辦法。
但都沒想到，這個辦法，居然是最為原始的打怪掉落？
但這個機率其實很看人品，即便簡一一和藍彧，在舊曆之境這麼久，簡一一也就掉落過兩次。
簡一一能夠理解眾人的驚訝，他溫和說道：
“其實正常來說，獲取職業配方的流程是比較複雜的。”
“但這次的徵召被扭曲了，呈現出了遊戲化的方式，換而言之——”
“小澤因禍得福，雙難度徵召下，讓很多東西的獲取方式，也變得遊戲化起來。”
“比如小苦難女士，你透過記者嗅覺獲取的資訊，正常來說不會有那麼準確。”
眾人沒有打斷簡一一的說話，簡一一指向配方：
“小澤運氣很不錯，職業配方這東西，雖然不是得到了就能立刻開啟第二職業，但至少，得到以後，按照配方上的內容去搜集物件，以及遵照上面的要求去達成特定行為，就能在日曆休眠之際，啟用職能。”
他還記得自己獲取第二職業的時候，配方里提了一些很奇怪的要求。
好在都達成了。
藍彧一直以為，簡一一獲取第二職能的方式，和自己一樣，是戰勝了囈語……
以至於他想過，簡一一為什麼會聽到囈語呢？
簡一一這樣的人，一個可以用諸多修飾語形成一個冗長句子來形容的人——日式亞撒西風格善良溫柔老媽子型無微不至嘴碎話癆類男人。
這樣的人，甚至在心裡找不出什麼陰暗面，但又不是那種絕對質樸的璞玉，更像是對一切黑暗都見過，卻仍然光明處事的人。
這種人根本不該有機會被腐蝕。
現在藍彧明白了，簡一一的確沒有被腐蝕過。
他的第二職業，是打出來的。
顧安荀目光裡帶著幾分炙熱：
“我們現在是被秦澤操控？”
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因為在藍彧和簡一一看來，掉落至闇火炬的時候，火炬忽然消失，就已經可以說明一切。
所以二人在那後面，沒有隱瞞。
藍彧說道：
“是的，這次徵召，本質上是我們組的成員在犯忌。”
黎璐內心始終將簡一一和秦澤劃為一個梯隊的。
簡一一形象多高大，秦澤就有多高大。
如今得知秦澤犯忌，且收穫了至寶，這讓她莫名覺得光榮起來。
……
……
秦澤這邊並不知道四人的討論是什麼。
四人眼裡，職業配方很快消失。這意味著配方已經被秦澤拾取，就和之前的火炬一樣。
配方屬於特殊道具，這類道具屬於“無限攜帶”型，不佔用任何格子。
秦澤看了一眼配方。
“養蠶人，看起來像是某種召喚系的東西。”
“這應該就是開啟第二職業的方法了。”
【持有者如果想要掌握養蠶人的職能，需要蒐集以下物品以及滿足以下行為，且在獲取職能前，始終持有該配方。】
這是秦澤看到的第一段內容。
“看來配方本身就是關鍵物品之一，這也就讓配方沒辦法被複制。”
蒐集特定物品，完成特定趨宜或者犯忌行為，這是配方里的內容。
但如果沒有配方本身，這些內容就算透露給其他人，其他人也完美達標，那也無法成為養蠶人。
“也就是說，這玩意兒是獨一份的。”
從字面來看，養蠶人似乎是召喚系的。
但秦澤也不確定是不是這樣，比如蠶絲傀儡，這種算是養蠶人的能力麼？
藍彧是罪犯，但藍彧的能力堪比警察，能夠溯源犯罪。
所以很多職業的舊曆化，也許是很顛覆的。
“不過我對這個職業，似乎沒啥興趣，不知道這個配方，能不能流入舊曆者市場……換取高價值的東西。”
“等等！”
秦澤忽然想到了一點。
喬薇這周給自己十五萬，同時又給了歐冶子名片，算不算是做兩手準備？
十五萬肯定不夠支付歐冶子的“鑄劍”費用，但如果自己在這一週裡，透過徵召獲得了至寶，那就有了與歐冶子交易的籌碼。
養蠶人很好，但臨時工對第二職業的依賴性其實非常低。
秦澤願意用這東西，換取更適合自己的。
不過，也有可能這玩意兒實際價值更高，具體的，等離開了舊曆之境，詢問組長才能知道。
秦澤收斂思緒，準備進入下一關。
蠶塔的最頂層，第八層。
當週圍的環境開始變得黯淡的時候——
顧安荀的心開始怦怦跳。
他預感到趨宜的結果就要呈現出來了。
自己即將與喬薇相見。
但內心除了有期待，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失落感。
一路上秦澤雖然看不到，可他已經意識到了秦澤的能力。
簡一一和藍彧也打起精神，期待最後的探索。
關於雙頭怪人，蠶神，簡一一其實很感興趣。
他對一切舊曆之境的東西，都感興趣。
……
……
蠶塔，第八層。
光頭男罵咧咧的說道：
“這毒真噁心，下次能不能你當肉盾，我負責開火？”
“還有，伱說這裡被規則扭曲成了回合制的遊戲……”
“我以前在人間，玩個傳奇砍人還掉裝備呢，這黑蠶居然一點東西沒爆！真他媽摳搜！”
喬薇不理會男人的抱怨，只是說道：
“有些東西看運氣，我一直都挺歐的，但你嘛……很可能和你組隊，影響了我的氣運。”
光頭男人咬牙：
“要不是打不過你，我一定打你。”
喬薇說道：
“看前面。”
光頭男人不再發牢騷，目光看向喬薇所看的方向。
蠶塔的第八層，是一座空曠的大殿。
大殿的彼端，有一座祭壇。
祭壇供奉著雙頭巨人的雕像，但其中一個頭沒有雙眼，其中一個頭沒有嘴巴。
雕像整體也顯得破舊不堪。
而在雕像身下，有兩個被蠶絲束縛的人。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蠶絲纏繞的，是這兩人的腦袋。
二人一個身穿藍衣，一個身穿紅衣，一左一右，跪拜在雕像的兩顆頭顱下。
“紅祭祀和藍祭祀……”
喬薇心裡默唸。
在黃金歷手稿裡，有這樣一個故事，講述舊曆之境的某個地方，住著一群人。
這群人全部是極端分子。
溫柔的人極其溫柔，殘暴的人極其殘暴，吝嗇的人極其吝嗇，冷漠的人也極其冷漠。
而不同極端性格的人，穿著不同的單色衣服。
紅色，藍色，最為常見。代表著感性和理性。
可詭異的是，一旦穿紅色衣服的人，穿上了藍色衣服，那麼極端感性就會變成極端理性。
換而言之，手稿裡講述的那個地方，存在一種特殊規則——
人類的性格，由外在的衣物顏色決定。
喬薇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想到了手稿的那一頁。
她看著一紅一藍，跪拜在雕像的兩顆巨大頭顱下，若有所思。
不過她的思考很快就被打破。
因為在大殿，忽然間出現了四個人。
三男一女。
其中一個男人，喬薇分外眼熟。
四月十七日，丁巳月癸巳日，在蠶塔的第八層，舊曆之境的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里——
秦澤與喬薇相遇。
……
……
漆黑斗篷，籠罩在兜帽之下的面容難以被看清。
加上光頭男的警惕，散發出的強烈敵意，讓雙方的氣氛劍拔弩張。
顧安荀看著那穿著斗篷的身影，雙眼帶著驚詫。
“砍腦殼的，怎麼會有其他人！你這個烏鴉嘴！”
光頭男瞪了喬薇一眼。
喬薇的目光最開始在顧安荀身上，但很快就挪開了。
她確信自己這樣子，不會有人認出來，她也並不想與顧安荀說話。
同時，她認為顧安荀來到這裡，關鍵點不在於顧安荀。
她看向了簡一一。渾身刺青的簡一一，非常惹人注目。
而簡一一也在觀察光頭男和喬薇。
沒有殺意。
簡一一看向喬薇，感覺到的是一種絕對的平靜。
就像是面對各種情況時的自己一般。
“這一關，莫非是要跟這個神秘女人和光頭男對打？”
“他們如果不是黑歷者的話，我完全沒有戰鬥慾望。”
簡一一覺得光頭男可能是黑歷者，或者灰色舊曆的持有者。
但看不見臉，穿著黑色斗篷的神秘女人……
他完全察覺不出來。
“對方也犯忌？還是說，這兩人進入這裡，也和小澤有關？”
兩夥勢力，六個人，全部都在思考著當下的情況。
但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蠶塔外，傳來了動靜。
大地在震顫，整座蠶塔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光頭男難以想象，如此巨大宏偉的蠶塔，居然也會被撼動？
他意識到，某個龐然大物彷彿即將甦醒過來。
藍彧說道：
“你們也是舊曆者？”
光頭男啐道：
“廢批話，難道我還是舊曆生物不成？”
藍彧也不在意對方的態度，說道：
“根據我們的解讀，這地方藏著一隻巨大的白蠶，體型如同火車一般巨大。”
“不，時間流逝下，也許它的體積會更加巨大。這大機率就是這座塔在晃動的原因。那個東西，正在甦醒。”
“我們得想辦法在它徹底甦醒之前，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或者鎮壓它的辦法！”
“既然你們是舊曆者，那咱們應該聯手。”
藍彧是有分寸的。
他和簡一一可以一路碾壓，來到塔頂。
但不代表他們可以在舊曆之境橫著走。
在舊曆之境，還有能夠碾壓他們的巨大恐怖。
藍彧一直注意到一點，蠶塔陷落，雙頭怪的信徒們被蠶絲俘虜，但那隻巨大的白蠶，也就是黎璐一開始看到的，如同火車一般巨大的白蠶——
並未出現在蠶塔裡。
第七層的花蠶倒是有些特殊，不過藍彧不認為這種程度的怪物，就可以當舊曆之境的boss。
所以藍彧得出推論，當有人進入第八層時，那隻巨大的白蠶可能就會甦醒。
“黎璐提到的白蠶，是進攻主力，也是佔領了雙頭怪人據點的最強作戰單位。”
“也許我和簡一一能與之戰鬥，但另外的人未必保得住。”
藍彧沒有去詢問簡一一的動靜。
這一點，光頭男也一樣，未曾打擾喬薇。
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一點——隊友在進行某種特殊的對峙。
簡一一和喬薇，二人像是完全靜止了一樣。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參與討論。
外面的劇烈震動，蠶塔的搖搖晃晃，都沒有讓二人分神。
光頭男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他第一次，發現女魔頭居然沒有了那種輕鬆寫意的感覺。
哪怕是顧安荀和黎璐，都感覺到簡一一和這個斗篷女，過於靜謐了。
好在，很快靜謐被打破。
“這是一場回合制遊戲。”簡一一開口說道。
隨著簡一一開口，喬薇也變換了聲音說道：
“是的。且遊戲裡存在解密要素。”
簡一一點點頭：
“我認為，接下來面對的巨型舊曆生物，很難正面對決，因為我們的行為被限制了。”
喬薇笑道：
“我完全同意。”
簡一一說道：
“但遊戲一定有勝利的方法，而我們都不想放棄。我看得出，我不想和你打，你也不想和我打。對麼？”
喬薇還是那副淡定的口吻：
“沒有錯。”
簡一一說道：
“那麼，小斗篷女士，在怪物撞擊這座塔之前，就比比誰先找到勝利通關的辦法吧？如何？”
喬薇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和我交手的，是你麼？”
交手是交手，戰鬥是戰鬥，兩碼事。
簡一一說道：
“我玩遊戲不擅長，我們四個都不擅長。不過我們四個只是棋子，與你交手的，是棋手。你看不見他。”
喬薇略微動容，她忽然覺得一些事情有了合理的解釋：
“看來，他才是導致這裡變成回合制遊戲的主要原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