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哭邊做。
劉麗紅不顧手上的鮮血，咬著牙開始組裝風扇。
整個風扇有些沉重。
她拿起來頗為吃力。
儘管如此。
她還是咬牙堅持著，心裡對余天是又愛又恨。
“等著吧...”
她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暗自說道，“當初你不是說隨時可以撤股嗎，合同也是這麼籤的...你這個不懂我心意的壞男人...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
而此時。
余天正坐在辦公室裡等張思通。
剛回來沒多久，門衛就說老張前來拜訪。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就算張思通不來，余天也打算過去找他。
他料定三大風扇廠一定會脅迫張思通降價，而他自己，也想收下四通電機廠這個頂好的工廠，這樣一來能省下很大的事兒，十足方便。
他想加快速度，免得夜長夢多。
所以他此次不想嘲諷挖苦張思通，打算換個路數。
“老張！”
眼見張思通進門，余天客氣起身，伸出手去，十分熱情地握住，道，“稀客稀客，你怎麼來了，快請坐，我給你倒水喝。”
親自倒水。
惹得張思通大為不解！
他本以為這次前來探查電機，一定免不了被余天諷刺，且他也做好了準備。
卻不成想。
此時的余天竟然如同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
張思通一時慌了神兒，緊張落座，手都沒地方放。
“抽著。”
余天遞過水去，落座一旁，又拿出一根中華煙去，親自點上。
“餘老闆...”
張思通極不自然地吸了口煙，皺眉笑道，“你不是認錯人了吧，是我呀，我是張思通！上次在年會上我喝多了，還罵過你呢，你咋對我這麼好？”
當然好了！
這是瓦解敵人的策略。
與所有人為敵這件事可以說出來，但具體實施，卻不能這麼做。
之所以如此。
余天更是想讓張思通感受到與對待羅永祥等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我看好你，你長得特像我老家的哥哥。還真別說，上次你罵我的時候，我這心裡可舒服著呢，就像我哥哥罵我一樣。”
一句話說得張思通更不好意思。
他訕笑兩聲，道，“餘老闆，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上次太對不起你了，給你道個歉。”
吧嗒。
余天重重握住張思通的手，一臉認真道，“哥，你這麼做可真是太好了！誒呀，我就期望能有這麼一天呢！你知道不，我最近正在琢磨著研究新的電機技術！我這個人就是靜不下來，不止是彩色映象管，我啥都想幹！這麼著，等我研製出來，咱們兩個合夥！我出技術，你出生產，我抓管理，你打下手！讓你真正成為我的大哥哥，咱們哥倆一起賺大錢咋樣！”
張思通聽的是雲裡霧裡。
你出技術，我出生產。
你抓管理，我打下手。
這不就是和羅永祥他們說的差不多嗎？
只是余天的態度好了很多，他張思通還真沒法立刻發火。
且他這次來也是有目的的，不止是看電機。
正要說話。
哪知道余天不給他機會。
一把抓住手腕，領著他就往車間走。
咔嚓。
咔嚓。
工廠的流水線不停，風扇外殼和電機一部部地掠過，正在抓緊組裝。
另一邊。
傳聞中的天價熱水壺也在積極生產。
整個工廠一片繁華，欣欣向榮。
“大哥，你看看咱這蘇聯來的電機夠不夠好？未來我要做的，還要比這個更牛逼，成本也更低，技術上還有新突破呢！”
余天拿起一個，遞了過去。
張思通是專家。
幹多少年的電機行業了。
通上電。
簡單測試一番。
便立刻發出驚呼，道，“老毛子的東西真不錯，蘇聯的產業就是比咱們好！兄弟，你說實話，你這電機到底多少錢弄過來的？”
“19！”
余天毫不隱瞞。
但他更清楚。
無論說的是低價還是高價，張思通都不會相信。
果不其然。
張思通搖搖頭，摸著下巴上唏噓的胡茬兒，道，“19...這個價格，呵呵...”
“不重要，不重要！”
余天一把拿回電機，說道，“哥，等以後我的新技術研究出來，咱們本地的成本價至少能降到30塊，保準吊打國內所以電機廠！”
研製技術沒啥大問題。
問題的關鍵在於銅線。
蘇聯的原材料便宜，但我國大量缺銅，30塊錢的成本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再加上余天也不可能總買得到蘇聯的電機。
所以自主研發生產也是勢在必行的。
“30...”
張思通眼睛瞪得多大，“要真是這樣的話，那絕對的吊打！不過你真能實現嗎，你...你有這技術？”
技術當然有。
雖然記不住太多，但不是還有科技三虎呢嗎？
再者說。
技術這東西就是一句話或者一個提醒。
古往今來。
多少數學大家，不都是研究數年乃至數十年，方才能驗證出一個短短的公式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余天帶著他返回辦公室。
落座後。
他話鋒一轉，忽地變得陌生了些，盯著張思通道，“哥，說吧，柳傳華這次讓你捎什麼話來？”
一句話差點兒擊碎張思通的心臟。
他還真是替柳傳華傳話來的。
這是余天怎麼知道的？
這小子看人的眼神兒好像能看穿人心一樣。
“他...”
張思通準備好的措辭都用不上了，坦言苦笑道，“真是瞞不過你，他想讓我拉攏拉攏你，他準備以幫你快速搞定三大風扇廠為條件，讓你加入他...哦不...加入我們的聯盟。”
“哦...”
余天低頭不語。
果然。
柳傳華的本性就是如此。
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啥都幹得出來。
且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
柳傳華此時並不是太過於忌憚余天，而是忌憚他背後的馮市長。
余天現在是馮市長眼前的紅人兒。
現在肯定不好得罪。
還不如暫時拉攏。
等以後有機會，有把柄，再置他於死地不遲。
“行。”
余天出乎意料的同意了，“你回去告訴老柳，就說我們倆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了。不止如此，我還答應他可以做他的小弟，鞍前馬後地伺候他，給他養老送終都行。不過，凡事都有一個條件，只要他能答應我的條件，那我剛才說的話，保管全都做到。”
“什麼條件？”張思通緊張問道。
“簡單。”
余天呵呵一笑，站起身來，到了視窗，指著晨曦電器廠的大門口說道，“你告訴他，讓他帶著趙攀偉和王嘉良，跪在我廠子門口，給我劉叔和妹子恭恭敬敬磕上三個響頭，再登報道歉！如此一來，他柳傳華從此就是我余天的親大哥，不難吧？”
“什麼？！”
張思通劇烈咳嗽，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這條件。
甚至比當初劉麗紅說的在年會上磕頭舔鞋底還要過分。
柳傳華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為難你了？”
余天回坐，笑了笑，對張思通繼續說，“張思通，我叫你一聲哥，是尊敬你。不過這聲哥，我想不叫就不叫。你的時間不多了，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是否加入我。當然，你也可以假意加入我，然後做柳傳華的內奸，怎麼樣都行！不怕告訴你，過段時間我要去深城一趟。且兩個月內，我大機率會拿到新型電機的技術。不過這一切都在你自己的決定，因為我說的有可能都是大話，就像羅永祥他們說我一樣，大話而已。”
“...”
張思通吞了口唾沫，“等等吧...你不是要燒錢嗎，我...我想看看你們的競爭結果再說...”
“不用等。”
余天直言不諱道，“錢我有的是，賺錢的門路我也多了去了。說實話，就算是燒錢，他們也燒不過我。這樣吧，過兩天我去找你，帶你去個地方。等你看完我是怎麼賺錢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至於未來合作的分成，我決定你拿百分之三十純利潤，你先不用回答，等以後再說。”
“好...”
張思通心裡如翻江倒海一般。
顯而易見。
在余天去深城回來之前，他必須做出是否合作的抉擇。
這決定著他未來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