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想不到這襄陽城，可真是熱鬧啊～”
“你們看，那一個小娘子正在偷偷看著我笑了，大哥你說我要不要上去問上幾句；問一下她年芳幾何，可能婚配？”
“滾，我略通一些醫術，那個小娘子應該是個天生的歪嘴，看起來永遠是在笑～”
“大哥，我肚子好像有點餓了……”
行走在襄陽城的一條主街道上後，龍傲天等一行兄弟四人，如同第一次進城的山炮一般，在嘴裡不斷嘀咕出了這麼一句。
與之同時，還不斷轉動著腦殼，向著四處不斷的打量，好像恨不得自己再多生了一雙眼睛才好。
其實當前襄陽城中的市面上，比起以往冷清了不知道好些。
因為與蒙人的這一場戰事，原本那些透過襄陽城來往南北兩地的商人，行人這些早就絕跡。
偌大的一個城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外來人員。
而城中的一眾商鋪、茶樓、酒肆、瓦舍這些，也因為有著相當的一部分物資和貨物得不到補充，如今不得不關門歇業。
可以說原本一個還算繁華的大城，一下子就是破落了好些。
只是龍傲天他們不這麼認為啊，他們覺得眼前的襄陽城，真心叫一個熱鬧無比。
之所以這樣，究其一個根本的原因，還是在之前三四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四人要麼就是在五道峽，那一種荒郊野地訓練。
天天被操練得累成了狗一般，連數十里外的村子都沒有去過一趟。
就更不要說去過什麼縣城和鎮子，又或者這樣的大城。
好不容易來了襄陽城這裡，結果了？剛到了那一天因為服用了龍虎丸，因為嚴重的後遺症，直接被人抬進了軍營的。
當時在全身難受的情況下，哪有什麼心情看看襄陽城的鬧市是什麼模樣。
在休養了七八天之後，仗著年輕人、火力旺，龍傲天他們幾個菜鳥，倒是對比起了一些中年的好漢們，率先的將身體恢復了過來。
只是在胡大俠的軍令下，所有玄戈營的人員除非是得到了軍令，不然不得隨意出營。
這麼些天的日子裡，可是一直被關在了軍營裡，每日都是做著恢復性的訓練了。
總之，在間隔了差不多小半年的時間後，龍傲天這麼幾個江湖少俠，今天還是第一次正經地進城了。
因此有著一些山炮一般的表現，完全是可以理解……
在逛了大概有著兩刻鐘的時間後，龍傲天等四人就是被街邊位置上，一個麵攤上傳來的香味吸引了。
就算他們才是吃過午食不到一個時辰多一點，在其中很是有些撩人的香味誘惑下，依然是飢腸轆轆了起來。
紛紛對視了一眼之後，四人已經是達成了共識：吃點東西再逛。
隨後的時間裡，四人剛好是圍著一張空桌子坐下，大哥龍傲天輕輕地一拍桌子後；對著這一個由夫妻兩人共同經營的麵攤，張口就是吼出了一嗓子來：
“店家，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給我們四人統統地來上一份。
放心我們都是玄戈營的人，向來就是有著不拿百信一針一線的森嚴軍規，自然是不會少了你的那一份銀錢。”
龍傲天這貨說著以上這些內容的時候，口氣也是有些大的厲害。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確實也有著幾分的底氣在。
一方面，那是玄戈營中管吃、管住，甚至連褲衩子和襪子都發，可以說除了婦人這一種不發之外，其他什麼都管，根本沒有什麼用錢的一個地方。
平時營中也是嚴禁賭博，還有耍錢這樣一些事情，若是被發現了，一頓要命的軍棍就是抽打下來。
而每一個月最少都是五貫錢的軍餉，永遠是準時發放，從未有過拖欠的情況出現。
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龍傲天幾人那是身上有錢也是花不出去，一個個都是揣著不少的銀子和銅錢這些了。
如今難得可以出門一次，還不好好地花銷一番？
另一方面，這四個有著‘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年紀的少俠，現在正是一個最能吃的時候。
如今正是發愁著，肚子裡沒有什麼油水了。
沒辦法！對於一眾主動來支援，並且是戰鬥力驚人的玄戈營好漢們；城中的郭靖和呂文德等人，雖然也是盡心供應吃食。
但在當前商路斷絕，城外百姓早就是跑了一個乾淨的情況下。
他們這樣的一個盡心供應，那也僅限於在一天三頓中，用著粗糧和一些菜乾能讓他們填飽了肚子而已。
針對於這樣一點，玄戈營的眾人自然可以理解，也沒有人因此多說一點什麼。
只是理解歸理解，早就習慣了每天肉蛋都是不缺的他們，真不習慣這樣一種肚子裡沒油水，一到半夜甚至會被餓醒了的日子。
因此在聽到了今天下午，他們可以出營休息半日的一個好訊息後。
不知道多少江湖好漢們，心中想著的事情不是去瓦舍找個小娘子雲雨一番，而是好好喝酒吃肉一番。
不對！僅僅是好好吃肉一番而已，因為根據胡大俠的軍令，在如今蒙人強敵環繞情況之下，所有人不得飲酒，否則統統都是軍法從事……
在聽得了龍傲天的吆喝聲後，麵攤上那一個三十多歲年紀店家男主人。
頓時臉上帶著有些為難，還有羞愧的表情，嘴裡弱弱地回了一句起來：
“原來幾位少俠居然是玄戈營的好漢，果然是風采非凡。
按說你們能光顧小人的麵攤，自然是我董家麵店的榮幸；只是當前的情況下，小人實在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怕是怠慢了各位。
因為蒙人圍城了這麼久後，一應糧食和鹽巴因為郭大俠等人早早囤積，暫時倒也是不缺。
可是一些雞鴨魚肉這些，因為沒有了城外鄉民售賣，小人的麵攤早就是採買不到，做不出什麼肉菜了。”
聽得這樣一個說法後，龍傲天當即就在心中罵出了一聲‘晦氣’。
當然了，這是在罵那些蒙人無道，不好好在那草原上放馬羊羊，偏偏來攻打大宋作甚？讓自己拿著好些銀子在手想要好好吃一頓，也是沒有了什麼辦法。
想到了就算換上一家，估計也會是遇到了相同的情況後。
他在異常的無奈之下，只能是開口問到：“無妨！那你這裡還有什麼？只要是味道好，就是沒有肉也無妨。”
一聽這話，那店家彷彿被問到了心中得意之處。
當即在口中說到：“敢叫各位少俠們知道，董家麵店這一個小麵攤，雖然看起來不甚起眼，可是從我爺爺手裡傳下來了的，一手豆腐面連郭大俠吃了都說好吃。
那郭家的二小姐，平日間可是沒少來小人面攤上吃碗豆腐面了。
只是最近三四月的時間，不知道郭二小姐遇上了什麼事情，一直都是沒有再來光顧過我家的小店。”
以龍傲天等四人，最多才是一個戰營中伍長的身份。
自然是不知道郭襄已經是被金輪法王，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在聽到了郭襄這一個他昔日的心中女神，也是喜歡吃這什麼豆腐面後。
當即就是在心中下定了決定，嘴裡也是大喊了起來：
“也罷，給我等每人來上兩碗，不三碗豆腐面，好生嚐嚐這豆腐面如何好吃；不要怕我們吃不完，我們一個個可是大肚皮了。”
聽得這樣一句，那店家就是賣力地忙活了起來。
不過是一些煮麵的簡單操作，硬是給他玩出了一些大道至簡，很有一些節奏感和儀式感的味道來。
不多時，四碗麵就被他家的小娘子給端了上來。
只見這所謂的豆腐面，不過是一些白豆腐加上了一些小料做成的臊子，加上了一把蔥花覆蓋在了鹼面上。
看起來簡簡單單，但是味道吃起來卻是極好。
胃口大開之下，四人分別吃下了三碗豆腐面後，感覺上居然是有些意猶未盡；想來每人若是再來上兩碗，也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考慮到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還要在城中其他地方逛逛，還要留著一些肚子吃些其他的零嘴。
一番地斟酌之下，四人才是有些遺憾地作罷。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龍傲天這一個大哥已經從錢袋裡，掏出了一大把的銅錢拍在了桌上。
嘴裡說到：“店家，你這豆腐面確實是好滋味了。
這些錢應該是夠面錢了，若是多出一些也是無妨，算是給你的一些賞錢。”
話說！一眾江湖少俠們在下山行走江湖之前，哪一個沒有想過自己將是寶馬香車，出手豪闊這樣的一個場面。
只是以前龍傲天手頭不甚寬裕，想要打賞一下也是做不到。
如今終於有了一些錢財在手，這樣一個打賞的動作根本不需要任何多言。
可讓龍傲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店家一邊看著桌上的銅錢，一邊搓著自己的雙手，又是一臉為難的說了起來：
“小人先謝過幾位少俠的打賞了，只是各位玄戈營的大俠們什麼也是不求，冒著性命危險來我們襄陽助戰。
若是吃了幾碗面就需要給錢，小人的脊樑骨怕也會被街坊們戳破了。
反而是因為什麼也沒有，怠慢了幾位貴客讓小人汗顏的厲害；所以這面錢的事情一切休提，若是覺得的小人的手藝還行，下次儘管再來吃喝就好。”
面對著這樣的一個說法，龍傲天又如何地接受下來。
堂堂玄戈營的少俠，哪有吃百姓東西給錢的道理。
只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雙方即將上演一番，一個說著‘不拿一針一線的紀律’，無論如何也是要給錢。
一個說著‘如何有臉收錢’，如何也不肯收錢，好一陣拉扯的場面之前。
一件突發的情況，讓雙方這樣一個拉扯，立刻就是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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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龍傲天等幾人就清楚地聽到，應該是從襄陽城外北方的位置上，就是傳來了一串響亮、悠長的號角聲。
號角聲此起彼伏，一時間也是不知道有著多少牛角號，同時被人奮力地吹響了。
眾人在愣神了數秒之後，不等從這樣一個驚變中反應過來。
耳邊又是聽到了一陣‘蒙哥到了’的喊聲，隱隱從城頭上傳了過來；並且在隨後的時間裡，這些喊聲越發響亮。
有關於最近半個月的時間裡的平靜，蒙人不過是受挫之下暫時罷兵。
若是等到了蒙哥的另一路大軍到了，蒙人一方自然會再度攻城這樣一點，怕是城中的小兒都相當清楚。
因而在喊聲中反應了過來後，麵攤中的一行眾人皆是齊齊變色。
不過讓龍傲天這些少俠們多少有些羞愧的是，最先做出了應對反應的卻是那一個麵攤中的店家。
他飛快取下了身上的圍裙，信手放在了一張空桌上後。
對著一旁臉色煞白的娘子說到：“翠雲，既然是蒙哥大汗到了，蒙人怕是很快就要攻城。
我乃是城中登記在冊的民夫，自然需要立刻去集合幫忙做些抬檑木滾石，還有運送物資的守城之事。
每天吃住都是在城牆腳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家中一切都是靠你了。”
一定是因為內心的那一份擔心，那店家娘子在不自覺中，可是連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深深一道牙印。
就算這樣，她也不過是在習慣性中，給自家男人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
同時在嘴裡，也是鄭重的保證了起來：“官人你且放心，家中一切都是有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老人和孩子。”
但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帶著哭腔說出了一句：“官人，一定萬事小心啊～”
彷彿沒有看到自家娘子的眼淚，又或者是看到了後，心中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能是裝作沒有看到。
那店家轉身後，笑著對龍傲天等人提議了起來：
“幾位少俠，不如我等做一個君子協定如何？只要你我能在打跑了蒙人後都活了下來，你們下次再來的時候。
我去採買些好酒好菜，賣弄手藝好好地置辦一桌。
到時候你們出酒菜錢，我出手藝，大家再在一起好好的把酒言歡如何？”
同樣是好像沒有看到了店家，與自家娘子話別了的時候，那一個其實已經有些發紅的眼眶這樣一點。
龍傲天等四人齊齊對著店家，行了一個他們玄戈營，是軍禮的叉手禮後。
嘴裡帶著滿滿的豪氣，陡然應諾了下來：“甚好！那就如此說定了，不過董大哥一定不要死在了蒙人手裡才行。
當然，我等也一定能活下來，嚐嚐董大哥的好手藝。”
說罷之後，兄弟四人齊齊轉身之後那就是大步離開，徑直向著軍營走去。
既然那蒙哥大汗都是來了，今天下午的假期自然作罷，他們玄戈營馬上就要集合了這一點還是小事。
根本上的原因，說白了四人再成熟也不過是中二的年紀。
在那店家夫妻告別的一幕之下，他們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在五道峽，上著思想教育課程的時候，胡大俠說了這樣一句：
襄陽城，是一座英雄的城市……
而在龍傲天等四人，大步走向了軍營的時候，店家則是向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朝著另外的一個民夫的集結點小跑了過去。
雖然雙方之間奔赴的方向不是一樣，但是目的卻是一模一樣。
都是在這樣一場龐大的戰爭中，貢獻出自己那一份微不足道力量，讓襄陽城成為一個堅不可破的堡壘，讓蒙人的腳步永遠被擋在了城下。
其實在這一刻中，又何止以上龍傲天和店家等幾人行動了起來。
更為正確的一個說法是，當悠長的號角聲，還有‘蒙哥到了’這樣的一個喊聲，紛紛傳到了耳朵裡後，讓大家明白了一點什麼後。
襄陽城的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是行動了起來。
原本在某個院子裡擺下了一桌酒席，宴請著朱子柳、耕讀漁樵四大高手，老蛇、野鬼、看門狗、石破虜等人。
再也顧不上朱子柳這些人，因為都是一燈大師的嫡系，所以會大理段家一陽指這些高深的功夫。
所以要與他們拉好關係後，將其弄到手的想法。
朱子柳等人也顧不上，一眾網友們壓箱底的應急食品，也就是一些據說叫做罐頭的食物，居然是那麼美味的事情。
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紛紛向著各自負責的崗位狂奔而去。
那南澤先生這一個菜鳥，前一秒之後還是摸著一個城中某樓花魁小娘子的雪白手腕，吹噓著自己是什麼婦科聖手的事情。
只要幾針紮下去，起碼十個月的時間裡不用擔心某些事情。
結果在下一秒後，就是提著一個藥箱子匆匆的出門而去；而那花魁小娘子在身後盈盈拜倒在地，用著這樣一個方式，送上了自己的敬意。
此外，還有著好些宋兵、江湖好漢、城中的販夫走卒。
放下了手頭的一切，開始向著各處崗位飛奔而去。
在偌大的一個襄陽城中，甚至就是一些體格健壯一些的婦人，也是帶著家中的老幼回家，關緊房門後支稜起了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這樣？那是因為一旦聽到了街上，有保長叫著她們出動的時候，她們同樣會是填上了城牆。
一次又一次的襄陽城攻防戰，已經讓她們學會了太多。
沒錯！正如胡彪與一眾玄戈營的好漢們，曾經說說過的一樣，襄陽城就是一座英雄的城市。
還有他雖然沒說，但好些在這一個民族的漫長曆史上，屬於英雄城市的地方。
比如說，同一個時代的釣魚城。
396年之後面對著韃子的揚州、嘉定；680多年之後，面對著鬼子的武漢、長沙、衡陽、常德等眾多的城市……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