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的目光落在小孫身上時，小孫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他本來就覺得奇怪。
因為往日。
每次廠裡開會時，他從來都沒參加過。
他的本職工作就是給劉作林開車。
可是...
此時這個神奇的餘老闆正目光炯炯看向自己。
不是真的想讓自己當天府電扇廠的廠長吧？
“至於天府電扇廠的廠長職位...”
余天看了一眼小孫，隨後對眾人笑道，“未來就交給小孫司機來做。可能大家會懷疑他的能力，但我要說的是，我更看重的是他的忠心。盼盼電器廠以往的事，我比任何人都瞭解。在廠子最艱難的時候，小孫也從沒背叛過我劉叔。”
說罷。
余天的目光再次投向小孫，道，“之前趙攀偉和王嘉良找你的事兒我都知道，你做得很好。希望你未來能一如既往，與我並肩作戰，將咱們這份產業做大做強。”
目光如炬。
看得小孫直冒冷汗。
背叛？
他真有機會背叛！
當時趙攀偉和王嘉良不止一次找過他，想要商量密謀禍害劉作林的事兒。
好在當時拒絕了。
要不然。
自己今天會是什麼結果？
不過。
余天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極為隱蔽，甚至連劉作林父女都不清楚。
難不成。
余天在京城還有許多密探？
余天笑而不語。
他知道的事兒太多了，蛤蟆每天可不是出去閒混的，他認識的都不是一般人，訊息靈通著呢。
“坐吧。”
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對小孫道，“以後你也是骨幹成員了，從明天起，你和張姐一起學習企業管理，穩紮穩打。”
小孫正襟危坐，感恩戴德，感慨萬千。
萬幸自己當時沒做錯事！
從司機升任為廠長，這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劉作林和劉麗紅儘管滿頭霧水，但他們相信余天的決斷。
至於最重要的駱駝風扇廠，余天則是擬定給劉作林兼任。
對於其他骨幹成員，余天也是各有安排和嘉獎，每個人都很開心，大力表態，要為晨曦電器廠多做貢獻。
等所有人都安頓好之後，余天方才看向滿臉期待的劉麗紅，開口說，“麗紅，你也有新職位，不用等兩月內，現在就能安排，是不是等著急了？”
劉麗紅就等著呢。
她以為。
余天應該是想讓自己管理所有人。
哪知道。
余天下一句話出口，不但惹得她大為震驚。
就連在座的其他人，包括劉作林在內，也全都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從明天起，你下車間，去做小工，幹流水線。”
什麼？
劉麗紅倒吸一口冷氣！
余天這是什麼意思？
報復嗎！
做小工？
廠子正在騰飛發展的同時，自己竟被一擼到底，成了普通工人！？
“天兒，你不是開玩笑吧...”
劉作林趕緊幫忙問道。
“不是。”
余天也不看劉作林，繼續盯著劉麗紅說道，“就是小工。”
“...”
劉麗紅知道余天不是在開玩笑。
她心裡難受極了。
半晌無語。
呼吸急促。
眼淚模糊。
起身跑開！
砰。
會議室的大門被她甩得震天響。
其他在座之人不理解余天為什麼這麼心狠，紛紛求情。
“老闆，麗紅妹子管理的不是不錯嗎，怎麼能讓她做小工呢？”
“我這個廠長不幹了，讓麗紅做吧！”
“餘老闆，你不能這麼對她，她對你可是...”
余天不為所動。
眼見眾人依然不解，他只好嘆息一聲，解釋道，“諸位，其實我比你們更難受，我何嘗不想否定這個決定？但話說回來，我妹子年齡太小，性格乖張，若是沒有刻苦鍛鍊的話，她是不會有所成長的。明著跟你們說吧，我心裡是打算讓她以後做晨曦的接班人的，因為我未來不可能長期留在這兒不走。可現在的她能力顯然不夠，脾氣也需要磨鍊，所以我必須痛下決心，讓她在痛苦的磨礪中快速成長。我鄭重要求你們，每個人都不許幫她，因為幫她就是害她，疼她就是毀她，要讓她一點一點升上來才行。我話也放這兒，要是被我發現誰幫她，那可別怪我不念感情，將你們一擼到底，逐出工廠！”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不經磨礪的人，怎麼能有所成長呢？
余天絕不會像劉作林對待劉麗紅一樣細心呵護。
這片苦心。
她懂也好。
不懂也罷。
相信日後。
她總會明白的。
“散會！”
余天沒再多說。
大手一揮。
會議散去。
劉作林最後走的。
眼中帶著複雜的情感，心中百感交集。
想說的話，千言萬語。
直至最後。
他卻只是牢牢握住余天的手，老淚縱橫，啥也沒說出來。
“走了。”
余天淡然一笑，起身回家。
出辦公樓時。
劉麗紅就坐在遠處的花壇邊上，頂著寒風，滿臉淚痕，狠狠瞪著他。
余天知道劉麗紅的心裡很涼。
比早春的風還要涼。
但沒辦法。
人必須要靠自己才能成長。
依靠別人的人，最終大多沒什麼好下場。
“妹子。”
余天臨走前，對劉麗紅囑咐道，“明天你就去三線，不許遲到早退，沒有任何特權。至於與薛靈芸對接的問題，你兼職做著，出廠辦任何事都要正常請假。”
生產三線是最忙最累的。
劉麗紅擦了把眼淚，狠狠瞪了余天一眼，眼看他踱步出了廠門。
心涼透了。
她站起身，狠狠踢了一腳正在被風吹得融化的雪塊兒。
有心想走。
可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沒離開。
失落邁著小步。
緩緩走向車間。
這一幕。
余天隱藏在大門口看得是清清楚楚。
“妹子，別怪我...”
他長出一口氣，搖了搖頭，隨即返回四合院。
..........
家裡熱鬧極了。
一桌子熱騰的飯菜早就擺好。
餘爽抱著豆豆親個不停，與李婉柔敘舊，說的都是家裡的話兒。
滿園親情。
只是不見王東嶽。
余天落座問了句。
餘爽只說，王東嶽出門去歌舞廳瀟灑了，晚上再回來。
這傢伙。
到哪兒也不忘女人，真是個合格的老色皮。
“二哥，瞧瞧這個！等你回去時，給咱二嫂帶回去。”
李婉柔取出四五件做工精美的旗袍。
這都是這兩天梅姐送給她的。
款式新穎。
餘爽連連點頭，“加上這個旗袍，我再買些烤鴨美食啥的，你二嫂肯定不會生我的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