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地看著四周,殺手的直覺,讓蘇清瑤覺得君宴被人監視了。
許是對方隱身於暗處,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人。
蘇清瑤走到君宴輪椅邊上,半蹲著左手蓋在他手上,彎腰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你所喝的藥不是藥,而是一種慢性毒藥!若我沒聞錯的話,一共十八種藥材,裡面最少有九種都是毒藥:落回、茴香、玲瓏醉、夾竹桃、斷腸草、烏頭、雷公藤、一品紅、牽機,這些毒藥有攻擊你的精神,有攻擊你的身體,總之你會越來越虛弱,最終乾枯而亡。”
女人彎腰湊過來,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貼近,只要他微微一轉頭自己的臉便會碰到對方的唇。
君宴以為他要對自己無禮,正準備大聲呵斥,卻聽到那如蚊子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鑽入他鼻中,長髮垂在他肩膀上,似有似無地撩撥著他的脖子。
當他正愰神,耳邊的身影突然撤開。
“你去向皇上請旨吧,確定日期派人去怡和院通知我一聲便可。”
蘇清瑤把自己該說的全都說完,於是向君宴福了福身:“王爺若沒事雪兒便先告退了!”
君宴的腦海裡還回蕩著剛才零雪說出來的那些毒藥名,他不懂醫術,可裡面有幾種劇毒,他也曾聽人說過。
放在輪椅上的手微微握成拳頭。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居然真的要讓自己死。
因為藥方是昨日他進宮向父皇請安時,父皇命令身側的御醫替自己診了脈開的藥。
自己一時被父愛迷的心智,居然妄想那個男人會對自己改觀。
君宴的視線一動不動望著開啟的窗戶。
既然你們人人都想我死,那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
“姑娘。”
從宴王府出來,胡明一看到蘇清藥便迎上前。
“怎麼這麼久?”
他在外面等得心慌慌,若是姑娘再過半個時辰不出來,他就要衝進王府向九王爺要人。
“聊了點私事。”處理完這件大事,蘇清瑤心情大好,連走路都帶風。
就是她往前挪動的步子很小,走了許久依舊在宴王府門外移動。
胡明……
他感覺自己家姑娘好似在等誰,才故意不走。
不過姑娘沒說,他也不會問。
“姑娘這好像不是回怡和院的路?”
“我沒說回去,要回去的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蘇清瑤伸手:“我的斗笠帽在你身上嗎?”
“在的姑娘。”
“給我,然後你先回去。”
“這不行,俺要保護你的。”
蘇清瑤笑了笑:“你回去替我守著怡和院,這幾日怕有人會來鬧事,到時記得去你那什麼寨多叫幾個兄弟過來護著我那怡和院。”
本來胡明還是不肯,可轉念一想姑娘就是條披著羊皮的狼,應該沒人能傷得了她。
“那俺先回去叫齊兄弟們在怡和院埋伏,若有人鬧事俺要他狗命。”胡明一邊說話一邊揮手:“那姑娘您小心些俺這就走了。”
“快去。”
蘇清瑤支開胡明,自己順手把斗笠帽帶上,在路邊緩緩遊蕩著。
此時,君宴還在房間裡發呆。
直到徐伯再次端著藥敲了敲房門。
他才回過神來。
“進來。”
“王爺新的藥老奴已經替您熬好了,您看是現在喝還是晚點?”
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藥,君宴扯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徐伯往後,不用熬藥了,每日只需要替本王沖泡零姑娘,不對,是王妃帶來的藥便可。”
“王王妃?”
徐伯聽到這兩個字一臉不敢相信。
畢竟這雖是宴王府,可王爺的封地在西州很少回來。
因此,整個府上人不多,就連守衛也不強。
如今王爺居然要在這兒娶王妃?
不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姑娘願嫁給王爺!
不是老徐沒見識,而是他知道自家王爺前幾段賜婚都不太好,每次都鬧出事。
被皇上旨婚的姑娘都以死逼著解除婚約,沒想到如今還真成了?
見徐伯露出這樣的表情,君宴也沒有說什麼:“你一會替本王備一輛車,王本要入宮一趟向皇上請旨賜婚。”
“是王爺!”
徐伯高興地讓人去備車。
此時,已經是午時,太陽正烈。
蘇清瑤還沒離開宴王府,一輛馬車從府裡,直奔皇宮。
馬車內坐著君宴。
“王爺零姑娘好像在前面?”
正在趕馬車的徐伯半眯著眼睛,雖然對方帶了斗笠帽,可那衣服以及身段他是沒這麼快就忘記的。
馬車由一開始的快逐漸變慢。
君宴伸手挑開簾子。
“零姑娘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還在王府外逛?”
聽到聲音,蘇清瑤故意假裝抬頭。
轎子在她面前停下,簾子邊上的君宴正好看著她。
“喲,好巧,王爺您這是要出門?”
蘇清瑤就是故意在這裡等著和他偶遇的。
“嗯,本王正要出門,到宮中向皇上請旨賜婚。”
聽完君宴的話,蘇清瑤一點也不在意,她反而往轎子邊上湊近了些:“王爺,您覺得我與您同行如何?”
早在剛才遇到眼前這女子時,君宴便覺得她有可能是想隨自己進宮,只是未婚嫁的女子,未得皇上傳召不得擅自入宮,因此他才沒開口。
不成想她自己反而開了這口。
“胡鬧,未得皇上傳召不得擅自入宮!”
“王爺您少安毋躁,您忘記啦?之前皇上連著四次給您賜婚,結果是什麼?那些個嬌俏女子要死要活,什麼上吊喝毒藥全部都輪一遍,最後皇上想替您賜婚也不敢了。”蘇清瑤講到這裡,她瞧了瞧頭頂灼人的太陽:“要不您讓我進去坐著說?這外面還挺熱的,我帶了兩層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