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景愷張大了嘴巴,卻沒有說話,他現在很需要錢,不能袖手旁觀,也不想拒絕樂婉的補課請求。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笑了笑,“是啊,畢竟現在你照顧的男人是我。”
樂婉歪著頭,震驚地看著他,彷彿聽錯了什麼。
“那你這個月什麼時候把這一百萬轉給我?”
樂婉不得不承認,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確實是有想要佔他便宜,看看他會不會回心轉意的意圖。
所以,他現在是拿她的話來取笑她了?這也能算是迴旋鏢嗎?
樂婉尷尬地扭動著腳趾,張了半天才脫口而出:“滾。”
翟景愷的眼光很犀利,看到她耳後已經紅了起來,目光一愣,隨後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
檢查結果出來了,幸好只是皮外傷,樂婉鬆了口氣,今天的事情總算結束了。
補課從下週一開始,下午放學後還有三個小時的補課時間,假期另算,提前安排好了,安排好補課時間後,樂婉就匆匆離開了。
沒辦法,家裡的哥哥弟弟已經給她打過好幾次電話,問她在哪,要不是她心急暴露了自己的小脾氣,這件事情還真沒完。
翟景愷站在醫院門口,目送樂婉的車子消失不見,這才轉身再次進了醫院,不過他沒有去留觀室,而是去了住院部。
電梯到了八樓,腎內科。
一進門,就看到媽媽正艱難地抓住欄杆,想把溼毛巾掛在欄杆上。
他趕緊走過去把衣服掛在衣架上,然後把媽媽扶回床上,“你不是說好等我來了再做這些事的嗎?”
“又不是不能動。”翟媽媽靠著枕頭坐了下來,抬頭看到他臉上有一塊很明顯的淤青,驚訝道:“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人欺負我。”翟景愷拉過毯子蓋在自己身上,一臉若無其事的說道,“店裡有人鬧事,我上去拉他,結果不小心被撞了。”
翟媽媽心痛的摸著他的傷口,“一定很痛吧。”
翟景愷搖頭,“剛剛去接待室看過醫生了,塗了點藥,現在不疼了。”
翟媽媽也不知道信不信,便催促道:“你先去洗漱一下,早點睡覺。”
翟景愷一進衛生間,眼淚就止不住,嘩嘩地流了出來。
旁邊的病人見她這樣,也嘆了口氣,安慰她:“你兒子是個好孩子,你應該高興。”
另一位病人雖然有孩子,但住院這麼久,好幾天沒見到孩子,打電話過去孩子都說忙,據說病床前很久都沒有一個孝順的兒子,翟景愷這麼小的孩子,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難得了。
翟媽媽點點頭,“我家景愷是個好孩子。”
她患有慢性腎衰竭,每週必須接受兩次透析。
雖然有醫保和補貼,但對於母子二人來說,負擔還是很重的,尤其是她因為生病需要吃藥治療,又找不到穩定的工作,每天只能打零工,收入並不高。
幾年前,母親發現自己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甚至想過自殺,是翟景愷讓她留在了這個世界上,讓她咬牙堅持到了現在。
只是最近她的狀態惡化的很快,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從衛生間出來的翟景愷站在門口許久沒有動彈,他和母親很有默契,不會將自己的傷口展現給對方,只會互相鼓勵、激勵。
轉眼就到了週一,翟景愷滿臉青紫剛踏進教室,就被同桌張勉攔住了:“學神,老師讓你去辦公室。”
他剛一轉身,張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天啊,你的臉怎麼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翟景愷放下包,往辦公室走去。
張勉在後面喊道,“就這張臉,小心點,不然老師要查你了。”
翟景愷沒當真,但顯然張勉說的沒錯,老師一看就脫口而出:“你跟人打架了嗎?”
翟景愷停下腳步,“我不小心摔倒了。”
老師臉上露出了“你在開玩笑吧”的表情。“現在摔一跤,讓我看看你是在什麼樣的姿勢下受的傷。”
翟景愷只能用對付他媽媽的藉口來拖延,老師知道他的情況後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只是提醒道:“你還要考試,校長對你寄予厚望,別惹麻煩,影響你的前途。”
翟景愷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便沒有說話,只是問道:“老師,您叫我來幹什麼?”
老師一拍腦袋,差點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報名表遞給他。
“這是最新一屆的數學競賽,你可以去試試。”
想到最近還要輔導樂婉,恐怕沒時間準備這次比賽,所以他想拒絕這個提議。
但老師卻讓他再考慮一下,“我知道你現在沒時間,但這是民營企業主辦的比賽,還有獎金,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所以建議你去試試。”
翟景愷低頭看了看比賽介紹,發現一等獎是三萬元,他立刻說道:“謝謝老師,我參加。”
然後拿起桌上的筆,填寫了報名表。
老師對他搖頭點頭,但是沒有說什麼。
樓上的辦公室裡,扶綏也拿到了班主任發來的報名表。
對於扶綏來說,幾萬塊的獎學金不算什麼,但比賽是大名鼎鼎的大宏集團舉辦的,他也不介意去參加,要是真的獲獎了,家裡人都會為他感到驕傲的。
此時,他們兩人都還不知道,就因為這一場小小的比賽,他們的人生將走上與以前完全不同的道路。
忙碌了一天,樂婉也漸漸適應了學習的強度,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久坐有些僵硬的四肢,這才去了見面的地方,翟景愷已經在等她了。
樂婉放下沉重的書包,拿出一疊一年級的課本,開啟標註的地方,說道:“我已經複習完了,你先關注一下進度,等會兒幫我整理一下知識點。”
翟景愷翻過首頁,看到她做過的知識點總結,誇讚道:“還不錯。”
簡潔明瞭,一眼就能看懂。
“你沒看到我怎麼做的嗎?”在學習方面,樂婉還能拍著胸脯保證。
“那你之前的成績怎麼會這麼差?”翟景愷看著她一臉的得意,沒有說出來。
他先是接過書仔細研究了一會兒,瞭解了她的學習習慣,然後才拿起筆開始勾畫課文的提綱。
兩人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前,桌子並不太寬,埋頭答題的時候,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二十厘米。
看著翟景愷微微顫動的睫毛,她愣了一下,隨後將目光移到他的鼻尖和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