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色。
夏雨綿綿。
淅淅瀝瀝的雨點，順著屋簷落到院子前的泥土地上。
李塵光跟李蝶汐坐在院子裡，看著星空，一人吃著半個大西瓜。
李塵光覺得西瓜還是天熱的時候好吃。
今日天冷，不宜吃瓜。
他剛開啟手機，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偉大城牆的新聞，以及班級裡爆炸的資訊，嚇的連忙關掉。
沒什麼意思。
當然，他自己這邊行李早打包好了，可以拉上李蝶汐，當場跑路。
李蝶汐小腿呈外八，坐在旁邊用稚嫩的手勢，小手握在了金屬調羹的上方，一下一下“嗷嗚嗷嗚”大口吃著西瓜。
李塵光不像其他人那麼擔心的原因是，他有退路，他不怕龍，可以帶著妹妹隨便跑。
但也只能流浪。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想起以後可能的日子，心中就很是唏噓。
“蝶汐真是喜歡吃西瓜呢，這麼好吃嗎？”
“非常好吃哦。”
李蝶汐說著，舀了滿滿一大勺，遞過來，直接塞進了李塵光的嘴裡。
李塵光笑笑吞下，“我自己這裡也有。”
“電視裡說，吃別人的東西會更好吃。”
李蝶汐說著，還衝李塵光“啊”的張大了嘴巴。
李塵光就也舀了一大勺西瓜塞進了李蝶汐的小嘴裡，給她塞的嘴巴鼓鼓的，跟青蛙似的。
李蝶汐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嘴巴里的西瓜嚥下。
“離開這的話，蝶汐想去哪？”
李蝶汐邊吃著西瓜邊衝李塵光笑道，“汐汐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哦。”
“嗯。”
李塵光吃的有點飽了。
把半隻西瓜往旁邊一放，躺在那地板上，抬頭望天。
呆呆想著，自己要是早點出聲提醒就好了。
李文鴻應該就能反應過來，在對方出手之前斬殺。
不過這種事也不能全怪自己吧。
他們武藝那麼高，都保不住主控室，更何況自己。
思索間，李蝶汐鑽過來，嬌小的身子趴到李塵光身上，帶著一嘴的紅印子，嘻嘻笑道，“哥哥，那咱們以後去哪？”
李塵光從旁邊拿過毛巾擦了下她嘴角，笑道，“去個……西瓜很多的地方，讓你吃到飽。”
“好耶，那就可以天天吃西瓜了。”
“哥哥保證能讓你天天吃到西瓜，再給你種片西瓜地，每天可以吃1個。”
“汐汐要每天吃10個。”
李塵光豪爽答應，“沒問題，那就10個。”
李蝶汐小手緊緊抱住李塵光的身子，把小臉貼到李塵光胸口，喃喃道，“西瓜，西瓜，大西瓜，汐汐最愛吃的大西瓜喲，飛到天上去，變成大月亮，哐噹一聲掉下來，變成100個大西瓜~~~”
李蝶汐輕輕哼唱著，也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兒歌。
李塵光就這麼抱著她，閉上眼睛，儘量平復自己這夏日煩躁的內心。
不過沒一會兒，李蝶汐就捂著小肚子站了起來，“糟了，肚子疼疼。”
李塵光眼睛也沒睜開回道，“伱看，我叫你不要吃那麼多了吧。”
“嗚咕~~~汐汐要去衛生間。”
說完，“噔噔噔”的踩著地板，飛快跑遠了。
李塵光又躺了會，忽然感覺到有人拿冰涼帶水的手指冰自己臉頰。
“別鬧。”
李塵光挪了下臉，避開那手指。
不過對方馬上又貼了上來，冰的他打了個冷顫。
他隨手一拉，就把對方拉入了懷中。
眼睛也沒睜開道，“再調皮，哥哥可要教訓你了哦。”
不過，伴隨著驚訝的“啊……”的聲響，以及懷中那纖細柔軟遠比蝶汐大一號的嬌軀，還有那鼻間滿溢的薰衣草般的溫暖而柔軟的芬芳。
讓李塵光一下睜開眼睛，對上了懷中凌夜雪粉嫩羞紅的小臉，還有那含羞帶嗔的視線。
凌夜雪鼓起小臉，佯怒道，“哼，什麼哥哥，要不要臉，打死你！”
李塵光驚了，他以為是蝶汐呢。
誰想一伸手撈到條美人魚。
軟玉溫香在懷，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解釋。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凌夜雪那雪白小臉上，那清澈黑亮眸子中的倒影都清晰可見。
李塵光本想解釋，可一下慌了，腦子宕機在那，愣愣的一句話沒說出口。
他腦子裡彷彿出現了一個選項，選項a等待此程式響應，選項b直接關閉此程式，備註，直接關閉此程式可能導致昇天。
所以他只能繼續等待。
凌夜雪等了會，抬起視線看向李塵光，“怎麼不說話？”
“額……”
李塵光還處在宕機中，額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眼前只有凌夜雪那紅豔嬌嫩的誘人雙唇。
見李塵光不說話，凌夜雪就別過小臉，小聲說道，“媽媽說她動用了所有人脈搭上了便車，一夥高層會請獵人護航去帝都，我們明天就會走。”
“明天。”
這回刺激過大，李塵光開始響應了。
想想也是，都說黑龍王軍後天傍晚就會到這，明天是最後逃跑的時間。
一時間心中滿是不捨，充滿了離別的傷感。
凌夜雪頓了會問道，“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她本想讓母親帶上李塵光一起，但周淑涵表示不可能，她們家能上車都謝天謝地了。
李塵光不想凌夜雪走，但更不想她有危險。
挽留的話肯定說不出口，送別的話，也說不出口。
最後說出口就成了，“額……你胸口擱的我好疼。”
他本想某個金屬塊狀物擱到自己了。
不過凌夜雪好像誤會了，雙手撐著李塵光的胸口，白了他一眼，就要起身，“美的你。”
當時李塵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也可能什麼都沒想。
在凌夜雪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抱緊了她，又把那柔軟動人的嬌軀拉入了懷中，而且是更用力的抱住了。
“你，幹嘛？”
凌夜雪猝不及防，也是一下抱住了李塵光。
這回兩人沒看對方，一個望著天花板，一個看著地板。
李塵光感覺那芬芳撲鼻，心跳的厲害，感覺很多話都到嘴邊了，千言萬語，匯聚出口的卻還是那句，“路，路上小心。”
然後，緩緩鬆開了貼著凌夜雪平坦後背的大手。
凌夜雪有些失落的，再次用雙手撐著地面，緩緩抬起上半身身，兩人視線再次隔了20公分相交在一起。
就這麼對視著，誰也沒開口。
清秀順滑還透著幾分洗髮水氣息的長髮，散落在兩人臉畔兩側，遮蓋住了周圍的光景，彷彿是讓兩人更好的面對面對視。
誰也沒有言語。
半晌，凌夜雪垂下視線，美眸中閃過幾分失落的神色，演繹著少女落寞的神情。
不過沒幾秒，她又倔強的抬起視線，盯著李塵光的眼睛，黑亮動人雙眸中可以清晰看到李塵光那略顯普通的臉頰。
抿了抿小嘴，倔強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說，說的好了，大家都好，說的不好，那就拉倒。”
“……”
李塵光不知道怎麼樣叫說的不好，又是怎麼樣才叫說的好。
但少女勇敢的眼神，也給了他莫大勇氣。
本就在嘴邊的話，終於敢吐露出來。
李塵光咬咬牙道，“如果我也去了帝都的話，可以，可以……”
他的勇氣比那漏氣的氣球洩的還快，開頭還勇氣十足，中途已經氣力衰竭，最後更是氣竭而亡，字都說不出來了。
看的凌夜雪都替他著急，“可以什麼？”
“可以，可以……請我吃東西嗎。”
李塵光半晌，終究乾笑一聲道，“聽說帝都的東西老貴了，看在這麼多年交情份上，可以請我吃盒草莓什麼的，不過分吧。”
“……”
然後凌夜雪就盯著他不說話了。
李塵光艱難的牽扯著嘴角，努力讓自己用平常的語氣說笑。
他覺得夜雪想聽的應該不是這。
凌夜雪則是用手臂撐著李塵光腦袋左右地板，支撐著上半身，一臉鄙視俯視著李塵光。
好半晌，才輕嘆口氣，露出了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吐出一句，“我剛在家裡吃過草莓了，給你帶了些，你要嗎。”
李塵光逃避般的躲過凌夜雪視線，感覺自己神經有些錯亂，努力笑道，“可以嗎，當然要，你帶過來了，在哪呢，我嚐嚐。”
“在這。”
說話間，凌夜雪手肘微曲，輕輕俯下身。
在那嘩啦啦的細雨迴響的夜色下，在那朦朧而曖昧的燈光中。
少女粉嫩測唇瓣，貼上了李塵光的雙唇。
李塵光一下瞪大了眼睛，轉過視線，便看到了凌夜雪緊閉的雙眸，還有那顫抖的細長睫毛。
雙唇貼合。
懵懂而純真。
屋內的熒光燈還在發出老舊的悲鳴。
雨聲變得更為清晰。
李塵光不知道這是過了多久，可能有十幾分鍾，也可能只經過一秒。
凌夜雪緩緩退開臉頰，小臉上滿是紅暈，灼熱的呼吸，都噴到李塵光臉上了。
然後睜開了那雙夢幻般朦朧而羞澀的眸子，美眸中帶上了點晶瑩的霧氣。
李塵光這才回過神來，剛剛大腦一片空白，他都沒來的及思考下那是什麼感覺。
凌夜雪努力抬起滿是霧氣的眸子，盯著李塵光，“好吃嗎？”
“好，好吃。”
李塵光愣愣點頭，“剛剛，沒嘗仔細，可以再嚐嚐不。”
凌夜雪嬌哼一聲，“沒了，都給你了。”
只是簡單的雙唇相貼，李塵光發現自己渾身就燙的厲害，臉頰也是一片燒紅。
當然，凌夜雪小臉也很紅，紅的嬌豔，紅的可愛，紅的誘人，讓人想咬上一口。
李塵光還有點不死心，“我，剛剛也吃了點西瓜，要不要，給你嚐嚐。”
“不要，我不喜歡吃西瓜。”
“那我從明天開始吃草莓。”
凌夜雪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白了他一眼，抬起好看的眉毛，驕傲道，“才不要，你有壞心思。”
一被點破，李塵光臉色更紅了，自己那點小野心，表現過於急切了。
完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對方那近在咫尺的誘人紅唇微動間，讓他心神搖曳，好想湊上去一親芳澤，卻又怕唐突了佳人，惹凌夜雪生氣。
只能趕緊移過視線，不敢多看，怕自己不堪誘惑。。
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有自己的方法去帝都，不用為我擔心，如果我好好努力，也進了帝都大學……”
“那就請你吃草莓。”
凌夜雪飛的說完，美眸也是媚的要滴出水來。
她知道自己這是什麼意思。
李塵光心中一喜，對上凌夜雪的視線，欣喜道，“那，吃完草莓，還可以再吃點其他的嗎？”
他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凌夜雪今天就穿了件寬鬆的吊帶裙，讓美麗的脖頸，性感的鎖骨都一覽無遺，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凌夜雪心中更羞，掩飾羞澀般，揚起小拳頭，惡狠狠威脅道，“可以啊，我的拳頭跟腳丫子你想吃哪個？”
“……哪個都，算了吧，都不像是很好吃的樣子。”
“哼哼。”
凌夜雪哼哼兩聲，表示算你識相。
然後兩人又沒了言語。
直到李塵光試探性的，輕輕伸手貼住凌夜雪的後背，抱著她，到自己懷中。
凌夜雪沒抗拒，順著李塵光的力道，重新倒了下去。
可能是危機關頭，面臨城破人亡的危險，讓兩人壓抑的情感爆發了。
一時間，夜色如墨，細雨輕吟，晚風拂面，歲月靜好。
兩人腦海裡都在轉著各種有的沒有的事，未來的或者過去的。
直到李塵光率先開口。
“夜雪。”
“嗯？”凌夜雪輕聲答應。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什麼？”
“對於國家鼓勵的5胎政策你怎麼看？”
“……”
凌夜雪頓時大窘，這個人腦子裡想什麼，就非要說出來嗎。
你這快進的也太快了吧。
頓時很沒好氣回道，“你上一個問題是什麼，再問一次。”
“上一個問題？……嗯，我可以問個問題嗎這個？”
“不可以！”
“……”
李塵光覺得女孩子的身子真的好神奇，香香的，軟軟的，抱著就好舒服，這是為什麼呢？
他很想就這麼一直抱下去。
直到不遠處傳來周淑涵威嚴中，帶著幾分嚴厲的聲音。
“夜雪！”
凌夜雪跟李塵光俱是一驚，快速的分開。
跟偷qing被人抓個正著的小男女似的。
一抬頭就看到隔著灌木叢，周淑涵撐著雨傘望著這邊。
李塵光又開始懷念等人高圍牆的好了。
周淑涵一臉不悅，甚至可以說是盛怒，“夜雪，回來準備下，明天出發了。”
“哦。”
凌夜雪慌慌張張站起身，從旁邊拿過雨傘，也不敢看李塵光，就匆忙的繞前院離開。
雖然兩人也沒做什麼，只是離別前抱一下而已，卻也是讓她感覺心虛的很。
李塵光臉色通紅，勉強跟周淑涵打了聲招呼，“阿姨，好。”
只是，這一次，周淑涵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回屋了，一句話也不願與他多說。
這讓李塵光心中有些失落。
倒是後邊傳來妹妹稚嫩的嗓音，“咦——，哥哥好遜。”
“什麼？”
李塵光也不知道李蝶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會一直站後邊看吧。
李蝶汐雙手叉腰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樣說道，“這種時候，就應該啾啾啾的，啾到她說不出話來才行，她就會什麼都答應你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電視裡都這麼演的。”
李塵光臉色一板，“什麼電視，告訴我，下次不給你看這些少兒不宜的了。”
“be~~，才不告訴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