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動?
這特麼算是秀才遇見兵了。
有人低聲罵道:“巡檢司的人呢?為何還不來!咱們每年給他們那麼些好處,難道都餵狗了不成?”
“曹安有范仲淹的關係,巡檢司肯定不會向著咱們!”
眾人有些無奈,可那人卻恨道:“范仲淹又如何?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巡檢司能不管?回頭御史們定會彈劾!”
話音剛落,門外衝進來七八個衙差。
“何人在此鬧事!”
領頭的衙差曹安認識,之前弄牛浩那幫人的時候,就是他帶人去的。
衙差也看到了曹安,不禁皺眉道:“曹掌櫃,這又是怎麼了?”
曹安笑看著他:“別問某啊,某什麼都不知道。”
“可有動手?”
衙差哪裡會信他,看了眼羅漢那幫潑皮後,眉頭擰成了疙瘩。
羅漢吊兒郎當的來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李差頭,咱們可是良民,就是來吃飯的……這不,剛進門就見有人在打架,還打算勸一勸呢,您就來了。”
“誰報的官?”
衙差不搭理羅漢,只是看向那些掌櫃夥計們。
“是小人。”
一個小廝縮著脖子站出來。
衙差問了一句:“他們可有動手?”
“那倒沒有,可……”
衙差抬手打斷他的話,問道:“其他不用說,某就問誰動的手?”
“是某!”
陳爽齜牙咧嘴喊了一聲,道:“王胖子欺人太甚,鼓譟店裡夥計欺負人,某捱了打,這才動手。”
衙差明顯對這些人都很熟悉。
他看向胖掌櫃,面無表情道:“陳掌櫃說的可對?”
王德順背後也有人,自然不怕衙差。
他怒氣未消,大罵道:“放屁,明明是他不守規矩在先!”
衙差卻板著臉,擺手打斷他,問道:“王掌櫃,你們的規矩與我無關,我就問是誰先動的手?”
啥意思?
跟老子玩兒大公無私是吧?
王德順很快嗅到了危險,他敢斷定,這幫衙差是打算拉偏架了!
他眉頭一動:“某沒動手,是下面的人話不投機,便推搡了兩下。”
“是這樣嗎?”
“嗨,就是下面人有些小矛盾而已。”
陳爽雖看不慣王德順,但他也知道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那曹安呢?他可有動手?”
衙差又皺眉看了眼曹安。
那少年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有恃無恐的模樣很是欠打。
若不是上面特意交代過,老子非管你兩天牢飯!
“沒有!曹掌櫃就是過來吃飯的,人多點兒而已嘛。你看他們多樸實,都是大大的良民啊……”
陳爽毫不猶豫。
曹安可是他的財神爺,誰都能有事兒,就他不能!
而且看衙差的態度,明顯是跟曹安一夥兒的,傻子都知道這事兒該怎麼圓。
王德順也咬咬牙:“沒有。”
艹,就這?
衙差鄙夷的看了眼王德順。
你們不是整天牛皮哄哄麼?
不是背後有人麼?
弄他啊!
這小崽子太狂了,弄他,老子絕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惜他高估了這幫人的膽量,又不得不向著曹安:“吃飯就好好吃飯,若是讓某知道你鬧事兒,小心牢獄之災!”
“呵呵,這話怎麼說的,咱們可都是良民,要不某把良民證掏出來給你看看?”
曹安使了個眼色,羅漢馬上哈著腰上前。
“嗨,李哥莫生氣,就是一場誤會嘛……走走走,我送您和諸位差爺們回去。改天有空了,咱們挽月樓耍耍。”
地痞和衙差,天生就是好CP。
“放肆!”
聞言,李差頭板起臉喝道:“某乃巡檢司九品衙差班頭,豈會去那種腌臢之地?某讀春秋的!”
“是是是,要麼說您有文化呢?”
羅漢簇擁著幾個衙差往外走,在沒人地方停了一下,不留痕跡的塞給李差頭一隻布袋,轉頭就往回走。
“誒……”
李差頭抓著布袋剛要寒暄兩句,羅漢卻已經沒影了。
正常行賄不都得寒暄兩句,求他日後多多關照麼?
曹安的手下都這麼會來事兒嗎?
李差頭臉不紅氣不喘的將布袋揣進懷裡,衝身邊下屬道:“走了,晚上某請客,得月樓喝酒。”
“大哥威武!”
“跟大哥混就是爽啊!”
李差頭笑笑:“上面都交代了,我們也不過走個過場,既如此,那這錢就算白給,老範來了也說不出什麼!”
這筆錢他拿的心安理得。
身後衙差也笑道:“不過這曹安的確挺有手段的,咱們開封府的兩位大佬都為他站臺,這以後在街面上,他能橫著走!”
“呵呵,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李差頭是見過風浪的,嚴肅道:“以後儘量不要招惹那姓曹的,他身上麻煩太多了,咱們沾不起。”
……
樊樓裡,眾人大眼瞪小眼。
今天這事兒太噁心,怎麼收場啊?
秦放被曹安氣跑了,連巡檢司也明晃晃的袒護曹安,更特麼操蛋的是……他們又打不過曹安帶來這幫潑皮。
咋辦?
現在走,太丟臉了。
“剛才是你吼的某,是吧?”
曹安開口了。
他盯著王德順,笑得很玩味。
王德順那個氣啊,咬著牙恨恨道:“你還想怎樣?”
“曹氏商會要在樊樓開分店,你不同意是吧?”
“某……”
“剛才是你喊著要教訓曹某的,是吧?”
“某沒有……”
“你是那秦放的狗腿子,是吧?”
“某不是……”
王德順慫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曹安妥妥的就是個混賬,他是真敢動手啊!
“做生意就好好做,要是公平競爭,某沒意見……別整天搞那些拉幫結派的小心思,有意義嗎?”
曹安見他低頭了,起身走過去,輕拍了拍那張胖臉。
他笑容不減:“今天算是個教訓,若是還不服,那咱們就碰碰。黑的白的你們只管招呼,老子要是怕了,以後跟你姓!”
羞辱,莫大的羞辱啊!
王德順臉都綠了,他死死攥著拳頭,不停地勸自己要冷靜。
被一個少年當眾打臉,這事兒傳出去,他就是全汴梁的笑柄。
“怎麼?不服氣?”
曹安笑看著他,目光微冷:“你現在把秦放叫來,你看某敢不敢抽他。”
王德順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他死咬著牙,胖臉抖動著笑:“是,曹公子厲害,王某領教了。”
“你還別不服!”
曹安沒看他,衝著樊樓所有掌櫃道:“老子一月之內就整合了外城商界,打得賈長軍破家無歸!你們算個啥?”
“今天還就明告訴你們!曹家的事情咱們沒完,不搞個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咱們誰也別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