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他們胡說的!他們才是壞人!阿公阿婆和舅舅們是這個世上除了娘之外,最心疼你們的人。”她娘一把摟住三個哥哥,哭出了聲:“他們怎麼能這般顛倒黑白呢!如果沒有你們阿公阿婆和舅舅們,娘根本就沒法養活你們兄弟啊!”
這下好了,她娘哭,三個哥哥跟著哭,她那六個人高馬大的舅舅在旁邊也是擦鼻子抹眼淚的。林逃逃都覺得自己要是不是哇哇兩聲,好像都不對了。
正當一家人哭得稀里嘩啦時,阿婆突然道了句:“善惡終有報!如今他林家的報應不就來來了!”
一家人抹著淚扭頭向腳步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剛想閉上眼睡會的林逃逃瞬間就來了精神。
遠處,黑壓壓一片人向這邊走來。
領頭的是李家窪的老村長,他身旁跟著兩個挑擔子的男人,那擔子上掛著個豬籠。
定睛看去,豬籠裡不是別人,正是披頭散髮的林二花。
她的手腳被捆著,發瘋般的叫道:“李樹林!你自己不能做男人,還有臉怪我偷人?你給我等著!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王金枝你這個臭表子,老孃會變成厲鬼來索你一家的小命的!”
林逃逃卻在心裡不屑一笑。
【別看人長得醜,想得倒挺美!等你沉下去,怕是還不夠填底下那位的牙縫呢!】
不一會兒,李家窪眾人停在河岸邊。
村長顫顫巍巍展開手裡的紙,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李氏第二百一十四代子孫李樹林之妻林氏,不守婦道,枉顧族規。按祖宗法施以懲戒——沉塘。”
話音一落,豬籠就被合力丟進水裡。
這一刻,嘴硬的林二花,才哭喊著求饒。那苦苦哀求的聲音,響徹天際。
河岸上,林牛氏抱著李樹林的大腿不停磕頭:“樹林啊!你就饒了二花這一回吧!老婆子拿命保證她以後再也不會了!”
咬牙切齒的李樹林沒有作聲,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已經沒入水中林二花。
跪在地上的林牛氏轉頭給老村長砰砰磕頭:“求你放了我女兒吧!她還小,她不懂事,你就饒她一回吧!”
“不懂事?一連給別人生了三個孩子,你還有臉說她不懂事?我看,是你這個婆子不懂事!從今往後,你們林家和李氏再無姻親!請你再勿踏入李家窪半步!免得髒了我李氏族人的土地!”
說罷,老村長拂袖而去。
直待河面上冒出的氣泡消失,平靜的河面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李氏族人這才漸漸散去。唯留李樹林和林牛氏還在那裡,一個一動不動就那麼望著緩緩流動的河水。一個哭天搶地詛咒著李樹林一家。
直待片刻後,失魂落魄的李樹林轉踉蹌離開,林牛氏才看到他們一家。
“王金枝!你這個頭頂生瘡腳底流濃的毒婦,你給我等著,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禍害害死了小姑子,害慘了我們家!你就等著被大夥戳脊梁骨吧!”
林逃逃不禁將目光看向自己這懦弱可欺的娘身上。
沒曾想以前那軟弱可欺的娘,卻是嘴角一揚,大聲回道:“說去吧!以前我是他們口中的賢妻良母、孝順兒媳,可到頭來你們一家又是怎麼對我的?從今往後,誰也別想再想拿道德婦道來綁架我!
還有你!牛蘭花,你最好勸你兒子早點休了我!不然,我發起瘋來,指不定你們誰就是下一個林二花!”
王金枝痛快的鬆開牙關,牽起娃娃的手,一身輕鬆道:“走,咱們回家。”
“家?你覺得我老林家還容得下你這個喪門星嗎?”林牛氏氣得牙癢癢。
王金枝腳下一頓:“就你們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即便你們拿八抬大轎來抬我,我也是不可能再回去的!”
別說哭紅的兩個眼珠子瞪得凸出了眼眶的林牛氏了。
就連林逃逃都不禁多看了自家孃親幾眼。咦?書裡原身的孃親,啥時候這麼潑辣了?
疑惑間,她就被阿婆抱著上了馬車。
七舅舅把四顆丁丁糖分給三個哥哥和娘。
“七哥,這糖那麼貴,你怎麼還買啊!”
王老七揉了揉王金枝的頭,溫柔低語:“你和娃喜歡就值了。”
生平頭一回吃到糖的三個娃娃在嚐到糖的香甜後高興壞了。
可愛的模樣,讓王金枝哭笑不得。是啊,真正的愛從來都是用行動,而不是用嘴的。
“坐穩了啊,咱們回家嘍!”
馬車緩緩啟動,她被放回娘懷裡,三張髒兮兮的臉就湊了上來。
“妹、妹好軟。像天上的雲朵。”林秋收稚聲稚氣的說。
“嗯嗯,你看,妹妹和雲朵一樣白呢!”林初一附和著點頭。
唯獨林十五一聲不吭的就那麼盯著她看。
林逃逃看著三張大臉。左邊的是三哥林秋收,五官清秀眉眼溫潤。右邊是把眼睛笑成月牙形的,就是她的二哥,那個林家人嘴裡腦子不太好使的林十五。
人如其名,臉盤子大得跟十五的月亮似的。
林逃逃不敢相信的盯著林十五的臉看了半晌,這飽滿的田宅宮,飽滿的顴骨和天倉。
整個就跟師傅畫的相書一樣標準的大福之相!怎麼可能腦子不好使呢?
疑惑間,一緩黑氣直撲到林十五頭頂後消失不見。