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聞言,幾欲失笑:“你們倆這配合,不去說相聲真是可惜了。再次提醒你,拆散你們的是燕家,可不是我。”
真倒胃口!安冉丟下這四個字,隨即便用盡力氣,“砰”地關上了更衣室的門,將一切喧囂與紛擾隔絕在外。
而一直在暗處觀察的燕應縷,這時也緩緩顯出身形。
剛剛三人之間的對話,他一字不漏地全部聽入耳中,心中五味雜陳。
安冉看似平靜,實則眼神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波動:“看見了吧,就憑你侄子那樣的品行,即使我在眾人之中周旋,良心也不會有任何負罪感。”
燕應縷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站著,沉默不語。
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陰霾。
被逐出濱江的那一幕,至今仍然歷歷在目。
母親那悲慘的結局更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
逃離濱江,母親之死,安家難辭其咎,正因如此,他誓不允許可憎的安家與燕家之人安逸度日。
既然他們二人都對這段婚姻抱有深深的反感與厭倦。
那麼,最好的反擊便是將他們更加緊密地捆綁在一起,讓這場婚姻成為一場無人能逃的困局。
燕應縷緩步踱出,那眸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貫的淡漠,那份冷漠宛如千年的寒冰,拒人於千里之外。
燕博心存畏懼,不敢再探問燕應縷的行蹤,只得以客套的言辭試圖打破沉默,然而燕應縷的耳畔似乎只回響著空曠的風聲,那些言語被徹底隔離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踏入前廳,一場盛大的訂婚典禮正緩緩拉開序幕。
璀璨的燈光下,舞臺上的兩人卻似乎各自懷揣著難以言喻的深仇,顯得格格不入。
燕德奕面上的不滿如同冬日的陰霾,濃重而壓抑,彷彿在座的每個人都不經意間借了他鉅額債務,令他眉頭緊鎖。
相比之下,安冉則低垂著頭,長髮如絲滑的綢緞遮掩住半邊臉龐。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虛無,沉靜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期盼,彷彿在默默等待某個未知的轉折。
燕應縷心中疑雲頓起,對於安冉那近乎迫切的願望。
嫁入燕家,他感到難以理解。
按理說,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
不應甘心接受這段明顯缺乏情感基礎的聯姻,莫非她早已暗中籌謀?
回想起那次深夜中。
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房中,以及更早之前的種種跡象。
燕應縷愈發肯定,這個女子背後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籌算。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鋒銳,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撥動著腕間的佛珠,那雙如鷹隼般敏銳的眼睛緊緊鎖定了臺上的安冉。
而安冉,彷彿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重量,緩緩抬起眼簾,嘴角輕輕上揚,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在她唇邊綻放。
正當雙方準備交換婚書,儀式達到高潮之時,大廳後方的巨型螢幕毫無徵兆地亮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極具誘惑力的女聲從音箱中流淌而出。
伴隨著畫面的出現,使得在場眾人無不面露尷尬之色,甚至有人羞紅了臉。
畫面上,燕德奕與一位名叫顧依枚的女子舉止親暱。
他們的行為無疑指向了一場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女子偶爾還會朝鏡頭丟擲魅惑的眼神,而燕德奕則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渾然不覺這一切已被記錄下來。
雖然每段影片都很簡短,但其數量之多、畫面之清晰,足以震撼在場每一個人。
影片曝光的瞬間,來賓們紛紛議論起來,驚歎聲、指責聲交織在一起:“燕家的公子竟然在外私養情人,安家小姐若是嫁過去,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那位女子究竟是誰?明知薄少爺即將成婚,還如此作為?”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滿堂皆驚。
燕德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震驚之餘更是怒不可遏,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別看了!別再看了!”
隨即,他如同困獸般咆哮:“到底是誰幹的好事?!”
燕博也被那畫面深深震撼,下意識地側頭望向旁邊那張冷漠如冰的臉——燕應縷。
而燕應縷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你們還沒丟人現眼夠嗎?”
話音未落,燕博猛然起身,幾乎是嘶吼著命令道:“快把那該死的影片關掉!”
影片旋即被切斷,但那份尷尬和難堪卻如影隨形。
燕家與安家的成員們的臉色如罩霜雪,安冉看上去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她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德奕,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燕德奕的情緒徹底失控,言語中充滿了嫌棄與不耐:“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哪個男人會想要娶一個又哭又醜的女人?我的心屬於顧依枚,你跟她比,連她的手指都不如!”
“既然是這樣,不如就趁著今天人多,乾脆把這門婚事取消了吧。”
燕德奕的話鋒之犀利,幾乎令空氣凝固。
“放肆!”
燕博聞言,怒氣衝衝地奔來,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燕德奕的臉上:“我不管你究竟愛誰,今天的訂婚宴必須照常舉行!”
“爸!”
燕德奕滿臉怒意,整個場面險些失控。
顧依枚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她的表情混合著愧疚與慌張:“伯父,請不要責怪德奕,都是我的錯,是我對德奕太過痴迷了。”
這番舉動非但沒有平息燕博的怒火,反而讓他的怒氣更甚,他一腳將顧依枚踹開:“滾出去!”
顧依枚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在地上,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目睹此景,燕德奕哪還顧得上其他,他焦急地撲向顧依枚:“顧依枚!顧依枚!”
他一把將顧依枚抱起,向著門外衝去,同時大喊:“快叫救護車!”
隨著新郎的倉皇離開,這場訂婚宴徹底淪為一場鬧劇,無法繼續下去。
燕博不得不一邊處理著混亂的局面,向賓客賠罪,一邊思考如何向安家交代。
而臺上的安冉,如同被遺棄的小丑,孤零零地站立著,燕博卻沒有給予她隻言片語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